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嫣和昨日接客的男女青年修士,被大力士一樣的土人,連拉帶扯的丟到地洞裏。

    段嫣一個踉蹌,差點麵朝下摔到地上。

    “我師兄呢,你們誰見我師兄了?”

    “我師兄怎麽沒迴來?”

    灰頭土臉的女修,扒著迴來的修士,一個個問道。

    “你知道我師兄去哪了嗎?”

    女修的聲音很急促,帶著一點哭腔,段嫣昨天來得時候就發現,女修和自盡而死的年輕人,是一對關係很親密的戀人。

    隻可惜現在,陰陽兩隔了。

    雖然那人在段嫣看來,有些不知好歹,自己明明是好意,卻被曲解撐那個樣子。

    不過,人既已死,就不方便再說什麽了。

    經過一夜的非人折磨,迴來的男女修士,已經很累了,他們誰也不想和女子說話。

    不過對方總是糾纏不休,讓人十分氣惱,終於,有一個身穿水紅色衫子的女修忍不住說道,“別叫了,他死了。”

    “死了!”灰頭土臉的師妹不可置信盯著水紅衫子,大大地眼睛,在漆黑地地牢,透著極度震驚的神色,“不可能,我師兄那麽利害,怎麽可能會死,你騙人!”

    水紅色衫子的女修,冷笑一聲,不再說話。

    “你騙人,你一定是騙人……”呐呐自語兩聲,對方不死心地又追問,“是誰害死了他,是誰?!”

    聲音透著幾分狠戾。

    “沒人害死你師兄,他是自盡。”地牢裏又有一男修插嘴說道,“你師兄自己想不開,和這裏任何人都沒關係。”

    男修聲音非常冷淡,甚至帶著幾分惡意。

    “不可能,我師兄不會丟下我的,一定是你們聯手害死了他!”女修尖叫,她站起來,怒視地牢裏的所有人,“一定是你們,你們害死了我師兄!”

    不愧是情侶,二人嘶吼的聲音,十分相似,都是歇斯底裏的尖叫。

    地牢裏,女修的叫聲一聲比一聲高,讓人聽得心煩意亂。

    就在這時,一道銀光閃過,卻是從段嫣到這裏,一句話也不肯說的十一。

    十一在瓊花會,大出風頭的重劍,此刻抵住女修的脖頸,“再叫一聲,你就不用活了。”

    地牢裏,大部分修士,都是再瓊花會結束後,被擄到這裏的,大家對十一熟悉的很,知道他是殺手出身,說到做到。

    尖叫的女修,臉色煞白,她本想習慣性反駁,但看到十一那雙充滿殺意的眼睛時,她囁嚅著嘴唇,終究一個字也沒說出來。

    不過,她不說,不代表別人不說。

    一個碧藍色長袍的男修冷冰冰地說道,“土人本來要帶走的人是你,你師兄本來就是為了代替你才去的,說來說去,他遭遇這些事情,都是你一手造成的。”

    碧藍色長袍的男修和今日自盡的年輕修士,本來就認識,如今二人身陷囹圄,突然又聽聞對方自盡的消息,推己及人,不由悲憤,於是被其嗬護有加的師妹,就成了他質問地對象。

    “不是我……”

    灰頭土臉的女修使勁搖搖頭,“不是我,和我沒關係……”

    不等她說完,一道銀光閃過,女修頭身分家。

    地牢裏所有人都被這突如其來的變化驚呆了,哪怕先前和女修打嘴仗的碧藍色長袍,也怔住了。

    他呆呆地望著地上滾落的頭顱,久久未語。

    衣衫襤褸,但冷麵依舊的十一收起重劍,他的麵色依然和段嫣昨日所見一樣慘白,但是因為女修的血濺到他身上,血色映襯下,他有了幾分生氣。

    “你,你為何要殺她……”

    有人鼓起勇氣,問了一句。

    十一聽言,淡淡說道:“我警告過她,再叫一聲,她不用活了……”

    說著,看也不看地上的人,迴到自己原本的位置,盤腿而坐,閉目養神。

    大約是殺了一個人的關係,他看上去比昨日精神好了不少。

    你,你怎麽可以隨便殺人?!

    地牢裏所有年輕修士都用譴責地眼光瞪著十一,不過,他們誰也不敢說什麽,他們很清楚,如今的十一才是他的本來麵目,蜀山那個老老實實比試的十一,不過隻是對方生活中極小的一麵。

    他可是殺手,你和殺手講道理,是嫌自己命不夠長嗎?

    誠如段嫣昨日所想那樣,這個巨大的樹洞地牢,有古怪。

    就在所有人關注十一時,段嫣發現身首分家的女修,屍體竟然在縮水。

    白皙的的肌膚,像水分突然流失一樣,不斷萎縮,從血到肉,很快,屍體變成了一具骨頭架子,很快,連骨頭也沒有了。

    她化成了灰燼,和地牢裏的泥土,永遠混在一起。

    段嫣雖然麵色和平日並無二致,心裏已經掀起驚濤駭浪,她環視四圈,發現地牢裏的人,對女修屍體發生這樣的變化,並無異樣表情,想來他們已經見了許多迴。

    這間地牢,實在太古怪了。

    這個地方,自己真的可以逃出去嗎?

    段嫣強打精神,平複心中的不安,他深吸一口氣,再次環顧四周。

    隨後,迴到地牢一直沒有說話的段嫣,忍不住開口,“你們沒有發現少人了麽?”

    怪不得他總覺得地牢缺了點什麽,冰清公子慕容白竟然沒有和他們在一起!

    除了慕容白,還有幾個段嫣昨日在地牢見過的女修,也沒迴來。

    “他們去哪了?”段嫣輕輕問道。

    他沒忘慕容白贈丹之恩,故有此一問。

    讓段嫣沒想到的是,對於有人失蹤了,地牢裏的修士並沒展現出應有的慌亂,他們的表情十分木然,甚至可以稱為“理所應當”。

    段嫣長得好,清晨發生的事情,讓大家覺得,他人品也不太差,挨著他距離不遠的男修用一種嘲諷地口吻說道,“用不著大驚小怪,每到那群禽獸聚會的日子,這裏就會少幾個人,有的迴來也已經死了,有的永遠迴不來了。”

    “興許是已經死了吧……”一個女修低著頭,像是自言自語,“不知道下一個,失蹤的會是我們中的誰呢。”

    她的模樣像在講述“今天我吃了一枚辟穀丹”那麽自然,聲音沒有任何波瀾。

    似乎已經認命。

    地牢裏,有女修小聲抽泣,男修也低下頭。

    那些經過一夜蹂-躪的年輕修士,終於忍不住,失聲哭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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