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似錦看到魚初笙時,隻一瞬,便認出了她。


    她雖著了女裝,但不施粉黛,頭發也綰的很簡單,並無什麽差別。


    魚初笙從袖子裏掏出一個木質的兔子來,這是前幾日錢遠墨送那個小豬時一起送來的。


    這次魚初笙直接把它遞給了洛似錦,她沒有猶豫,伸出小手接了過去。


    魚初笙眉開眼笑:“我給小公主講個故事吧?”


    洛似錦點點頭,竟然主動從床角移到了魚初笙身邊,雙手抓著魚初笙的袖子,擺出一副認真聽的架勢。


    看來病情很有好轉,魚初笙欣慰地想。


    洛雲清剛從外房進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副景象,洛似錦正坐在魚初笙旁邊,仰著小臉聽她講故事。


    少女的聲音輕柔,臉上還掛著柔和的笑容。


    他不禁也拉了把椅子,坐到床邊來。等意識到自己這樣做了時,他的表情略有些不自然,誰知魚初笙根本沒有分神瞧她。


    “兔子母親有三個孩子,一個叫紅眼睛,一個叫長耳朵,還有一個叫短尾巴,有一天……”


    因為今天送洛似錦的是一個兔子,所以魚初笙就想起了二十一世紀的“小兔子乖乖”的故事,沒想到洛似錦竟然聽的挺認真。


    故事講完,魚初笙摸摸洛似錦的頭,柔聲道:“所以小公主如果遇到了壞人,一定要勇敢的保護好自己。”


    自從開始醫治洛似錦,魚初笙對洛似錦說的每一句話,做的每一件事都是有預謀的,她可是心理諮詢師。


    洛似錦也不知道聽懂了沒,點了點頭,一雙好看的眼睛垂了垂。


    魚初笙見她今天狀態好多了,又趁機問:“小公主是不是看到有壞人傷害了屹歌?”


    洛似錦低下了頭,身子輕輕地顫了幾下,不一會兒,又抬起頭,咬著自己的下唇,朝魚初笙重重地點了點頭。


    魚初笙扭頭看向洛雲清,他也在看著自己。


    她摸摸鼻子,躲開了他的目光,才問:“王爺,能不能帶我去望蘭宮看看?”


    洛雲清臉上仍舊沒有什麽表情,一雙漆黑如墨的眼睛暗了暗,才說:“望蘭宮是禁地。”


    聽到這句話,魚初笙有些不可置信,她皺皺眉,問:“王爺的母親住的宮殿為什麽……”問到一半,才發現這個問題好像不該問,閉上了嘴。


    可是,根據洛景成說的,洛似錦是從棗樹上摔下來後才得的病,而棗樹又在望蘭宮附近,那麽那裏一定藏了很多線索。


    可是那裏竟然是禁地?


    但既然是禁地,應該有人把守的吧,那這麽說不管是屹歌還是洛景成他們,都進不去的吧?


    洛雲清將頭扭向一邊,聲音仍舊聽不出任何情緒:“那裏雖是禁地,卻無人把守,是先皇在時把那裏封了而已,本王可以帶你去看看。”


    原來沒有人把守。


    太陽已經緩緩從雲層中爬了出來,衝散了濃霧,古老建築物的輪廓終於可以看個分明。


    望蘭宮在後宮一個有些偏僻的地方,說是一個宮殿,倒不如說是一個庭院。


    當年先皇明德帝把齊貴妃帶迴來時,特意新給她修的院第,她喜清淨,也住不慣格局複雜的宮殿,便有了這望蘭宮。


    離大門約六尺處,有一棵粗壯卻不高的棗樹,葉子還是青的,隱隱約約可見青色的小棗隱在其中。


    望蘭宮的牆修的不太高,比那棗樹還要低一些,紅木的大門沒有鎖,隻緊緊地掩著,上麵塵跡斑斑。


    魚初笙仰起頭,看著這棵年數不少的棗樹,大腦飛快的運轉著。


    她是不是應該也爬上去感受一下?


    想到這裏,她迴頭看洛雲清,他背著手,一向清冷的麵容帶了幾分惆悵,一雙如黑色琉璃珠的眸子正盯著大門看。


    他這個樣子讓魚初笙的心不由地疼了一下,這是在睹物思人嗎?


    魚初笙的聲音也不由地軟了幾分,輕喚:“王爺。”


    洛雲清看著她,似是對她說,又似是自言自語:“自本王搬出宮去,就沒來過這裏了,這裏似乎還是老樣子。”


    說著,他朝魚初笙走來,也仰起頭看這棵棗樹,卻是笑了:“別說是景成和似錦了,就連本王小時候,也經常爬上去摘棗子。”那笑容,分明有幾分無奈。


    原來洛雲清也有那麽調皮搗蛋的歲月。


    魚初笙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麽好,她想開口安慰安慰他,但又不知道從何安慰。


    難道他的母親當年不受寵嗎?不,前幾日在雲錦樓時,那說書先生還說先皇對他母親極其寵愛。


    那麽是後來被冷落了嗎?就連她住過的宮殿,都被封了起來。


    魚初笙在心底歎了一口氣,想著現在應該辦正事,才說:“王爺,我想爬上樹看看,還請王爺一會兒推我一把。”


    可能是魚初笙做過了太多讓洛雲清吃驚的事,所以此刻他並沒有表現的有多麽驚訝。


    昨天剛下過雨,樹身還是濕的,還有些滑,魚初笙勉強抓住了樹幹,伸出腳向上攀去。


    誰知樹葉上也都是水,樹幹被魚初笙一抓一晃,樹葉上的水便撲簌了下來,落了魚初笙一身。


    這年頭,爬個不太高的樹都這麽難!


    魚初笙有些不耐煩,幹脆使勁地搖了兩下棗樹,立刻便有許許多多水滴落了下來。


    不如一次淋個痛快,魚初笙想。


    洛雲清看著少女如此滑稽的樣子,嘴角抽了抽,他走上前去,伸出一隻手攬住魚初笙的腰。


    隻聽到他說了一句:“笨手笨腳的。”隻覺得耳邊有風吹過,眼前一黑,自己和洛雲清便已經停在樹上了。


    魚初笙根本沒來得及叫喚一聲。


    洛雲清的手掌溫厚有力,攬著魚初笙的腰站在一根樹枝上,兩個人的重量讓那根挺粗壯的樹枝微微搖晃。


    魚初笙嚇得趕緊抱緊了洛雲清的腰,有些汗顏地看著搖晃的樹枝。


    不會斷掉吧?


    洛雲清皺了皺眉,冷聲道:“還不快攀上去?”魚初笙連忙放開洛雲清的腰,用手攀著樹枝,小心翼翼地蹲在了樹叉中間。


    洛雲清看她已經蹲好,伸開雙手飛了下去,對樹上的魚初笙說:“樹枝承受不了兩個人的重量。”


    魚初笙點點頭,小心翼翼地撐著樹枝站了起來。


    一會兒自己應該是可以下去的。


    她向四處看看,繁盛的棗樹葉幾乎把視線擋的嚴嚴實實的,隻有右下方有一處沒有什麽枝椏,也就沒有什麽葉子,她順勢一彎腰,便從空隙中看到了望蘭宮內的蕭條景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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