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珍師兄!”

    “司馬師弟!!”

    “師兄!”

    合歡派弟子忍不住驚叫出聲。

    他們齊刷刷地站起來。

    揪心地看著懸浮台上的年輕人。

    段嫣緩緩閉上眼睛。

    腦中仍然浮現司馬珍那雙空洞流著血淚的雙眼。

    “鐺鐺鐺——”

    鍾聲敲響三下。

    司馬珍完全沒有反應。

    裁判登上擂台,宣布比賽結果,“本場獲勝的是,來自西洲大陸的散修,巫席!”

    就在這時,司馬珍所在的懸浮台突然多出一個人。

    紅衣黑發,國色天香,不是百鳥歸一還能是哪個?

    她抱著懸浮台奄奄一息的師侄,不由分說,往對方嘴裏灌了一瓶靈藥,源源不斷地靈力,從百鳥歸一的掌心傳入司馬珍的身體中。

    “司馬珍,堅持住。”

    百鳥歸一開口說道。

    “師……叔……”

    司馬珍開口說道。

    他此時宛如一個血人,原本整潔的衣服,已經看不出原本的顏色。

    完全浸泡在了血水中。

    司馬珍臉色蒼白,瞳孔渙散。

    靈識十分微弱。

    “我贏了嗎?”

    司馬珍抓住百鳥歸一的手,吃力地說道。

    “還不知道呢,裁判還沒宣布結果……”

    百鳥歸一說道。

    “我是不是輸了……”

    司馬珍啞著喉嚨,源源不斷地血,從他喉間噴湧而出。

    他體內的金丹,已經碎了,體內的五髒六腑成了碎肉,之所以還沒有死,是百鳥歸一注入他身體內的靈氣,強撐著他的身體。

    “沒有,你贏了。”

    百鳥歸一很想哭,可她經曆了太多事情,哪怕已經悲哀如斯,卻還是哭不出來,隻能瞪著眼睛,注視著自己才華橫溢的師侄。

    “真……贏了?”

    “贏了,真贏了,魁首是你的……”

    百鳥歸一抱著司馬珍,一字一句地說道。

    “真好……”

    司馬珍說完這番話,再次噴出一大灘血,與血一起噴出來的,還有百鳥歸一剛才灌入的靈藥。

    隻有將死之人,才會讓入口即化的靈藥,沒有一絲絲的作用。

    哪怕見多了死亡的元嬰道君,此時心中也是一片悲涼。

    年輕人緩緩閉上眼睛,嘴角還噙著一抹笑容。

    百鳥歸一看著沉睡不醒的師侄,收起懸浮台上的箏琴,緩緩將他抱起來:

    “珍師侄,師叔帶你迴家。”

    ……

    因為司馬珍的死亡,曲樂組沒有了最後一場比賽。

    他失去競爭第二名的機會,成為了第三名。

    這是合歡派第一次參加交流會,前來參加比賽的弟子取得的最好名次。

    可沒有人覺得開心。

    所有人的表情,都是一片肅穆。

    司馬文未情緒不佳,他甚至忘記了引以為傲的禮數,對身邊的迦澤說,“迦澤大師,我們宗門有些私事需要處理,招待不周,還望見諒,大師若無視,還請自便,很抱歉,失禮了……”

    元嬰道君見多了生死,司馬文未自己的弟子死了,他都不曾哭泣,更不會因為別人的弟子哭泣。

    他隻是自責自己的失職,竟然沒有發現弟子是抱著必死的決心,去進行這一場比賽。

    他應該及時發現,然後製止這個孩子的行為。

    因為他的失察,合歡派失去了這麽一位優秀的弟子。

    除了段嫣這樣的特殊情況,凡是修到金丹期,莫不是經曆了百年光陰。

    沒有一個金丹修士,會因為同伴的死亡而哭泣。

    因為他們哭不出來。

    他們的世界,再悲哀,也不會哭泣。

    段嫣他們也隻是難過而已。

    他們完全想不到,就這麽一會兒的功夫,白天還和他們有說有笑,說要拿個魁首,為合歡派爭光的司馬珍,比了一場賽,就失去了性命。

    他們很想宣泄,卻不知道找誰發泄。

    怪巫席嗎?

    巫席也隻是與司馬珍競爭魁首之位的選手,他不見得知道,司馬珍會死。

    他不過是,技高一籌。

    可技高一籌,算得上什麽罪過呢。

    可,還是很想遷怒於他。

    因為,他們找不到發泄的人,發泄的事情。

    似乎隻有將所有的恨,推到巫席的身上,他們的心才會得到安寧。

    “都是那個巫席,卑鄙!”

    “他竟然從頭到尾都在愚弄師兄!”

    “珍師弟死得太冤枉了!”

    ……

    合歡派弟子非常難過,他們很想衝到巫席麵前,將這個人打一頓。

    甚至有弟子,已經打算把這個想法,付諸實踐。

    “我知道巫席住哪家客棧,他是金丹後期,和司馬珍師兄修為相仿,我們幾個都是金丹後器,我不信他那麽厲害,我們幾個四麵夾擊,他還能逃走!”

    “弄死他,讓他給司馬師弟陪葬!”

    與司馬珍交好的幾個金丹修士,咬牙切齒地說道。

    他們與司馬珍認識了將近三百年,司馬珍死得這樣冤枉,他們恨不得將“罪魁禍首”巫席宰了。

    給司馬珍陪葬。

    不能讓他痛快地死,要讓他悲痛的,受折磨的慢慢死去!

    就在幾個金但弟子,討論著如何弄死巫席的時候。

    一個冷淡的聲音響起——

    “你們誰也不許去!”

    司馬文未和百鳥歸一,冷淡地看著打算去找巫席麻煩的幾個師侄。

    目光冷淡,透著一股疏離。

    “師叔,為什麽!?”

    四個已經決定圍堵巫席的弟子,齊刷刷地站起來,不甘心地看著他們的師叔,不明白為什麽嫉惡如仇的司馬師叔,會偏袒一個外人。

    “師叔,若不是那個巫席,司馬師弟根本不會死!”

    說話的同是滄岐道君門下的弟子,他和司馬珍關係最好。

    司馬珍去世後,他最難過,也最想為司馬珍報仇。

    “賽場如戰場,生死有命,技不如人,死也怪不得別人,你們這樣,莫非是要司馬珍死也不舒坦?!”

    司馬文未冷淡地說道。

    他居高臨下地望著幾個師侄,好似他們隻是一群臭蟲。

    “司馬師叔,司馬珍雖然和您非親非故,但你們畢竟同姓司馬,你為何要阻攔我們為他報仇?!”

    弟子們不甘心地說道。

    “嗬嗬,若非你們那麽沒用,司馬珍何至於那麽拚命,若我們合歡派現在已經有了一個魁首,或你們爭點氣,司馬珍何至於破釜沉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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