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預報說,這兩天都是雷陣雨,斷斷停停,又下了一整天。 宋太太都睡到床上了,忽然嗚嗚哭了起來,趙雲剛翻了個身:“神經啊,大半夜好好的哭什麽。” 趙太太一邊拿紙巾擦眼,一邊說:“小琛的小說寫的太感人了,嗚嗚嗚嗚。” 趙雲剛就坐了起來:“我看看。” “同性戀的小說,你也看嘛?”趙太太吸了一下鼻子。 “別廢話。” 趙雲剛把她的手機拿過來看了一會,看完了卻都沒有說話。趙太太滿心想著找個共鳴,交流一下讀後感,便很是期待地問:“怎麽樣啊?” 趙雲剛說:“看來小琛這孩子,心裏還是苦啊,都藏起來了。” …… 苦的難道不是小說裏的主人公嘛!宋琛哪裏苦!一家人捧著愛著,從小沒受過一點委屈的人,她這個當女人的都羨慕他好命! 趙雲剛又歎了一口氣。 “他怎麽苦了。”趙太太試探著問道。 “心裏沒有苦,能寫出這麽苦的東西麽?” “……” 趙太太有點無言以對,竟不知道這話是荒唐還是有一分半分或者百萬分之一的道理。 “要是致遠和鬱華還活著……” 又來了又來了! 趙太太訕訕地笑兩聲:“時候不早了,睡吧睡吧。” 說著抹抹眼角的淚痕就躺了下來。 她可不要再聽這些廢話啦。 趙雲剛想了想,就拿過手機來,又給宋琛轉了一筆零花錢。 宋琛還在書房寫小說,正寫的眼淚汪汪,就聽見手機“叮”了一聲,拿起來一看,是銀行發過來的短信。 哎呀。 快要湧到眼睛裏的淚水瞬間就迴去了。 “個,十,百,千,萬,十萬……” 擰了一下臉蛋,是真的。 怎麽感覺兜裏的錢花不完的一樣! 心裏太開心,導致他寫虐文都沒感覺了。 趙太太就猜趙雲剛是要給宋琛打錢了。 這麽多年來都是這樣的,他一擔心宋琛不高興,就給他零花錢,宋琛能養成這麽大手大腳的習慣,都是趙雲剛慣出來的! 怎麽不說順便給她這個家庭主婦點零花錢哪,她也要! 趙太太拽著被角,不肯承認自己嫉妒一個小孩子。 暗戳戳氣了半夜,趙雲剛那邊卻已經睡著了。 他倒是睡著的快。 趙太太睡不著,就披了衣服起來喝了杯水,喝完了水披著袍子立在落地窗前看外頭的雨。 莊園的樹林裏冒出車燈的光來,不一會就見一輛車子停在了院子裏。她就見王媽跑了出來和趙近東的司機王珺和一起扶著趙近東往裏走。 趙太太立馬出了門,正好碰見他們上樓,她皺起了眉頭,問:“喝多了?” “今天股東聚會,趙總高興,就多喝了點。”王珺說。 趙太太捂著鼻子,說:“這麽重的酒氣。” 趙近東平日裏寡言,心思深沉,喝多了,想聽他說句醉話都不容易,就會駭人地盯著人看。 她進去以後見宋琛不在臥室,就去敲了書房的門,宋琛出來,她便說:“老二喝醉了,你照顧著點。” 趙太太說著便拍了一下宋琛的肩,捏一下。 大好時機啊小夥子,風流茶說合,酒是色媒人!今日大風大雨,是瘋狂的好日子呀,拿出你平時的瘋狂勁啊小夥子!第24章 宋琛見趙太太滿眼熱情地看著他,似乎頗有期待。 他就到了臥室,見王珺和王媽在床邊站著,王珺喘著氣說:“那我就先迴去了。” 他說著便又朝宋琛點了一下頭,他還是比較怵宋琛的,怵宋琛的原因不止在於宋琛兇悍,主要就是他夾在宋琛和趙近東之間很為難,不知道該拿什麽態度來對待宋琛,冷漠了怕宋琛收拾他,親近了又怕趙近東不高興。 趙太太倚著門框催:“王媽,交給小琛吧。” 怎麽這麽沒有眼色呢! 王媽有些躊躇:“小琛照顧得來嗎?” 趙太太就“嘖”了一聲。 王媽隻好對宋琛說:“那我就先出去了,需要幫忙你就叫我。” 宋琛點點頭,走到床前,見趙近東並沒有完全醉倒,還睜著眼睛,隻是眼神有點茫。 趙太太走的時候順便就把臥室的門給合上了。 同樣的房間,門一合上,卻立即變了味道。一間房,兩個人。宋琛立在床前,見趙近東迷茫但堅持地看著他,好像一個中了迷藥,但強撐著精神要誓死守衛清白的可憐人,就差兇悍地喊:“你要幹什麽,你不要過來”了。 宋琛忽然生出一種抖s的氣勢來,居高臨下看著趙近東。 趙近東的眼神叫他熱血沸騰,連剛才寫的眼淚汪汪的事都忘了。 他就走到床前,惡魔一般說:“哎呀,喝醉啦。” 這叫趙近東想起了他們結婚的那一晚。 那一晚上,他也喝多了酒,被架迴來的。宋琛卻扔在外頭應酬,半夜才迴來。 迴來的時候卻拎了一隻鷹。 婚前突然對他百般討好示弱的宋琛,那一晚拎著籠子進來的時候卻帶著他最熟悉的惡毒囂張神色,一身黑色西裝,皮鞋鋥亮,頭發梳得一絲不苟,他扯開了領帶,在床前坐下。 籠子裏的那隻老鷹撲騰的厲害,極為兇殘,撞的籠子一直響。 大概是喝多了酒,趙近東心裏又毛又燥,他坐起來,就聽宋琛用這樣的語調說:“哎呦,喝醉了。” 讓他熟悉的,從少年時期便給他陰影的一張臉,拖著他一向欠虐的語調。 熬鷹,又變態又讓人興奮的馴化過程,逮住最野蠻兇殘的鷹,與它對峙,不給它吃不給它喝,更不讓它睡覺,熬到它徹底崩潰,滿嘴滿爪的血痕,一隻自由桀驁的老鷹被打垮,從此變成了一個溫順的靈魂。 趙近東知道,在宋琛眼裏,他就是那隻不聽話的鷹,宋琛立誌要馴服他。 但是宋琛夠變態,卻不夠耐心,他迫不及待要快點馴化那隻老鷹,那隻老鷹卻被他折騰死了。老鷹臨死之前啄破了他的手,流著血。 宋琛忽然暴怒,將死了的老鷹扔在地上用腳踹,像個瘋子。 宋琛的確像個瘋子,外頭的人看他光鮮漂亮,性子有趣,隻有和他生活過的人才知道他有多讓人受不了。 乍然想起這些,趙近東便抿緊了嘴唇,眯著眼看他,也不說話。 可憐見的。 宋琛伸出手來,趙近東的胳膊立即動了一下,似乎要攔住他,宋琛就說:“你就這麽躺著?還洗澡麽,還是直接睡?” 趙近東說:“不……不要……” 居然結巴了。 “你……你管……” 趙近東說。 哇,他都不知道趙近東喝醉了酒說話會結巴! 宋琛忍住笑,故意板著臉說:“那你也不能就這麽躺著啊,我給你脫了鞋你到被窩裏去躺著吧。” 他說著就要彎腰,趙近東腿一抬,手依舊擋著他,自己蹬掉了鞋子,露出裏頭黑色的襪子。 “襪子脫麽?”宋琛竟然有點興奮。 趙近東沒說話,直接扯起被子蓋住了身體,喘著氣平躺下來,看著他。 宋琛就在床邊坐了下來,想著自己還要不要趁人之危調戲一下。 轉頭看向趙近東,卻見趙近東盯著他看。 趙近東迷迷蒙蒙地發現,宋琛的眼睛還是紅的,好像又是剛哭過的樣子,嗓子也是哭過的那種潮濕喑啞。 他最近怎麽總是露出這種樣子來,是要有新的花招了麽? 從小到大,宋琛真的如惡魔一樣,他折磨人的花招數不勝數。 硬的不行,是要來軟的了吧? 可惜他早已看透他了。 宋琛就爬到床上來了,在趙近東身邊趴下,看著他,活像一個小流氓。 他還故意露出幾分挑釁和調戲的神情來,拖著那欠幹的聲調,說:“怎麽喝這麽多呀。” 趙近東一喘氣,忽然抓住了他,一把將他按在身下。 他又高又壯,宋琛被突然壓在身下,隻覺得要被壓個半死,心跳卻又快,睜著一雙受驚的眼。 趙近東心裏總算是好過了一點,喘息帶著濃重的酒氣,熏得宋琛麵紅心熱。 趙近東的眼神卻是兇狠的,盯著他看了一會,忽然低下頭來。 我曹。 我曹! 這是要親他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