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位不可能突生好心喂他,就一勺子,然後對易不凡說:“說實話,你到底是個什麽精怪,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說了,我會叫人給你鬆綁,還有你最喜歡的食物都讓你吃。”    易不凡聽這話聽得直翻白眼,當他吃才呀,就為了一桌子菜把自己賣了,那是不可能的!因為他根本就不知道他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他連這是個什麽地方都沒弄明白。那位迴到座位上繼續吃,每吃一口先在麵前晃晃,讓易不凡眼饞。    福公公緩過勁來,向那位提議說:“皇上,既然項娘娘是個妖怪,那我們還是趕緊找道士收了她。或者生堆柴把她燒了,免除後患,萬一她在皇宮裏興風作怪就麻煩了。”    這位可真夠省事的,那位撇了他一眼,難得易不凡又出現在他眼前,他能就這麽輕易讓易不凡死嗎,不可能。那位無視福公公的建議,可聽在易不凡耳朵裏就不是那迴事了。易不凡衝那位呲牙一笑,那位感覺到不對,那速度如風馳雷鳴般飛快,閃在易不凡麵前。易不凡嘴巴一張,舌頭探出來,本來還在猶豫到底咬不咬,結果被那位的神速嚇得一驚,咬下去了……    頓時,耳朵轟鳴,腦袋好像一下長了八個,暈了。血從嘴巴裏噴出的感覺可真不好,整個臉部都麻木了,易不凡隻能張著嘴,瞅著那位,眼淚簌簌的落下來。太痛苦了,下次,下次他一定不選擇咬舌自盡……    “你,你別被朕抓著!到時候朕絕對會讓你死不成的!!!”那位恨呀,怎麽總是要死在他麵前,他就那麽不受待見。他不覺得他做了什麽過分的事,也沒有說什麽狠話,怎麽就又死了。    6    易不凡小同誌發誓,如果可以選擇的話,他一定一定不要再複活到那個男人附近。他不想剛會喘氣沒多久又自己想辦法把自己給弄死,是人都不想如此受虐待,雖然死了還能活過來,大概。    在雲裏霧裏逗留幾天後,易不凡又一次清醒過來,他茫然的望著前方,腦袋暫時無法思考任何問題。等他能用腦袋的時候才發現他一個人孤苦伶仃的躺在床上,易不凡對他又穿到其他人身上這種已經算完全接受了,他首要做的事就是先弄明白他在什麽地方,然後再看看他是男是女。    慢慢坐起身,易不凡感覺到一陣眩暈,扶著頭,眼淚不自覺的從眼角流下。驚慌,恐懼,那種無法言喻的感受湧現,易不凡抖動著身體,將自己窩成一個團。原來,原來他以為自己根本就不在意生死,可是接連幾次死亡卻讓他的靈魂感受到驚嚇。    是夢?不是夢?是夢的話他受到的痛楚為什麽會如此真實,不是夢的話又如何來解釋他一次又一次的複活。易不凡攤開手掌,望著顫抖的手指,明顯是一個男人的手,可惜卻不是他熟識的。易不凡窩在床上發了一會呆,等身體不再抖動才又摸到床邊,下床。    定下心神後的他才有閑心打量四周,屋子不大,有兩間房的樣子,他在的位置是臥室,可惜隻有一土炕,就是他躺的地方,本來還以為是床。靠著土炕是一個大木箱,還有一個一看就是陳年古董的衣櫃,易不凡很好奇的打開看看,裏麵沒幾件衣服,倒是箱子裏塞著兩條被子,上麵還有補丁。    掀開簾子到外屋,發現前後通著門,而在挨著牆的地方,有灶台,能生火,直接連著對麵的土炕。易不凡又走兩步,朝隔壁看去,恩,這比那間好,有張桌子以及兩把凳子,隻是一把少了一條腿,用根木條綁著勉強不倒,坐人的話,很有可能被摔著。還有個書櫃放著不少書,桌子上還有盞油燈和筆墨紙張什麽的。    灶台旁邊有米缸,上麵還掛著籃子,易不凡找個凳子踩上去,發現裏麵隻有幾個發黴的硬饅頭。易不凡把籃子又掛迴原地,下了凳子朝後院走過去,有個水井,還有石頭壘的小水池,水池最底下留有一個雞蛋大小的出水口,水池外還有石子砌成的下水道。    院子裏還養有幾隻雞,和兩頭豬,豬在豬圈裏看到他撒歡的猛叫。易不凡走過去,一看,發現食槽早被添的幹幹淨淨。再看看那幾隻雞,蔫了吧唧的,也不知道餓了多久。院子的一角有個土砌的小房,還沒進去就聞到臭氣,不用想,茅房。易不凡捂著鼻子朝裏看眼,畢竟他會用上的,茅房裏挖了挺深的池子,還用石頭砌好的,省的把周圍的土都給汙了。池子旁有個小口,明顯是讓人蹲的……    也不知道這裏的主人是講究還是不講究,易不凡歎口氣,這地方真像未開化的農村,非常偏遠的那種。易不凡再朝前院走,前院倒是曬了些穀子幹肉什麽的。打開院門,一條土路展現在他麵前,他本來就沒抱太大希望,果然,這裏是鄉下,遠處還能看到農田。    有幾個穿著土布褂子扛著鋤頭剛從田裏迴來的農人看到易不凡笑著打招唿說:“宋先生您迴來了,這次出門怎麽樣,鎮上張老爺欠你的銀子給你沒,別白給人家做三年的西席了。”    “唉,我說宋先生,真要不迴來您也別想不開,晚上到我家去吃飯,我叫我婆娘給您殺隻雞,算是謝謝您教我家六子識字。”另一個看著三四十歲的壯漢笑著邀請易不凡,易不凡低頭看看自己身上,典型的儒士打扮,聽話音感情這位是讀書人???    “宋先生,您別老想迴鎮上了,咱這裏雖然窮,卻不會虧待您,娃兒學字還要靠您呢。”先前說話的那位幹脆停到易不凡麵前勸導他,易不凡隻能對那人點頭,僵硬的扯著嘴傻笑。見這幾個人跟易不凡嘮嗑,閑閑散散的又冒出幾個大嬸大媽,七嘴八舌的一起開導易不凡。    易不凡頭疼的聽了半晌才算聽明白點,他現在附身的這個主兒之前住在鎮上,本來是個書生,但是家道中落,迫不得已給鎮上有錢的大戶好像姓張的人家當西席,教書。可是半年前突然被姓張的給趕出鎮子,無奈之下流落荒野,被這個村子的村長好心收留,讓他留在村上教那些孩子。    可是這位總是念叨那個姓張的財主欠他三年的錢,他不管怎麽樣都要討迴來,所以經常往鎮上跑,可惜次次都是無功而返,還受一肚子氣。村上人都見他可憐,時不常的送他點糧食什麽的,連他住的這間屋子都是村上人的。原本住著一個孤寡老人,在他到村子之前剛過世,那兩頭豬和幾隻雞都是老人養的,全給他了。    易不凡心想這人膽子賊大,也不怕鬼上身,畢竟剛死過人就敢接收人家的房子。他也不介意,他死的次數更多,他都不知道他目前算人算鬼……    跟村子的人聊完了,天也黑了,易不凡就被那個邀請他吃飯的大叔拉到人家混了頓飯吃。易不凡是謹言慎行唯恐暴露自己,畢竟他不是那個正主兒,好在大叔一家人熱情歸熱情卻不怎麽聰明,愣是沒看出來他是冒牌貨。    幾天之後易不凡總算是把這個身體正主兒的身世什麽的簡單的了解了點,首先,此人姓宋名展睿。這個名字還是他翻書房裏的那些手抄本時候看到的,村裏的人隻知道這個主兒姓宋,稱唿為宋先生。他就根據宋這個姓認為書後麵落款的這個宋展睿就是這位宋先生的名字。    首先,都是姓宋的,其次,書房大半的書後麵都有宋展睿字樣的印章,意思就是此人之書。他以前也幹過這種事,免得書丟了就算找到了也認不出來嘛。所以,他斷定這個身體的主人叫宋展睿。不過人家叫人都跟他沒關係,說不定什麽時候他又自殺了……    不過暫時他還沒此打算,畢竟前幾次的死亡讓他太有點刻骨銘心了,那既然不準備如此快的涉入死亡,那他就好好生存吧。可是想要在一個完全陌生地方,而且還是個窮得連吃飯都要靠救濟,這樣就加深了難度。    好在這個宋展睿是個書生,而村上的長老又很有遠見,請他教孩子們識字,至少認識自己的名字免得哪天被人賣了都不知道。這個教書呀,對易不凡來說,不難,早晨吃罷飯興衝衝的跑到村長特意給他在村西頭騰出的茅屋,十幾個孩子已經坐在破桌子前等候他。    其中有倆孩子就是他這幾天老去混飯吃的那位大叔家的,易不凡笑嘻嘻的衝那倆孩子打下招唿,然後走向最上方的桌子前,坐下。這桌子上放著戒尺和書本,易不凡拿起來一看,三字經,百家姓,千字文。恩,果然很普通,這些東西他好歹有印象。    “現在我念一句,你們寫一句,不會的字空下,我要看看我以前教你們的你們都記住多少。”易不凡壓根就不清楚以前的這個主兒都教了點什麽,可他又不能明白的問出來,才會想此方法試探。那群娃娃中有幾個大點的,很是不屑的瞟他一眼,低下頭鋪好紙張準備寫。    “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張,寒來暑往,秋收冬藏……”易不凡直接翻千字文念,三字經百家姓太簡單了,不值得他浪費口舌。他專心念他的,下麵那些娃兒都慌了,怎麽今天先生念的東西沒幾個會寫的。    更有幾個才來沒幾天的娃娃都快嚇哭了,一個都不會,先生到最後別打他們一頓手板吧。那幾個娃娃別說寫了,就是照抄都抄不出來。比如說易不凡隔壁的隔壁的鄰居家的小兒子狗娃子,他哥哥比他早來半年,先生念的多少還有幾個會寫的,趕忙寫了給自己家弟弟看。可是一看他弟弟筆都不會拿,幹脆一把奪過來寫兩份算了。    這十幾個娃兒快鬧翻天了,易不凡依舊自顧自的念千字文,等他念完了,朝下一看。小娃娃們唰的把頭都扭迴來了,不抄了。易不凡指著大叔家的小子,臭蛋,示意他幫忙把這些孩子寫的東西都給他收過來。大概瞟了兩眼,慘不忍睹呀。    “恩,我現在說幾個數,你們把答案給我寫在紙上。”易不凡望著那群孩子,進來,盡量擺出一副和藹的麵容來,可那群孩子都不寒而栗,直打冷顫。易不凡想了想,決定出最簡單的題,加減法,開口道:“一加三等於?”    “先生……您這個是什麽意思?”有個娃娃忍不住出聲問易不凡,易不凡看看他,再看看自己桌上的書,全文科的,想了想說:“如果你們手裏現在有一個蘋果,然後我又給你們三個,那你們現在有幾個蘋果。”    易不凡幹脆把自己的位置定在幼兒園教師的水準上,而在座的那幾個明顯十一二歲的娃娃,他權當看不見。不過他這樣一說,小娃娃們都能理解,有的開口就迴答他。易不凡點了下桌子,讓他們寫在紙上。可有的娃娃根本就連一、二、三還不會寫呢……    這混亂的一天總算過去了,易不凡摸底考試的效果……顯著,他果然應該把這些孩子都當成幼稚園的娃娃一樣,從頭開始。易不凡絞盡腦汁在迴憶,他幼稚園的時候老師都教了點什麽?他上幼稚園的記憶太模糊了,完全迴想不起來,那他姐姐家的寶貝上幼稚園的時候都學了點什麽?他又沒陪同過,他怎麽會知道!    現在連個教學課本都沒有,隻能想起什麽教什麽。記得他小時候好像就學過語文,數學,曆史,品德。語文嗎,認字就成,數學,不就是算數,沒什麽難的。曆史?他哪知道這裏的曆史都有點什麽,總不能把華夏五千年交代一番吧。品德?尊師愛道?好像是這些吧。    易不凡考慮的很全麵,唯一沒考慮到的就是,他那是幾千年後的教學方式,他目前在不知道什麽年代,貌似古代的時代……(第一部) 007-009  7  易不凡同誌的教職生涯是很悠哉的,試想一下,他一個21世紀的大好人才怎麽可能擺不平一堆小鬼,沒幾天就讓那些孩子對他服服帖帖的。他既然能拿得住小鬼,小鬼的家人也不成問題,村裏的人雖然很詫異這個宋先生怎麽就跟變了個人似地,卻都覺得這個變化很好。    據說,以前的宋先生寡言少語,見人都溫文有禮,書生氣十足。而如今的宋先生開朗爽直,熱情大方,嘴巴還會說,大爺大娘叔叔伯伯嬸子嫂子,叫的人心裏那個甜呀。這些都不算什麽,最主要的是自家的娃兒在他帶領下,比以前乖巧懂事多了。    比如說以前天天沒事就去掏鳥蛋的三娃子,現在不天天爬樹,改去幫自家的老母雞孵蛋。因為孵出來的小雞還能長大,大了之後就能吃了。再比如說本來隻會種地的王發財家的兒子王富貴,自從跟了宋先生學習後,就開始教育他爹,想要發財不能隻靠山吃水,一定要勞動多樣化。煽動他爹買了幾頭牛,等著牛長大了生小犢子,還能賣牛奶……    還有劉大叔,被宋先生幾句話,就把自家的田給挖了,種起果樹了。據宋先生說,等過幾年一定有好收成,水果稀少,種來賣一定比種地賺錢,就是沒人考慮下這幾年怎麽過。奇怪的就是宋先生沒事老跑到劉大叔地裏看果樹苗,就差沒幫忙給拔出來了。如果讓易不凡說,易不凡絕對會告訴你,這是因為他想吃桃子卻找不到地方賣,隻好自力更生,但是他自己沒地!他難道不知道遠水解不了近渴嗎??    易不凡其實還是很懷念皇宮的生活,至少飯來張口衣來伸手,應季的水果,香酥的糕點,各式各樣的菜肴。穿的那是綾羅綢緞,睡的那是楠木大床,怎麽打滾都沒事。而現在,想吃頓肉都難,別說水果糕點這類奢侈品了。他天天瞅著自己家的兩頭豬和幾隻雞,想殺,可他不會。讓人來幫忙吧,人家說,這是要等到過年吃的。    如此過了半個月,易不凡是在受不了,跑到李嬸子家,硬是把人家的雞抓過來砍了,讓李嬸子給他做啤酒雞。可這年頭哪有啤酒呀,勉強用米酒來代替。易不凡這頓吃的那個香呀,簡直就像八輩子沒吃過飯一樣。    唉,如果皇宮裏的那位如果不是這麽變態次次都逼他自殺,那可真是個好地方。易不凡隻要想起那位,心裏那個恨呀,恨不得扒皮剔骨,吃肉喝血。他沒注意到的是,他幾乎天天都在想那位,誰讓他天天都是吃糠咽菜呀,隻要他一迴想到以前錦衣玉食的生活,必然想到那個害他隻能自殺了事的人!    易不凡在村子裏教書是沒有工錢的,沒辦法,他在這裏教書還是人家看他可憐為了給他口飯而不讓他感覺到自卑,才硬是把村裏的娃兒都集中給他的。那些人可沒人以為自己家娃兒會有什麽出息,不搗亂不鬧事就好。其實就是把易不凡當成一個看孩子的,孩子不丟,不鬧人就好。要不咋會連兩歲的娃娃都給他,還好連娃娃姐姐也一並送給他,看孩子。    “虎妞,你在幹嗎?”易不凡給那些娃娃們出了幾道題後下來巡視,發現帶著弟弟的虎妞正拿些像是草的東西不知道幹嗎,於是好奇的問她。虎妞才八歲,如果不是要帶弟弟,肯定就在家裏幫忙幹活了。虎妞抬頭看易不凡,大大方方的說:“我娘說我叫多編幾個籃子,過幾天鎮上有集的時候拿去賣。”    “恩?這種活叫你娘做就成了,你來這裏是讀書的。”易不凡挺納悶的,為什麽這麽小的孩子都要為家計操心。他這一句話反把虎妞弄迷糊了,問易不凡說:“先生,我是女孩子,不讓讀書的。我娘說了,我隻要把弟弟看好,多編點籃子就成,等我再大些能找個好人家嫁出去就是福氣。”    “誰說的!”易不凡當場就炸毛,怎麽還有歧視女性的!易不凡這個受21世紀平等教育的大好青年,尤其長期受女性壓迫的娃子,尤為清楚女性同胞的強大。易不凡苦心諄諄教導,說:“你這個年紀就是讀書寫字的時期,為什麽不讓你讀書,你要是認字會算數的話,至少你娘上鎮上賣東西的時候,你可以幫她計算,免得人家少給你們錢。”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死亡後遺症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飛花雪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飛花雪並收藏死亡後遺症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