當然,就算是心有愧疚,那也是對小師妹的,對於沈熙遙,他完全不覺得自己的做法有什麽問題,誰讓他那天陰陽怪氣的,就早上那頓揍,他覺得,自己其實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


    所以反而繼續火上澆油道:“他不知道我們成親的箇中原委,一時生氣不想見你也是人之常情,我找個時間去跟他解釋一番,一切都會好的。或者倘若他心裏當真有你,他自己都會上門來找我,你略等等,也晾他一晾。”


    這話若是叫沈熙遙聽見,一定會恨不得一口咬死他,可惜,他還窩在房間,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而聽見這話的卻是正在氣頭上的舒墨然。


    第三日,若是不仔細瞧,沈熙遙臉上的傷痕已經不大明顯了,他這才挑了件水藍色對襟大袖的大氅穿上,再用一支白玉簪將頭髮固定,麵上平靜、腳下步子卻加快著往墨梅軒的方向而來。


    她最喜愛藍色,說那是天空的顏色,澄澈而又自在瀟灑,令人神往,在他耳邊時常念叨,再加上偶爾她自己動手裁衣,買的也是一水兒的藍色料子,久而久之他也愛上了這種色調的一切。


    這麽多年下來,這種審美已經形成了一種習慣,就像他不能停止愛她一樣,這些都早已深深烙刻進了骨子裏。


    他想著,舒墨然或許會生氣,所以特特帶上了一隻他親手雕琢的白玉蘭花樣式的簪子,想討她歡心,他記得,她最喜歡這些好看又清新的玩意兒了。


    但他萬萬沒想到,別說是小師妹的房門,他連墨梅軒的院門都沒能進去,隻有幾個人在那守著。


    “前兩日,少夫人身上略有點不爽快,大公子便帶著她去了別院修養,臨走時命我等看好院子,不許閑雜人等進去,尤其是您。”那人越說聲音越小,他覺得,這話似乎不太禮貌,不過主子下了死命令,他隻好照實話說。


    沈熙遙也沒生氣,隻問他:“何時會歸,我找他們有要事相商。”


    “早則今日傍晚,遲則明日中午。待一迴來,我便替您傳達,再去通知您,如何?”


    “不必,我且在這等等。”沈熙遙覺得,以他師兄如今的作為,天知道又要耍什麽花招。


    聽他這麽說,那人也不好再攆他走,不過還是略往旁邊讓了讓,心下納罕,明明秋老虎都還沒走,艷陽高照的,怎麽站在他身邊就有種涼颼颼的感覺呢?


    晚間,果見陸淵與舒墨然並肩行來,舒墨然卻目不斜視地從沈熙遙眼前經過,仿若根本沒有見著他似的。


    倒是陸淵,拍了拍他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你也看見了,當知我沒有誆騙於你,實在是她自己不願見你,你還是死了這份心吧。”然後也跟著入了院內。


    沈熙遙看著在自己眼前合上的木門,簷下的兩盞紅燈籠也好似是在取笑自己,火苗歡快地躍動著,都快跳起舞來了。


    眾目睽睽之下,沈熙遙也不好做出什麽大動作,不便作過多的糾纏,略思索一番之後,轉身離開了。


    用過晚膳之後,舒墨然迴想著半個時辰前瞥見的沈熙遙,滿臉焦急倒是令她看著好笑。


    這幾天,她也想通了,既然自己在意,最好就與他說開了去,何必兩邊吊著,折磨彼此,給大家心裏添堵。不過今日夜色正濃,還是明日再去找他吧。


    她滿腦子都在想著明日見麵的場景,在考慮自己應當說什麽,如何說,又該配哪套衣裳哪套頭麵首飾,越想越睡不安穩。


    迷迷糊糊地睡過去,直至亥時三刻,半夢半醒間,她敏銳地察覺到有人鬼鬼祟祟地進了她的房間,還站在床頭盯著她瞧個不停,那目光盯得她十分不自在,本就稀薄的睡意霎時間便消散到了九霄雲外。


    她裝作不經意地翻身,左手壓在枕頭上,右手不動聲色地摸到了枕頭底下的一柄金簪,舉起簪子坐起身來便用力地刺向來人。


    蔥白皓腕卻被那人一把握住,一句調笑聲響起:“小師妹就這麽招待我這個貴客的嗎?”


    這個夜闖她房間的人,竟然是沈熙遙。


    **


    原來,沈熙遙在又一次被陸淵給刺激到了之後,迴到留楓園就直接進了洛楓的房間,給自己倒了一盞大紅袍之後,也不等洛楓多問,難得諂媚地說:“師父,許久未見大師兄,你是不是應該適當地表達一下你的思徒之情,比如說請他搓一頓,把酒言歡,燈下共話之類的。”


    最好就將他給灌趴下,灌到踢都踢不醒的那種。


    “你看我像是那種三句話不離吃,還動不動就找人拚酒的人嗎?”洛楓吹著鬍子反駁。


    “不用多像,您自己就是。”沈熙遙點了點頭。


    “怎麽今天倒是想起來關心我老人家了,你該不是有什麽不良的企圖吧。”不是他不願意,實在是這小崽子笑得有點陰險啊,總覺著他哪裏有點不懷好意,叫人不得不起疑。


    於是沈熙遙便將心中成算說與他聽,洛楓聽過之後也沒有反對。


    他能看得出來,陸小子對小然然並沒有男女之情,隻是不知為何他們二人卻成了婚。


    洛楓看著,陸淵這幾日的動作不像是要阻礙沈熙遙的計劃,反倒更像是在捉弄他。他自己玩大了,惹惱了二徒弟,那就莫怪這小子出這個損招了。


    “這個交給我,沒問題。”雖然按照酒量來說,洛楓根本就不是陸長風的對手,但要想幹翻一個陸淵,還是綽綽有餘的。也不知道他怎麽長的,那酒量,連他爹的一半都沒達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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