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魚初笙也是在心裏掙紮了很久,才說出這句話。


    一來,她不確定,祁子舟經過祁如尚的死,是否還會替宣文帝賣命。若是他還是對宣文帝忠心耿耿,那她說出這句話,無疑會招來禍端。


    再者,現在朝堂之上的重臣,包括幾個親王,都不知道宣文帝正在想盡辦法除掉洛雲清,她這樣說,就把宣文帝和洛雲清的界限劃清了。


    還有就是,她自顧自地說出這番話,若是祁子舟不反駁還好,若是他反駁了,那真是對什麽都沒有好處,她就又做了一件蠢事了。


    好在聽到這句話的祁子舟,隻是深深地看了魚初笙一眼,就沒有再說話。


    洛雲起也並不知道洛雲清現在的情況,所以這樣嚇一嚇他,還是有效果的。


    聽到洛雲清的名號,洛雲起果然是愣了一下,隨即,他神色複雜地看了祁子舟一眼。


    他雖然不參與政事,但是時局他還是看得清的,隻不過不去參與罷了。


    他丟下了一句:“本王就先告辭,婚事我們另尋吉日。”就帶著他那幫人離開了祁府。


    洛雲起一走,不等祁子舟說話,唐天就先開了口,語氣誠懇而認真:“我知道左相大人與我家主子一向有過節,但是這次,我家主子的毒,真的需要左相大人珍藏著的那株火蓮。”


    魚初笙看著祁子舟。


    男子的神情沒有什麽波動,隻是淡然地微垂著頭,靜默了片刻,才說:“好。”


    魚初笙沒有想到,祁子舟會如此爽快地答應,所以當她聽到這一個好字時,微愣了下。


    還沒等她說什麽,祁子舟就對著一旁的人吩咐道:“去府庫裏把火蓮拿給他們。”話落,就邁著步子,準備離開。


    魚初笙下意識地喊了一句:“祁大人……”


    其實她心有內疚。祁如尚的死,和她多多少少有些關係。


    她不知道祁子舟現在承受的是怎樣的煎熬,內心又在壓抑著什麽。他親手,殺掉了自己的弟弟。


    心裏一定不好過。


    魚初笙叫了一聲,突然又不知道該說什麽。就在這時,一個人過來對著祁子舟說:“大人,小姐她昨晚一夜沒有睡,一直守在小少爺身邊,今早叫她用膳,她也不吃,就那麽愣愣地坐著……”


    祁繡影?怪不得沒有見她……


    祁子舟聞言,也顧不上魚初笙和錢遠墨了,道:“我去看看。”


    “讓我也看看祁姑娘吧。”魚初笙突然說。


    唐天看了魚初笙一眼,說:“魚姑娘,王爺的毒……”


    魚初笙思量了一番,說:“我就去看看祁姑娘現在的情況。”


    祁子舟沒說什麽,自顧自往前麵有。魚初笙當他是默認,跟了上去。


    靈堂很冷。


    諾大的棺材看起來莊嚴而又肅穆,誰都無法想象,裏麵裝的是一具年幼的軀體。


    魚初笙又感覺到陣陣心酸朝她襲來,這種感覺幾欲淹沒她,令她窒息。


    可是人啊,隻要活著就有分別。


    特別是當她看到祁繡影執著地跪在地上時。


    少女身形孱弱,一身素白衣衫,身子跪的很直,一動不動,目光一直停留在黑色的棺材上。


    魚初笙隻看得到她的背影,都感覺到了深深的悲戚。


    祁子舟喊了一聲:“影兒……”


    跪著的少女沒有動一下,也沒有迴應。


    祁子舟走上前去,企圖去扶起她,她卻一把推開祁子舟,從地上站了起來。


    魚初笙這才看清,祁繡影滿臉淚痕,一雙眼睛更是布滿了紅血絲。


    一向靈動的雙眼,了無生氣,臉色也蒼白地可怕,與之對比鮮明的是,眼下掛了厚厚的黑眼圈。


    她推開祁子舟,站起來的時候,身子幾欲不穩,嘴唇輕輕地動了動,說出的話充滿了無奈與絕望:“你害死了如尚,怎麽還來他的靈堂……”


    祁子舟動動嘴唇,沒有說話。


    祁繡影又說了一句:“你不配……”


    你不配……多麽狠的三個字……


    祁繡影說完這句話,軟著雙腿,一步一步地走出了靈堂。


    魚初笙不好再說什麽。她握著拳,對祁子舟說:“等這幾日王爺的毒解了,我可以來治療祁姑娘的。”


    祁子舟明顯疑惑,隻是沒有說話。


    魚初笙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也算是安慰:“不知左相大人知不知道,那次小公主的病就是我治好的,祁姑娘她……得了心病了。”


    祁府的下人果然把火蓮拿給了唐天和魚初笙。


    跟魚初笙上次見到的一般無二。


    迴到王府,已經到了要用午膳的時間。魚初笙先找了府裏的太醫,又替洛雲清把了脈。


    毒性正在蔓延。


    因為解寒毒除了需要火蓮,還需要其他藥物,王府剛好都有。


    魚初笙親自按照太醫說的熬製解藥的方法熬了藥,別的任何人來,她都不放心。


    魚初笙端著藥來洛雲清房間時,他不在。


    下人說他去了書房。


    魚初笙來到墨雲閣時,洛雲清果然在那裏,看樣子,是在作畫。


    他隻穿著裏衣,一向挺拔的身軀,看起來竟然有幾分單薄。


    魚初笙在心裏歎了口氣,走過去道:“王爺,解藥熬好了。”她還沒有告訴洛雲清,成功從祁府拿迴了火蓮。


    洛雲清一愣,放下手中的筆,道:“你說什麽?”


    魚初笙把在祁府時事情的原委說了個清楚,洛雲清才點了點了頭。他一向淡定,即使知道自己的毒可以解了,也沒有多激動。


    倒是魚初笙,慢慢走上前去,眼睛一邊向宣紙上瞄,一邊問:“王爺在作畫?”


    洛雲清輕嗯了一聲。


    畫上是一個女子。柳眉杏眼,鼻子和嘴巴都很小巧,一身素色衣衫襯出她的玲瓏身段。


    背景虛無。


    是的,諾大一張宣紙上,沒有任何背景,背後完全用灰色替代。


    畫上的女子,魚初笙不認識。


    她在給他熬藥,他在畫別的女子?


    魚初笙把藥直接放在桌子上,丟下一句:“自己喝吧!”就準備離開書房。


    “本王最近總是夢到本王的母妃。”男子的聲音聽不出是個什麽情緒。


    所以他畫的是他的母妃?魚初笙確實沒有見過她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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