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例防盜。讀者如因跳訂不足比例,請耐心等待, 碼字不易, 望體諒  頭頂枝頭輕顫,星星點點的白雪落了下來。


    打在人的皮膚上涼涼的, 白雪掛在女子的臉上, 頃刻之間化開,像是星星點點的淚, 但她的臉上卻無悲喜之色。


    秀穀見了, 便伸出手去為雲裳擦拭,“這麽冷的天, 主人為何要出來呢?”


    “隻是出來走走, 一會兒去陪大王用膳也方便一些。”


    秀穀一笑,臉色微微泛紅, “主人和大王感情真好。”語氣裏是少女的向往。


    感情好嗎?


    雲裳抬頭,白雪裏麵一片片紅色的梅樹豔麗灼人, 在此之間仿佛冷肅的冬季都帶上了連綿生機。


    這一片梅樹是今年新移栽過來的,宮中有能人巧匠, 將樹木交錯布置在花園裏麵, 明明樹不多看上去卻像是一片真正的梅林, 仿佛本就生在這裏的一般, 沒有任何違和感。但是到了明年二月,這些花木就又會被移出去, 重新在這裏種上各色花卉。


    幾日之前, 她讀了前人詠梅的詞句, 隨口向身邊的秦王詢問了一句梅樹是什麽樣子,過了不久秦王便告訴她花園可賞梅。


    秦王對她是真好,但若說感情,六十幾的好感度,不多不少,花開過半,烈酒初溫。


    一隻手從袖籠裏麵伸出來,冷氣倏忽而至,露在外麵的皮膚立刻就紅了。羅雲裳是富貴病,夏天怕熱,冬天怕冷。


    “主人這是做什麽,有事吩咐秀穀便是,您小心保重身子。”秀穀在旁邊幹著急,和這裏的侍女不一樣,她是切切實實知道羅雲裳在家中幾乎從來沒有出過門,纖腰瘦肩,一大半都是因為體弱的緣故。


    “無礙的。”踮起腳尖,雲裳把懸在自己身側的一支開的正好的梅折下來,梅香清淡悠遠,一會兒一起給秦王帶過去,也算是一點小禮物。


    生活中應該常常有驚喜。


    青石路麵的白雪已經被清理幹淨了,雲裳帶著身後幾個年輕漂亮的侍女往書房去,再過半個時辰就是秦王用膳的時間。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秦王開始召她過去一起用膳,後來漸漸地每到時間差不多了她就過去,若到那裏時間尚早,秦王大多數時候在看奏折或是接見臣子,她在一邊幫忙磨墨或是讀上兩本書。


    古人講究食不言寢不語,秦王在床笫之間沒那麽講究,說笑或是沉默都看心情,但是在吃飯時間,他鮮少開口。


    大多數時候,兩個人的言語交流並不多,經常是吃過飯便可分開。


    這讓雲裳有一種刷卡簽到的感覺,係統說有的軟件會有每日簽到贏取積分的活動,如果哪一天沒有簽到積分就有損失,她現在大概就是這種情況。


    得讓對方習慣她的存在感。


    既然自己不能搞事,秦國法度嚴酷,宮婦一般也不敢搞事情,現在安安靜靜的就當是中場休息了,雲裳不急。


    不緊不慢的走了一路,臉已經有些發僵了,才到書房偏殿門口,等在那裏的侍女一見她便微笑著打開門。裏麵燒著暖爐,熱乎乎的,侍女幫雲裳脫去大衣和鞋子後便退到一旁,雲裳縮到床榻上,秀穀把熱乎乎的被子給她蓋在身上。


    身上都是暖融融的,王宮裏的宮女可真會照顧人。


    雲裳眯著眼睛,有些犯困,計算著秦王還要一會兒過來,便交代秀穀時間差不多了再叫她。


    夢裏昏昏沉沉的,雲裳隻覺得這一覺好像格外的漫長,醒來時渾身上下都很放鬆舒服。


    緩了一下神,秀穀不在,她直起身來,把被子熱乎乎的堆在身前,試探著出聲,“大王?”


    “孤在。”秦王正在看書,聽到雲裳的話便將手頭的竹簡放好,拿起侍女放在暖爐邊溫著的紅色外衣走到床邊,將衣服披在雲裳的背上,然後坐在邊沿,捉住那雙柔軟的手,讓人靠在自己懷裏。


    “孤收到美人贈的梅了。”


    “妾身無長物,又沒什麽本事,聊表心意,還望陛下不要嫌棄。”雲裳掙開手穿衣,低著頭一邊係衣帶一邊說。


    秦王摸著掌心下柔軟的發絲,“秋冬素淨,室內正缺一道顏色,來的正好。”


    衣帶剛剛係好,雲裳的手腕便重新被秦王握到了手裏,一個微涼細滑的東西被男人的大手引著順著指尖一路滑下,最終懸停在手腕。


    秦王說:“很漂亮。”碧綠色的玉鐲掛在女子白皙纖細的手腕上,像是要把脆弱的細腕墜得折斷一樣,有一種說不出的漂亮美麗。


    雲裳將手腕移到眼前細細打量,抬起左手指尖碰到玉璧上,滑滑的,很細膩,裏麵的綠色好像是藏著生機一樣。


    剛來這裏的時候,她收到過一個玉鐲,同樣是綠色的,很漂亮,但眼前的這個新鐲子更漂亮精細。


    那次是由太監宮女送過來的,這次是由秦王親自給她套在手腕,這大約也算是一種地位的進步。


    雲裳唇角帶笑,“投我以木李,報之以瓊玖。匪報也,永以為好也。”


    這句話出自《詩經·衛風·木瓜》,是雲裳這段時間讀過的詩詞之一。


    “這句話可是用錯了地方。”秦王指尖細細的撚著一段發絲,輕聲說:“迴去後讓人好好給你講講詩經。”


    又要聽人講經?


    雲裳轉過身睜大眼睛,“妾是感謝大王。”


    “那更要好好學學了。”秦王淡笑,這女子也實在不會說些愛語,他在心裏給雲裳下了個“動作大膽、言語笨拙”的評價。


    二人起身,吩咐人傳了飯食,又是安安靜靜的過了這段時間,飯後有侍女提著食盒過來,一碗漆黑的湯藥被放到了雲裳麵前。


    又吃藥,雲裳條件反射的覺得口苦,她的手放到碗壁上,觸手溫熱,讓自己完全迴憶起了這碗湯水滑入食道後五髒六腑都泛苦的感覺。


    “大王……”雲裳欲言又止地偏頭看向秦王,眼睛裏麵淚光閃閃,一臉的難以忍受。


    “美人且忍一忍,過幾日讓太醫再診一診,得了喜訊就好了。”他一臉的溫柔撫慰,並沒有讓雲裳心裏好受。


    她不可能有孩子,秦王不信這個邪,太醫沒看出毛病,隻是說她體弱,便開了溫補調養的藥。


    雲裳猶猶豫豫的拖延,“人生有命,福禍在天,吃了這麽多藥,妾大概是沒福氣為大王延續子嗣。”帶著哭腔說完這句話,用衣角擦拭著不存在的眼淚,雲裳頭也不抬,她覺得秦王應該沒那麽多耐心管自己,哭兩場讓他心煩這件事而就過去了。


    但是事情和她想象的有點不一樣。


    秦王看著桌上的藥碗,這東西已經用幾個月了,從雲裳進宮起,二人在房事上一直都很正常,有了生子的打算後次數更是頻繁了些。


    若說身體,他自然沒有問題,雲裳雖然尚比尋常閨閣女子還體弱些,但也不該到不能生子的地步。


    他冷著臉,女子哭聲柔軟嬌纏,閉了閉眼睛,沉聲說:“再過一個月吧,若還沒有喜訊,就把藥停了吧。”


    雲裳慢吞吞地放下衣袖,喘勻了氣後,拿起藥碗一抬下巴,幾口就把碗裏的苦藥都吞下去了,苦得她整張臉都皺起來了。


    這個味道,果然是不管嚐試多少次都讓人難以適應。


    秦王看她這樣便又給自己倒了杯酒。


    心裏感歎果然是年紀尚小,不知世事,後宮裏哪個女人不是拚了命的想要生下孩子,隻有她傻兮兮的。世間男子心易變,對婦人向來愛之如捧金玉,不喜便拋之腦後。雲裳若能得一個孩子,不論兒女,將來也好有個依靠。


    女子輕聲細語,在安靜的空間裏格外清晰,她說:“便是妾以後也沒有兒女,此生伴在君側已是心滿意足。”


    但是此時此刻,聽她此言,秦王卻清楚自己心裏更憐惜這個傻姑娘了。


    和秦王相處的時候,雲裳知道對方沒那麽喜歡她,那幾十個好感度也僅僅是相對而言比較多而已。


    二人身份地位相差甚遠,他霸道得理所應當,沒有人覺得不對,就算是後宮所有旁觀的女人也都覺得她得了秦王的注意力真是受寵的不行,讓人羨慕嫉妒眼紅。


    但就算是一個土生土長的古代姑娘也未必真的喜歡被這樣寵愛對待。


    他想讓一個女孩子變成他喜歡的樣子,想讓這個人心裏眼裏隻有他一個人,能和他的思維同步,不去想他不希望去想象的事情不去同情對他而言不需要同情的人……迎合他的喜好,惡其所惡。


    這怎麽可能呢?


    簡直匪夷所思。


    雲裳側過頭,不肯去看秦王,因為她此時此刻是無論如何也流不出一滴眼淚的,心裏並不覺得委屈,隻是肉眼可見兩個人之間的代溝又深了十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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