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了,魚初笙被綁到祁府四天了。


    無比煎熬。


    雖然幾乎每天,祁繡影都領著她在府裏逛逛,跟著祁如尚一起練練劍,看看書,寫寫字,偶爾祁繡影也會教她女紅,教她吹簫。


    但她心裏總是不踏實的。


    一是她真是在祁府待不下去了,一點兒都不自由,白天隻要不呆在房間,就會有丫鬟跟著,生怕她長了翅膀飛走似的。


    在王府的時候,她過得可是很恣意。


    二是,經過那天的試探,她隱隱猜到了她準備翻牆出逃的那天晚上遇到的男子應該就是無比奸詐的左相,雖然他的形象跟她心裏“尖嘴猴腮,留有胡子,眼珠精明,滿臉流油”的猜想一點也不符合。


    她那天晚上可是當著他的麵,把他罵了個狗血淋頭,所以她這幾天一直過得都戰戰兢兢的,他那種如此陰險的人,必定是睚眥必報,不會把她哢擦了吧?


    道貌岸然,這是魚初笙根據左相祁子舟的長相和作風得出來的最好的形容詞。


    這樣一想,魚初笙心裏就更加渴望洛雲清能來救她,雖然想想也覺得不可能,他怎麽能知道她被捉到了這個密不透風的祁府?


    在魚初笙哀歎連連的第五天,終於有丫鬟過來傳她去會客殿,理由是:祁府來人了,來找她的人,而且排場還不小。


    她跟著那丫鬟去會客殿的路上,心裏都美滋滋的,想著洛雲清來尋她,還弄了不小的排場?


    也該給那個左相一個下馬威。


    心裏算盤打的正妙,便看到廳外站了七八個衙役,魚初笙不淡定了。


    這是什麽情況?洛雲清來接她也不至於帶衙役來吧?


    腳下的步子不禁沉重了許多,魚初笙提著裙擺,蹙著眉頭,跨進房門,就看到一個著青衣的男子,優雅的坐在主位上,即使正拿著茶盅抿茶,也遮擋不住他下巴上的那顆紅痣。


    果然他就是左相。


    副位上坐著的,是錢遠墨。


    魚初笙扶額,怎麽哪哪都有他?偏偏他還不自知,看到魚初笙進來就從椅子上站了起來,趕忙上前關切道:“魚神探,這些日子你在祁府受苦了。”


    他特意把“祁府”兩個字咬的很重,說完還瞥了祁子舟一眼。


    魚初笙卻問:“怎麽來的人是你?王爺呢?”


    她雖然知道錢遠墨和洛雲清關係非同一般,但是怎麽說她是安寧王府的人,洛雲清若是知道她在祁府,又怎麽不親自來。


    心裏,好像有一絲失落呢。


    錢遠墨哈哈一笑,迴答:“王府裏來了貴客,雲之忙著呢。”


    魚初笙故意高聲道:“現在才來接我,我在這祁府,真真是受苦了。”說完,一副愁容,斜睨了一眼祁子舟。


    感覺不夠來勁,她又加了把火,瞪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祁子舟道:“咦,你不是那位左相的男寵?你們家左相不出來接客,怎的讓你來了?”


    她現在是有人撐腰了,自然得為洛雲清,為自己討迴點兒公道。


    那晚這個左相不說出自己的身份,一定是心懷不軌,想從她身上套出點與王府有關的事情,這是魚初笙心中所想。


    錢遠墨聽到“男寵”二字,一下沒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偏偏笑完他又一本正經地給魚初笙介紹:“魚神探,這位可是當今左相。”


    祁子舟也有些難堪,但麵上仍然保持淡定,淡淡一笑,說:“今日我就跟姑娘重新認識一下,在下祁子舟,並不是什麽……男寵。”


    魚初笙冷笑一聲:“不必了,左相大人的名聲可是很響,你對我們家王爺做的那事兒,還有把我綁來祁府的這事兒,我都不想再問,今日既然錢捕快來接我,還請左相大人放我走。”


    錢遠墨有些汗顏,若是雲之知道這丫頭這麽護著他,會不會高興魔怔?


    他還記得她失蹤的那一日,洛雲清派唐風幾乎將整個京都翻了過來,都不見她的蹤影。


    洛雲清沒有辦法,又去找他,想借住府衙的力量,甚至跟他說:“就算你私闖民宅,也得把她給我找迴來。”


    那時候錢遠墨似笑非笑地問他:“雲之,你為什麽對這小丫頭這麽上心?”


    那個冰山的臉竟然稍稍紅了紅,故作淡定地說:“本王,動心了。”


    他和洛雲清同歲二十又二,認識快二十年,還沒見過他為了誰這樣過。


    他一直都是淡淡的,甚至先皇駕崩,他也隻是悶自己了幾天就過去了。


    第二天平陽侯常毅之後平陽郡主和她的母親便來到了京都,皇上聖旨讓安寧王府接待,洛雲清就把找魚初笙這事兒全權交代給了錢遠墨,還是他領著一群衙役,唐風領著王府的一群侍衛,幾乎問遍了南市的大街小巷,才終於有人說,前兩天看到一個掛著祁府令牌的人,抱著一個昏迷的女子打那兒經過。


    恍神間,便聽祁子舟緩緩地說:“魚姑娘莫要誤會,我那守衛說,見你在巷子裏昏迷,這才將你救了迴來,實在不知姑娘竟是安寧王府的人。”


    魚初笙無語地看了一眼祁子舟,不想再說什麽了,他當真以為她不知道麽?


    那日她醒來時就已經聽到成續跟他說的那番話了,救她迴來?可笑,那為什麽不讓她離開?


    果然人不可貌相。


    等她迴了王府,一定要讓洛雲清小心左相,更要小心的,是皇帝。


    錢遠墨說:“魚神探,快隨我迴去吧,這幾天找你找的可苦了。”


    魚初笙輕輕嗯一聲,跟著錢遠墨離開,剛踏出門,就聽身後的祁子舟喚道:“錢少將。”


    魚初笙迴頭,錢遠墨卻隻是定住了身子,並不迴頭,淡淡的迴應:“說。”


    似是有些猶豫,祁子舟低聲問:“錢少將和錢將軍,到底是誰的人?”


    錢遠墨這才扭迴了頭,依舊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似笑非笑地看著祁子舟,不答反問:“左相大人以為我是誰的人?”


    祁子舟斂斂眸,聲音壓的極低:“錢少將的長姐,快要封後了吧。”


    祁子舟這是在試探呢,從錢貴妃這兒來看,錢家應該是為宣文帝賣命的,但偏偏,錢遠墨又和洛雲清走的極近。


    錢遠墨笑道:“我不是誰的人,隻是比較隨心所欲,做自己該做的事。”


    語畢,他示意魚初笙可以走了,朝大門的方向走去。


    魚初笙有些搞不清楚狀況,總覺得兩個人的話裏含著玄機,想著估計又是朝堂權勢之爭,也不在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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