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門和峰主都在,自然是輪不到段嫣這個普通弟子發言的。

    她依稀感覺,掌門對剛才那個記名弟子很欣賞。

    而理由也很簡單,他們這群人一看就知道是非富即貴。

    這個記名弟子,表現的居然不卑不亢,既沒有忐忑不安,也沒有伏低做小。

    隻是在知道,南寥寥的身份後,有些膽怯,但這種膽怯,更像是擔心怠慢了掌門,被秋後算賬。

    南寥寥眼下無人可用,哪怕是一個記名弟子,也會如獲至寶。

    讓段嫣又好笑,又心酸。

    當然了,與段嫣同行的元嬰峰主是看不到這些的,他們所有的興趣,都放在了林子軒所說的證據說。

    “不知掌門和諸位峰主駕到,有失遠迎,還望恕罪。”

    說話的是合歡派負責離城據點的,合歡派分舵舵主,也是一位開壇收徒的金丹真人。

    他姓嫪。

    名叫嫪春生。

    嫪春生並非內門,哪一峰門的勢力,而是合歡派一位極為罕見,純外峰出身的金丹真人。

    他從未進過內門,一直在外門修行,從煉氣到築基,又從築基到金丹。

    媚媚仙大約是察覺到了什麽,在她還在位的時候,對合歡派部分地方的掌事,進行了調動。

    離城,這個合歡派最重要的據點,換上了這位來自外峰的掌事。

    他不屬於任何一方實力,也不是媚媚仙的人。

    這是媚媚仙在為自己的弟子鋪路,若南寥寥能將此人收服,那必然是受益無窮。

    畢竟,這是一位開壇收徒的金丹真人。

    南寥寥沒有在嫪春生麵前,擺他合歡派掌門的架子。

    事實上,南寥寥極少在人前擺架子。

    他隻是氣場太足,讓人情不自禁退避三舍。

    “不礙事的,嫪掌事不必自責。”

    南寥寥淡淡地說道。

    “本座這次來,是有一事,不過卻不是為了見嫪掌事。”

    嫪春生彎腰傾聽,南寥寥接著說道,“聽說各地產業負責送賬本的執事弟子,這兩日陸陸續續的來了?”

    “之前本座都沒有見過,今日將他們招來,讓本座看看,嫪掌事,你也留下來,其他人可以退下。”

    南寥寥說完,嫪春生心裏咯噔一下。

    他倒沒有覺得自己大難臨頭,而是預感有什麽事情要發生了。

    這段時間,嫪春生就覺得自己右眼皮跳得厲害,此為不祥之兆。

    如今,掌門驟然找上門。

    所謂的不詳,是否就在今日應驗?

    嫪春生心中略有不安,不過他什麽大風大浪都見識過了,麵對這不祥之感,倒也沒有太過在意。

    反正“兵來將擋,水來土掩”,如此多元嬰大佬,輪不到他一個小小的金丹壇主墊背。

    想著,他應對道:“確有其事,他們現在就在偏廳休息,勞煩掌門和諸位峰主跟隨在下移步偏廳。”

    嫪春生說完,一股強大的靈波翻湧,下一秒,又有熟人出現在後院中。

    原本人滿為患的後院,更加擁堵。

    嫪春生看到來人,腰彎得更深了。

    嫪春生可不是從未踏足過落霞山的記名弟子,來人什麽身份,他一清二楚。

    十二峰的峰主,除了閉關的花容子,居然都來了?

    不,仙人峰也來人了。

    那個在一群元嬰道君中,氣場仍然不落下風,沒有被人忽略嬌豔女修,就是仙人峰的弟子。

    當年,在她還是外門弟子的時候,嫪春生見過她。

    非常努力,三伏天,那麽大的太陽,她盤膝而坐,隻為了汲取那一點點日光的精華。

    每日清晨,她是最早起來的,不僅紮馬步,還要練習一套拳法。

    勤奮的簡直不像合歡派的弟子。

    嫪春生旁敲側擊的打聽過,那是個三靈根娃娃。

    三靈根,放在內門,是最下等的資質,在外門卻是不錯的。

    比自己當年還好一些,嫪春生起了惜才之心,想著再觀察下,若這孩子真是個持之以恆的,自己不妨收為弟子。

    嫪春生想得很多,很遠。

    他考慮到自己年事已高,陽壽也就兩百年的光陰。

    進階,怕是不能了。

    他又沒有什麽爭權奪利的心,就想好好教徒弟,讓他們內門看看,外峰也不是沒有實力卓越的的弟子。

    想當年,他還琢磨著,將這女娃娃收入門,就做個關門弟子。

    要是她是個可塑之才,自己以後就不再收別人了,專心教導她一個。

    他好歹也算是金丹真人,在修真界也有幾分薄麵,這孩子日後曆練,也算有個出身作為倚仗。

    沒想到,他不過下山半月,迴來後,他看好的女娃娃就成了別人的弟子。

    旁人倒還好說,可那人,他是無論如何也爭不過的。

    仙人峰峰主,花容子。

    嫪春生自認為,在這落霞山還有幾分威望,他知道,若他向花容子索要那女娃娃,花容子肯定會出於各種各樣的原因做出讓步。

    但他不能。

    那孩子跟著自己,撐死就是個外峰金丹真人的關門弟子,可跟著花容子。

    那就是長老首徒了。

    嫪春生為女娃娃感到高興,又為自己感到氣惱。

    這命運之說,不可捉摸。

    他一早就看出,白掌事嫉妒女娃娃,但出於想要磨練女娃娃的想法,並沒有太過幹預,隻是在白掌事要下狠手的時候,突然出現,讓他的計劃,無形之中付諸東流。

    可他下山後,一時不查,忘記叮囑,竟然給了白掌事可乘之機。

    讓他用卑劣的手段懲罰小娃娃,差點害了小娃娃的命。

    也正是白掌事卑劣的手段,讓花容子一眼相中了女娃,收為大弟子。

    不錯的。

    嫪春生看到嬌豔如玫瑰一般美麗的女修,心中甚是欣慰。

    是了。

    這孩子若是跟著,可不會有今日這般造化。

    他很早就知道,這是個可塑之才,可對方一路走來的蛻變,還是讓嫪春生感慨萬千。

    他那時可沒有料到,女娃娃會如此有出息。

    如此,也好。

    嫪春生低著頭,甚是謙卑地將一行人引到偏廳。

    元嬰道君在,哪裏有段嫣駐足之地,她和林子軒跟在戈曳的後麵,小心謹慎地保護著林子軒。

    生怕林子軒遭到月不鳩長老的毒手。

    “段真人,小心腳下,當心,當心。”

    嫪春生嗓音嘶啞地說道。

    段嫣一愣,隨後展顏微笑,拱手,“多謝前輩提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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