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之韻慵懶地半躺在哪裏。


    紀修文原本沖天的氣焰便低了些,他忍著氣問:「你真的要和我離婚?」


    陸之韻一動也不動,隻掀眼皮斜瞟了他一眼,目光又落在了書上,纖纖素指翻了頁,漫不經心地說:「我決定的事,從來沒有假的。」


    紀修文在另一張藤椅上坐下,肌膚尚且光滑的拇指在打火機的滑輪上擦動幾下,打火機便冒出一簇幽藍色的火舌,舔上雪白的煙身。


    他吸兩口氣,吐出煙霧,嚴厲而懇切地說:「這不是一個好的選擇。陸之韻,你已經三十七歲了,不是孩子了,不要這麽無理取鬧!人到中年,我不信你還相信真愛的戲碼,這是應該是一個商務決定。你別任性!」


    他仿佛是在為她思考。但其實,現在,最不想離婚的是他。


    於私,她帶給他的心理創傷還沒得到補償,情感上,他在她那裏從沒得到過滿足。她曾經愛他,但那愛不夠濃烈不夠卑微,她的愛不足以讓她對他低頭,她做不了那低到塵埃裏心上卻開出一朵花的愛人。


    於公,現在陸之韻還紅,她的地位遠超於他,不離婚對他是有益的,機會比離了多。他們是營業夫妻的事圈內人都心照不宣,但大家都不是道德衛士,至少在這兩年,陸之韻還當紅的時候,隻要他和陸之韻還有關係,他們在為一些好的角色選角時,就願意因為想起陸之韻而想到他。作為陸之韻的丈夫,他有炒作點,她的名氣和口碑對他也有加成。投資商和製片方選角時會考慮到這一點,出於商業利益的考量,能讓他在和其他候選人乃至關係戶博弈時獲取一些優勢。


    如果離了婚,也許無形之中會失去一些機會,哪怕他現在已經是當紅影帝。


    但。


    影帝也不那麽值錢,隻要他撲兩部電影,就沒什麽好資源了。和所有有實力有名氣的演員一樣,他不缺戲拍,他缺的是好戲。


    如果他們離婚,哪怕他們不發通稿,媒體也會爭相報導,輿論會說是他不中用,所以陸之韻不要他了。


    又或者猜測是他偷吃被陸之韻發現才離的婚。


    他們不會有證據,對他的形象沒有大的損傷,但他沒麵子。至少在這兩年,他們離婚大眾會說陸之韻不要他而不是他不要陸之韻。


    再怎麽炒作或者強調和平分手,他都處於下風。觀眾的聯想從來不管新聞通稿怎麽發、輿論控評做得有多好。大部分人也許一時會跟輿論走,控評可以控製,但人的思想是不能完全統一的,他管不住觀眾怎麽想。


    此時,說完這幾句話,紀修文發覺了自己深埋於怒火之下的東西——焦灼。也許還有幾分不舍幾分不甘心,她畢竟是自己沒能征服的名女人。


    他覺得這幾句話的分量不夠,又補了一句:「我曾經是愛過你的,哪怕你看不上我,哪怕你和我鬧翻了,我總歸是不會害你的!」


    他說得冠冕堂皇。


    陸之韻卻從藤椅上坐起身,淺淡地勾著唇角,理直氣壯中的不屑毫無遮掩:「無理取鬧?任性?這都是你說的。我做的都是有理有據的正經事,就算我無理取鬧我任性又怎麽樣?我有這個資本,有的是人願意買我的帳,關你屁事。至於你說的曾經的愛,我連抱歉都不想說,也許你曾經有過真心,但除了那一點真心,你噁心到我了。」


    紀修文胸口一陣氣悶,悶得發疼。即使到現在,她依然擁有向他開炮傷害他的能力。他沉默地抽完一根煙,懶得和她兜圈子:「我不同意離婚。」


    陸之韻冷笑:「你不離也得離。」


    紀修文說:「我不同意,你就離不了。」


    陸之韻靜靜地瞅著紀修文,紀修文的手指在膝蓋上滑動兩下,扛住了她的目光,就在他以為事情有轉機時,卻聽她輕哂了一聲:「你以為事情的主動權在你手裏?」


    紀修文被她鎮住了。


    又摸出煙盒準備抽出一支煙的手頓住,撤了出來。他該死的發現,確實是這樣,主動權從來不在他手裏。


    他被帶進了陸之韻的節奏裏。


    很憋屈。也許從前陸之韻被帶進他的節奏時,也是這種感覺,所以才會歇斯底裏地砸東西又吼又叫。


    因為現在他也想這麽做。


    他的手在膝蓋上撚了撚,試圖壓製這種衝動。


    而怒火輕而易舉地衝破了理智的禁製,湧上心頭,進而一發衝冠。他豁地站起身,怒瞪著陸之韻,一腳踢翻了藤椅。


    「陸之韻,你別天真了。」他氣咻咻地說,「你就是一個老女人,哪怕你覺得你保養得不錯,身體是騙不了人的。你覺得,有幾個人在和你上/床的時候還能得到生理快/感?也許你覺得你還有魅力,和我離婚後還有大把的人接盤,那我告訴你,你完全想錯了!他們隻會看中你的錢和名氣,用青春的肉/體欺騙你,榨幹你的所有財富和價值。你以為你還能得到愛情嗎?你以為和我離婚後能過得更好嗎?」


    他的語速越來越急,音量越來越高:「你已經老了,在男女市場上就是淘汰品,你要求的專一,隻要是個男人都做不到!尤其,你明明是個老女人了,還偏偏以為自己挺美挺有魅力,但是,男人和你上/床摸著你鬆弛的肉/體隻會覺得噁心!」


    陸之韻沒有失態,等他說完,才不緊不慢地譏諷道:「以前,我的眼睛是有多瞎?居然看上了你,一個用『能否滿足男人的生理需要』來評判女人的沙文豬,一個用婚姻來衡量女人價值的沙文豬。這使我感到悲愴,因為一個女人的價值體現,絕不應該和男人和性掛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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