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長的一夜終於過去,日頭也終於探出了腦袋,開始輕輕地撥弄晨霧。山野著了陽光,一下子清麗可人起來,斑斑駁駁的陽光撒在樹林裏,很是燦爛。

    “老伯!老伯伯!下來吃飯了,老伯伯,快下來吃飯了!”雪兒衝著老頭的鳥窩邊跑邊喊。

    “老怪物,下來吃飯了!”雪兒見老頭兒不應,索性“梆梆”敲起樹來。

    “唉,這太陽還沒曬著屁股,就叫起床,你這丫頭天生就是煩人的料。”老怪在碩大的鳥窩裏麵揉著眼睛打著滾,賴著不起。

    “老怪,下來吃飯,有肉,有酒,你不吃就算了!”雪兒故意衝著頭上的鳥窩大聲說完,轉身就走。

    “噯……噯……噯,我說雪兒,真的有酒嗎,真的有酒?”老怪一聽說有酒,再也沒了睡意,慌忙從樹上掉下來追在雪兒屁股後麵問來問去。

    “有沒有酒,你去看看不就知道了!”雪兒厲害起來。

    “快來啊,老伯,這肉已經熟了,好香的。”雲兒看著走來的老怪喊道。

    老怪應聲跑到雲兒麵前,伸出手小聲說道:“雲兒,酒呢?啊,酒呢?”

    “酒?”天雲看著雪兒,又看看麵前可愛的老怪,說道,“想喝多少?”

    老怪一聽真的有酒,兩眼放光,老嘴饞得沒了樣子,高興地說道:“幾口,幾口就行。”

    “幾口沒有。”天雲說道。

    “一口,一口行了吧,一口。”老怪看著天雲滿懷期望地說道。

    “如果聽本姑娘的話呢,想喝多少就可以喝到多少,要不然,一口也沒有。”天雲看著老怪說道。

    “不就是聽話嗎,我從娘胎裏出來就開始學了,說說,快說,雲兒姑娘。”老怪竟然對雲兒百依百順起來。

    ……

    後來的幾天,老怪成了忙人。

    “老怪,把那個篩子拿過來”……“老怪,把這個拿去再淘一遍,你沒幹過活嗎?”嗬嗬,老者為了有酒喝,竟樂意讓一個小丫頭把自己指揮得東倒西歪,眉開眼笑。

    “雲兒,給我多釀幾壇吧?啊,給我多釀幾壇吧?”

    “知道了,大酒鬼,就知道喝,你還會幹嗎呀?”雲兒嬌嗔道。

    “唉,老怪,我再問你”

    “問吧,問吧”

    “你為什麽要一個人住在這種地方,一個人都沒有,不寂寞嗎?” 天雲認真地問道。

    “嗯,這個地方多好啊,山林野獸,到處都是我的狐朋狗友,怎麽會寂寞呢,你看,就說吃的,想吃狼心就可以吃狼心,想吃狗肺就可以吃狗肺,哪個地方有這兒快活,你說我說的對嗎,丫頭?”老怪嗬嗬笑道。

    “說的好聽,你去給我搞一個狼心來,本姑娘要嚐嚐。”天雲說道。

    “哦,雲兒,你這麽可愛的姑娘,怎麽會有這麽可怕的思想呢,對吧,一會兒我給你抓隻山雞來吃,好吧?很好吃的。”老怪說者,哈拉子差點流了下來。

    看老怪和若蘭忙的正歡,不忍打擾,我索性躲在幾塊巨石後麵,從懷中掏出一櫝殘卷,看了起來,卷曰:有鳥焉,其名為鵬,背若泰山,翼若垂天之雲,摶扶搖羊角而上者九萬裏,絕雲氣,負青天,然後圖南,且適南冥也。身非能至也,而靈至也……

    “全是什麽之乎什麽者也,搞不懂!”我撓著頭,合上書卷,卷的封皮上寫著:遊魂大法。眼前這櫝不明就裏的殘卷,我一直就很懷疑,天底下到底有沒有這種離奇得有些扯蛋的功夫。但既然有了這卷破經,還是信其有的好,於是我平息片刻,開始練功,待調好內息,念“火”字決,念“水”字決,念“生”字決,念“死”字決,念“出”字決,出!什麽也沒出,我正氣餒加失敗地練習著,忽然聽到雪兒和若蘭的聲音從背後的石頭那麵傳來。

    原來若蘭的身體已有所恢複,雪兒正陪著四處走動。

    “小姐,快來看啊,這兒有兩個字!”聽得雪兒唿喚,石若蘭走上前去,果見一塊巨大的石頭上深深地刻寫著兩個狂野的大字。“上邪?”小姐小聲語道。

    “上邪?是什麽意思啊,小姐?”雪兒問道。

    “上邪,就是蒼天啊的意思。”

    “為什麽隻有兩個字呢?”雪兒有所悟的問道。

    “這叫作‘於無聲處聽驚雷’,這兩個字裏麵誰又知道藏有多少酸甜苦辣的故事。”石若蘭若有所思地說道。

    “都藏有什麽事,小姐,你知道嗎?”雪兒問道。

    “嗬嗬,傻丫頭,我怎麽知道,這又不是我寫的,不過,這兩個字裏麵倒是有著一首詩呢。”石若蘭說著話,臉兒竟有些微紅了。

    “有詩嗎?我怎麽看不到,什麽詩啊?”雪兒不解。

    “《上邪》其實是《詩經》裏麵的一首詩,算是一篇愛情宣言吧。講的是愛情的純真美好和至死不渝。”

    “愛情宣言?”雪兒瞪圓了杏眼,“能念念麽,小姐?”雪兒期待地望著石若蘭。

    “上邪!山無陵,江水為竭,冬雷震震,夏雨雪,天地合,乃敢與君絕……”

    若蘭切切語畢,忽而背貼巨石,發起呆來。“小姐,莫不是又想歐陽公子了吧?”雪兒竊喜著問道。

    “丫頭,就你知道的多。”石若蘭嗔了一句,又緩緩說道,“我和歐陽哥哥的感情,我也不知道是否開始,隻是知道,離開他的每一刻都是想他的,一想起他,就好像失去了我自己,睜著眼睛,他就在我的腦海裏打轉,閉上眼睛,他就在我的眼睛裏打轉,好像他已經成為我的心,而我隻是他的軀殼,一切都是他的,一切都為他存在……”

    若蘭輕柔的話語,如斷腸的毒藥,汩汩潺潺,流注於我期待的心胸。聽著聽著,我突然感到心酸-心慌-心悸-氣悶-頭暈-天旋地轉。“啊!”或許我脆弱的靈魂再也承受不住這種毒藥的威力,我的心像一隻玻璃杯,“嘭”的一聲,碎了。隻感到胸口一緊,口中一股腥鹹,便失去了知覺。

    ……

    沒人管,沒人問,所以也不知過了多久。

    迷迷糊糊中感覺到口中有東西在一點一點的滴入,粘粘的,稠稠的,有股醒味,有股香味,甚至還有股甜味。每咽下一滴,胸中就似乎升騰起一股火焰,暖暖的,讓我充滿力量。我貪婪的汲取著,四肢慢慢都有了感覺。那入口的東西不知何時已經停了,我努力睜開了自己的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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