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他知道,過往那個實力弱於自己的段師弟,徹底成為了過去,下一次站在自己麵前的段嫣,就是一個比自己出彩,比自己實力出眾的段嫣。

    他終究還是如師父一樣,隻能遠遠注視著才華橫溢的師弟,成為他們強有力的庇護。

    而自己,終究會被真正的天才,遠遠地甩在後麵。

    ……

    段嫣進階的消息,如火燒燎原一般,迅速傳遍了合歡派的邊邊角角。

    所有人都用誇張的口吻,不斷誇大段嫣當日,進階的景象。

    以至於傳到段嫣這個當事人的耳朵裏,像自己腳踩五彩祥雲,橫空出世的孫悟空。

    對於成為金丹中期的修士,段嫣自己也挺意外的。

    他之前幾次進階,都有各種各樣的理由在裏麵。

    或多或少有一些運氣的成分。

    唯有這一次,是完完全全,沒有任何的僥幸在裏麵。

    也正式因為如此,才讓段嫣的格外的驚訝。

    因為連他自己都想不到,自己進階竟然會這樣的速度。

    因為段嫣成功“進階金丹”修士。

    這兩日仙人峰的門檻都快被踩爛了。

    各種拜訪,各種圍觀。

    或許因為,熔岩進階了金丹,成為了可以開壇收徒的大能。

    身份一下子有了差距。

    原本那些,時不時就喜歡騷擾一下,段師弟,每天變著花樣想著,如何自薦枕席的年輕弟子少了許多,取而代之的是各峰的金丹修士。

    比起落霞山數量龐大的築基弟子,金丹真人到底是少數。

    以至於圍觀段嫣的修士,從數量上,比以前還少了許多。

    段嫣從不知道,落霞山有那麽多金丹真人。

    前來拜訪自己的許多人,有些甚至從入門到不久前,段嫣壓根沒有見過。

    這些人平時深居簡出,根本不與築基弟子“同流合汙”,如今主動來訪,倒是讓段嫣頗感驚訝。

    尤其是,大多數還表現的特別熟稔。

    好像他們之前就和段嫣多熟悉似得。

    對於這些人,段嫣是很無奈的。

    幸好他脾氣好,人也寬容,哪怕再討厭的人,也可以好言相待,一來二去,這些人對段嫣的印象都好的不得了。

    這個仙人峰的段師弟,人不僅年輕,長得好看,對人還特別有禮貌,還不讓人覺得客套,是個挺不錯的人的。

    雖然不知道,對方實力如何,不過能這麽年輕進階金丹的,想必也不是很差。

    綜合因素,這個人還是很值得交往的。

    一天數日,段嫣都被人海掩埋。

    不厭其煩。

    就算他性格寬厚平和,如今也有些厭倦了。

    這日晚上,段嫣再次打發了一波前來拜訪他的人。

    鬆一口氣後,突然感覺空氣有些異動。

    “誰?”

    段嫣開口說道。

    須臾,一個神色複雜地人,遠遠地站在籬笆小院外。

    不是別人,卻是段嫣的師弟高長歌。

    “長歌、師兄……”

    段嫣驚訝地看著來人,“你怎麽這個時間來了,快進。”

    高長歌看著段嫣。

    麵前這個長相過分出挑的年輕人,曾經是自己的假想敵,也是他為之奮鬥的源泉,高長歌是一個爭強好勝的人。

    段師姐入門時間比他早,他一直認為師姐很強,對方成了金丹修士,高長歌也不會感覺不舒服,相反還覺得理所應當,因為自己的師姐是最強的。

    不過,對象換成同名同姓的段師弟後。

    高長歌覺得自己並不是那麽容易接受,師弟比自己實力強的事實。

    他看著段嫣,欲言又止。

    一方麵想要說恭喜,另一方麵又不可抑製,自己心中那股無法發泄出來的情緒。

    身為師兄,他不僅天賦比不上段嫣,就連修為也被對方遠遠甩在後麵。

    昔日他還是築基修士時,自己尚且覺得可以迎頭趕上,如今對方已經成為金丹真人,修為遠遠高於自己。

    他突然升起一種,自己一輩子,都比不上這個師弟的感覺。

    高高在上的高長歌,什麽時候仰望過別人。

    可麵前這個人,在各方麵都遠遠超過自己,高長歌心中無比的挫敗。

    好似打了一場讓他無法翻身的敗仗。

    “師兄?”

    段嫣再次開口。

    “你……”

    高長歌張張嘴,“恭喜。”

    “嗯!”

    段嫣笑起來,“謝謝師兄,師兄要進來坐坐嗎?”

    這段時間,一直是別人不請自來,高長歌還是段嫣主動提起,讓對方進來坐坐的人。

    換成別人,大概是非常驚喜,但高長歌卻搖搖頭,“不了,你這段時間很忙,好不容易有了休息的時間,我就不過去打擾了,而且東西大陸交流會,很快就開始了,你大概還要準備交流會上的事情,我過去,也不是很方便。”

    段嫣驚愕地看著麵前娃娃臉的年輕人,若不是對方周身那精純的火靈根的氣息,他會認為,麵前的高長歌是另一個人假扮的。

    他記憶中的高長歌,是絕對不可能說出這樣一番話的人。

    段嫣張張嘴,幾番猶豫還是說出心裏話:

    “師兄,你是不是,不高興……”

    高長歌果斷搖頭,“並非如此,不是這樣的,我,我……”

    他本來想說,我很為你驕傲。

    可他一個築基中期的普通弟子,有什麽資格,為金丹真人驕傲。

    高長歌話堵在嗓子眼中,什麽也說不出來。

    “師兄,無論我修為如何,我始終尊重你……”

    無論是,段師弟的自己,還是段師姐的自己。

    高長歌笑了笑,可笑容卻有些苦澀,看起來像哭一般。

    “我知道,”

    高長歌說道,“你好好休息,不要荒廢了修煉,我走了。”

    說完,頭也不迴地離開。

    段嫣看著高長歌的背影,他很清楚,高長歌的心結在什麽地方。

    可是他沒有辦法。

    早知道,他的進階會給高長歌帶來那麽深的傷害,他絕對不希望,那麽快進階。

    可,如今的修為,也不是他所能控製的。

    長歌心中種種情緒,隻能依靠他自己排解。

    他現在以段師弟的身份,是無論如何,也不合適出現的高長歌麵前安慰他。

    原本,段嫣因自己進階成為金丹中期修士,還是很高興的,如今因為高長歌的異常,這種興奮蒙上了一層陰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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