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過掌門師伯。”

    因合歡殿並無他人,段嫣說話也隨意了許多,他欠身行禮,儀態清雅瀟灑,媚媚仙眉開眼笑。

    “我說過多少次了,私底下直接喚我師伯便好,不必如此拘謹。”媚媚仙溫和地說。

    “禮不可廢。”

    媚媚仙搖搖頭,她這個師侄,看似麵相柔和,骨子裏卻是一個極為認真的人,也不知師弟那般性格,如何教得出這樣的弟子。

    歎了句,“你啊你。”

    接著問道,“此次閉關,可有收獲,本座觀你已經築基中期,短時間閉關,修為可是穩固了?”

    “弟子此次閉關,主要是鞏固昔日所學招式,弟子升築基已有一年,修為自然是穩固了。”

    媚媚仙聽言微笑,“既然如此,本座有一事交由你,此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但異常麻煩,你可願一試?”

    她說得很隨意,但眉宇間卻透著一絲嚴肅。

    段嫣置若未聞,隻說:“掌門尚未告知弟子是何事,弟子又怎知自己願不願意。”

    “小狐狸!”媚媚仙啞然失笑,“好了,本座沒有時間和你貧嘴,眼下我合歡並無合適的人選,你不答應也得答應。”

    媚媚仙一改之前商量的語氣,表情嚴肅而強勢。

    段嫣一凜,心知隻怕待會交代自己的事情非同小可,拱手說道:“掌門請講,弟子必竭盡所能,全力以赴。”

    媚媚仙露出一絲滿意,“你可知道,如今東洲大陸世俗界並不太平?”

    “弟子從離城少將軍康世傑口中得知,弟子外出曆練期間,越國在打仗,還多虧掌門道法高深,化解了越國的危機。”

    段嫣恭維地說道。

    媚媚仙啞然失笑,“高帽不必戴了,”擺擺手,“本座畢竟是一派掌門,修真界的事情已經自顧不暇,又哪裏有精力去管世俗界的事情,但越國與吾派同氣連枝,如今越國危難,唇亡齒寒,本座若坐視不理,會毀吾合歡萬年基業。”

    段嫣正色,傾聽掌門下麵的話。

    “所以,本座令你,跟隨幾位同門,和荀不履、司馬文未兩位道君,前往越國京都,輔佐江山,保我越國萬年基業。”

    媚媚仙聲音迴蕩在合歡殿,洪亮震耳。

    段嫣沒說話,在十多年前,他在秦國京都,見到那裏紫氣縈繞,便知帝星已出,越國氣數將盡,不僅僅是越國,怕是東洲大陸除了秦國外,都在走向衰敗。

    天下歸一已成定局。

    這樣逆天而行,真的可以麽?

    媚媚仙見段嫣眼中露出疑惑,微微一笑,“怎麽,你不願意?”

    “並非如此,弟子隻是有些奇怪。”段嫣猶豫片刻,方斟酌道,“掌門應該知曉,紫薇星盤之上,越國國運,前途堪憂。”

    “你這孩子,直接說越國氣數已盡,我為什麽還要逆天而行就是了。”

    媚媚仙溫和地說道。

    段嫣一臉不解,你既然知道,還要這樣做。

    “不試試,怎麽知道,越國距秦千裏之遙,按照紫薇星盤,百年之中,天下必定統一,或許,我們不能改變,但卻可以拖延秦國統一的時間。”

    媚媚仙的笑容嫵媚,眼中卻是堅定萬分。

    “戰爭之下生靈塗炭,掌門此舉怕是不妥。”段嫣拱手說道,“弟子勸掌門三思。”

    媚媚仙看著遠方的天空,“同樣的話,你司馬師伯也說過,不過我意已決,此為本座下得指令,若天道懲罰,那就讓它懲罰我一人身上吧。”

    “本座倒是要看看,這人間的紫薇帝星,究竟有多強的運道,在百年之中,撼動我越國萬年河山!”

    段嫣望著一身紅衣的媚媚仙,不知為何,心中突然升起一股濃濃地不詳。

    ……

    當段嫣得到掌門“令各峰弟子撤出仙人峰”的手諭後,一直惴惴不安。

    事實上,他的心情很矛盾,一方麵,他並不想讓自己的國家,成為別人統一天下的炮灰,另一方麵,他又不想介入這件事。

    紫薇帝星已出,逆天而行,究竟會受到怎樣的懲罰,不得而知,天道的報複,總在最不經意之間,強行拖延越國滅亡的時間,改變的又何止一兩個人的命運。

    亂了世俗界的星盤,逆天改命,這個因果結太大了,屆時的後果,不堪想象。

    師伯,真的要這樣做嗎?

    段嫣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不要細想為好,既然他已經決定站在掌門那一方,又何必猶猶豫豫,事已至此,隻能一切向前看。

    破軍已出,亂世降臨,太平了上萬年的東洲大陸,終於燃起戰火,“無為而治”的道家思想土崩瓦解。

    這一天,有多少宗門作出了和媚媚仙一樣的決定,逆天改命,背天而行,又有多少宗門決定順勢而為,順應天命?

    生長在這片土地上,誰又能真的逃脫呢。

    段嫣答應媚媚仙後,便迴到仙人峰收拾東西,他修書三封,分別放在高長歌、張文山和鷹哥的院內。

    隨後在花容子閉關的洞口外,與他辭別。

    和以往不同的是,段嫣卻並未告知花容子,他辭行的目的。

    或許,在他的潛意識中,認為這件事會影響師父的修行。

    師父一心想要飛升成仙,段嫣不希望師父為了旁事功虧一簣。

    讓人意外的是,抱有此等想法的不僅僅是段嫣一人。

    掌門媚媚仙,合歡派任何一位可以聯係得上花容子的道君,統統都沒有將這件事告訴他。

    即使是最討厭花容子的上官香香。

    合歡派十二峰道君,明爭暗鬥,但無論他們怎麽鬥,終究是一個共同體。花容子,是他們所有人,最有可能飛升成仙的一個。

    當所有道君決定站在掌門那一邊,逆天而行時,他們已經決定,力保花容子。

    師弟,是合歡派的希望,若天道降罰,合歡不能全軍覆沒。

    為了防止有弟子走漏風聲,媚媚仙,長老月不鳩和滄岐道君三人聯手,在花容子閉關的溶洞外,又布了三道結界,將他的洞穴和外界徹底隔絕,隻有花容子離合期大成,方可衝破結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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