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安然大膽將自己的猜測說了出來,把王勇和梁偉華聽得目瞪口呆,倒是尚東海大讚林安然有政治眼光,對他更是青眼有加。

    楚楚剛巧忙完了過來,尚東海油腔滑調說:“我的愛人同誌,趕緊電召你那些漂亮的幹妹妹過來和咱們這些鑽石王老五一起迎接新年呀!”

    楚楚又呸了他一聲,轉身出去打電話給姐妹們了。

    尚東海舉起酒杯,大聲說:“好了,幾位哥們,咱們從現在開始,隻談風月不說國事,新年到了,來!咱們幹一杯!”

    餘下三人紛紛舉杯。

    林安然忽然問:“咱們新年敬什麽?”

    尚東海帶頭說:“敬狗日的人民幣!”

    王勇笑嘻嘻叫道:“敬狗日的女人!”

    梁偉華推推鼻梁上的眼鏡眼鏡,說:“敬狗日的知識!”

    然後所有人都齊刷刷望向林安然。

    林安然緩緩舉起酒瓶,笑道:“敬狗日的官場!”

    一九九二年春節大年三十,華夏國內普天同慶,伴隨著辭舊迎新的喜悅,更讓全國人民振奮的是一號首長南巡中發表的一篇篇劃時代意義的講話。

    林安然和他的朋友們在濱海市的伊甸園酒吧裏舉杯慶賀,場中歌舞升平,場外車水馬龍,人流如鯽,到處張燈結彩,喜慶洋洋。

    就在一號首長南巡的前兩年,華夏國所謂的思想界理論界,那些皓首窮經的人仿佛得了將令一般,聞風而動,發表一篇篇複辟階級鬥爭為綱的文章和社論,搞得整個國家烏煙瘴氣,差一點毀了十一屆三中全會以來的改革成就。

    當時還在老爺子身邊的林安然,看到老爺子拿著那份日期為1990年2月22日的京城大報狠狠拍在桌上,臉色鐵青,一言不發憤然離去。

    深褐色的茶水漫過報紙,浸濕了一篇社論的題目——《關於反對資產階級自由化》。

    此後短短半年時間裏,京城大報和各地刊物陸續刊載了一些階級鬥爭色彩極為濃重的文章。這些文章都是針對“********”後一些人公開對社會主義的否定,對黨領導的否定,這些文章中,有些是寫得不錯的,有說服力。

    可是,在這些文章的背後,卻用一種傾向掩蓋著另一種傾向。有的人就利用這些文章,一陣緊似一陣地提出問一問到底是姓“社”還是姓“資”。

    一些文章的字裏行間,露出尖利的釘子,威脅著

    剛剛踏上改革開放道路的人,還有摸著石頭過河的先行者。這些文章和講話打著社會主義的招牌,暗中販賣極左私貨,極盡恐嚇讀者和阻礙改革開放之能事。

    說來也真湊巧,就在這一年,柏林牆倒塌,東歐社會主義國家一個接一個垮掉,多米諾骨牌倒下了第一張。

    社會主義”老大哥”蘇聯每一天都傳來令人震驚的巨變消息。

    從3月11日到10月25日,立陶宛、愛沙尼亞、拉脫維亞、俄羅斯、烏茲別克……等11個蘇聯加盟共和國先後宣布獨立,退出蘇聯。

    在11月7日這個神聖的日子裏,在中國人耳熟能詳的列寧格勒斯莫爾尼宮前麵,俄羅斯三色旗和蘇聯紅旗打作一團,有人當場把蘇聯國旗付之一炬……

    華夏國緊張地注視著。

    在沉默中,有些人暗中說:華夏國應該挑起領頭的重擔,重新成為“世界革命的中心”。

    國內外局勢造成的惶惑不安籠罩在人們的心頭。

    改革開放不大有人提了。在有些單位裏,誰要是堅持提改革開放,就有“資產階級自由化”之嫌,整個國家的氣氛沉悶壓抑。

    不管上級下級,在會上發言都要跟報紙對對口徑。

    華夏國的發展速度仍然緩緩地在5%左右徘徊。

    民間議論紛紛。

    有人說:“聽說改革開放要收一收,該抓抓階級鬥爭了。”

    有人說:“知識分子的尾巴又翹起來了,還是毛主席說得對,得讓他們夾起尾巴做人。”

    有人建議恢複“五七”幹校,有人說知識分子還應當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

    有人說:“鄉鎮企業是不正之風的風源,經營機製是資本主義的。

    有人對於特區還要不要辦下去產生了疑問。

    一時間,華夏國官場、民間,人人自危,政局烏雲密布。

    如今這一切,都隨著一號首長的南巡被一一澄清,政治上混沌的陰霾被驅散,國家發展的方向明確——堅持“一個中心,兩個基本點”,建設有華夏特色的社會主義。

    伊甸園酒吧裏燈光昏暗而迷離,台上歌手的歌聲像一杯撲鼻的醇酒,熏人欲醉。紅男綠女們穿著時髦,或低聲私語,或高談闊論,林安然心裏卻沒能從濱海官場兇險的博弈猜想中迴過神來,頓時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覺。

    他忽然明白了一個道理

    ,普通小老百姓對官員之間的你死我活壓根兒沒興趣,他們認為那是神仙打架,最多屬於茶餘飯後的談資,他們更關心的是口袋裏有沒有足夠的錢,市場上有沒有豐富的商品,閑暇時間的娛樂是否豐富之類。

    正如當年老爺子對他說過的一句話——當官其實不必要對自己該走哪條路才正確的問題趕到迷茫。因為民為本,隻有以民為本的路是永遠不會錯的。

    還在他發愣的時候,楚楚叫來的幾個女孩子都到了,她們是濱海新興的夜場上的交際花,自從有了卡拉ok和舞廳之後,就產生了這麽一個候鳥群體,哪的場子旺就能看到她們。

    當然,這些美女和後來的小姐還是有本質上的區別的。

    她們不是為錢,她們更享受的是戀愛的感覺,被男人追逐的虛榮,你可以花錢哄她開心贏得美人歸,但不可以直接曬富談錢說交易,否則分分鍾會被別人朝臉上摔迴一疊鈔票——姑奶奶比你還有錢,裝什麽呀,小子!

    在九十年代初期,能天天晚上到高級酒吧和娛樂場所玩的美女,沒有哪一個不是家底豐厚或者出身官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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