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月沒讓它背,眼下既不趕時間又沒危及性命,無需尋找相對便利的捷徑。


    有些事不嚐試一下,怎知自己行不行?


    至於阿滿,既然出來了便到處溜溜吧。它運氣好,跟的巫師主人都懂煉藥,認識的藥植遠比她多得多。她沒多少女魔頭的記憶,但阿滿應該有。


    它在結界裏被女魔護著,記憶的殘留可能比她多,一時間想不起來罷。


    “我在老家做過萬象塚的夢,不知這是什麽意思。”桑月苦苦思索,始終不得其解,“不知跟男魔的封印有沒關係。”


    “啥?!”阿滿驚悚,“剛才尊上在的時候你怎麽不說?”


    現在才說,莫非以為帶著一條蛇能找到男魔的封印地,再加固封印或將對方挫骨揚灰嗎?!她未免太看得起它了,哪怕它恢複魔蛟的實力也打不過男魔。


    打那些魔崽子它有自信,打男魔它完全不敢想象。


    “我勸你最好把‘自知之明’四個字鑿在額頭上,時不時膜拜一遍。”阿滿不得不潑她冷水。


    “這僅是我的猜測,一點頭緒都沒有哪敢跟他講?”桑月無奈。


    萬象塚這一趟她是鐵定要來的,尋找入夢的原因是順手的事。能找到原因固然好,找不到也無所謂。直覺告訴她今趟肯定找不到,索性沒提。


    “今趟找不到,那以後就沒機會了。”阿滿有些失望。


    打不過是一迴事,一無所獲更揪心。


    據仙尊所言,她隻有一次機會能進神塚,這次找不到就沒以後了。魔頭的詛咒遲早要解決的,否則此生難安,所以她和它就算害怕也要尋找真相。


    桑月曉得利害,無奈實力跟不上,幹著急也沒用。


    無妨,仙尊不是來去自如嗎?如果她找不到線索,出去後把神塚入夢一事告訴他。他要不要進來尋找真相,悉聽尊便。事關仙魔大戰,她一介小仙真的管不著。


    想管也管不了,以她的實力隻能等死。


    聽罷她的計劃,阿滿也沒轍了。


    知道有神塚入夢,它哪敢再分道揚鑣?趕緊迴空間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采藥很重要,但遠不及她的小命要緊。就算她有宮牌護體,它也不敢掉以輕心。


    活在二咒的陰影中,她的黴運隨時降落,不得不防。


    萬一她有點什麽事,仙尊可不管它當時在做什麽。護主不力,廢物一個,屆時還能不能留在她身邊就不好說了。


    不知怎的,察覺仙尊對主人的心意之後,它被開除的危機感前所未有的強烈。


    主人心軟,就算它護主不力也不會怎樣。仙尊不一樣,他瞞著她對它實施三界十大酷刑,等死透了扔掉,迴頭卻在她麵前誣陷它逃了啥的也是有可能的。


    它承認仙尊的實力,但不敢相信他的品格。總覺得他另有可怕的陰暗麵,故而跟霄京的眾仙格格不入。


    當然,這種話大可不必明說。


    因兩人斷了意識的相通,所以它想它的,她做她的。爬行很難,對凡人而言。莫說她是仙,哪怕現在是修士她也無需四肢著地那麽狼狽,低空飛掠就行。


    正當一人一獸在適應新環境,此時,玉塵宮又迎來那位不速之客——


    “什麽?她跟仙尊前往異域曆練了?什麽時候的事?”雲長笙溫文的臉上掠過一絲焦急,“我不是囑咐過你們,等她醒了務必要幫我傳話請登門一敘嗎?”


    “我們跟她說了,殿下,”孟吉好脾氣道,“她有神咒在身說曆練為重,等迴來再向您致歉。”


    僅是致歉,在哪兒歉不是歉?


    以其惰性,躲在西殿暗暗自慚致歉也不奇怪。為了偷懶,她啥奇葩事都幹得出來。


    雲長笙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神色微黯,略感失落。等駕雲離開蟠龍山,立於雲端的年輕主君冷冷迴眸瞅一眼剛才站立的地方,再望一眼矗立山巔的宮闕。


    他就知道玉塵宮對自己有偏見,那些侍者會幫著自家主君信口開河,滿口胡言。


    幸虧自己今趟早有準備,帶來法寶窺探到孟吉的意識。


    萬象塚,她去那裏作甚?但凡有仔細查看他送來的藥植,何需跑這一趟吃那爬行采藥的苦頭?就算要去也用不著她親自前往,阿姐派上來的修士多的是。


    挨個派他們去,總有一人能采到她想要的仙植、神植。


    仙尊是個不諳人情世故的大妖,縱然實力非凡卻不知變通,眼睜睜看著她自討苦吃。所幸自己知道得及時,現在趕去為時未晚。


    深藏眼底的戾氣一掃而空,年輕的主君興致勃勃地光遁離開。


    ……


    遠在萬象塚適應新環境的桑月猶不知麻煩將降,折騰兩天後,她不僅適應低空飛行,像阿滿那樣靈活爬行也不在話下。


    連阿滿都不得不承認她是有點天賦的,學什麽都容易上手。


    低空飛行真的很低,幾乎貼著地麵;四肢著地的爬行,是她運用內勁施展的輕功術,所謂的四肢著地不過是手腳的著力點,點一下能躍出數丈遠,值了。


    阿滿化成的小黑蛇與她一同爬行,穿梭於枝葉茂盛的巨型綠植間。


    隨著深入密林間,死寂的氛圍逐漸消減,大自然的聲音開始變得密集。而萬象塚裏的一切自然景觀皆比外界的來得高大粗壯,采摘地麵盛長的藥植還行。


    但要采一些樹上的花蕊入藥就有些難度了,還好她試了幾次,驚喜地發現爬樹的過程並無阻礙。


    果然,神塚的爬行規矩僅針對體形各異的靈長類動物。這是她爬到一棵仙樹末梢的新發現,那天上去采摘沾有露水的一簇花蕊,結果聽到鷹嘯長空的一幕。


    神塚的天際不僅有鷹,還有其他鳥類自在翱翔,暢遊浩瀚蒼穹。


    阿滿一臉羨慕地仰望天上飛的鳥兒,想當初,它也會飛……想是沒有用的,既然可以爬樹,天上的鳥兒可以飛,那它身為一條得道的妖蛟是不是也能飛?


    先前它在空間裏是以蛇的形態,飛不起來情有可原。


    畢竟哪有蛇會飛的?會飛的蛇不正經,得不到神塚的承認。於是,爬在主人發頂的它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跳至半空,“嗷”地嚎出驚天動地的一嗓子。


    剛化出妖蛟的身軀,立馬又“嗷”了一聲,啪噠!


    不僅驚天動地,還地動山搖。


    聽得桑月心肝一顫,不忍直視地閉上眼,雙手緊緊扶住脆細的樹枝,生怕自己像阿滿那樣摔個蛟啃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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