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 周承來大姨媽,總算有點女兒家的樣了,單說那岔開腿的坐姿, 現在都有意識地夾著腿。


    沒法去進貨,他又開始研究起進軍電商的事情,初步計劃是得成立個電商公司, 辦公地址搞在他家xx區的套房裏倒是合適得很。


    隻是想到要和他爸說, 他就想揪頭發。


    上迴他爸和前妻毛春華那事兒, 後來還是被他爸逮到機會和天天保證不借錢給毛春華,保證兩人不可能會有特殊關係,就想他們幫著隱瞞他媽。


    周承妥協了, 隻是心裏還是不能原諒他爸。


    夏樹作為外來人,雖然和她的想法背道而馳, 但她不能替他們決定分不分裂這個家庭, 她也能夠理解周承, 也清楚若是駱天天的話隻會支持周承的意思,所以她決定靜觀其變。


    中午,周仁義過來送飯, 周承想了想,還是厚著臉皮跟他爸提了辦公地點的事兒,反正他現在頂著的是天天的皮囊,不怕說不出口。


    周仁義怔住了半響, 心裏忐忑, “xx區啊, 這恐怕不好辦,租客的租期還長著,不然yy區那套你覺得怎麽樣?”


    周仁義名下有三套房產,除了他們自己住的這套,還有兩套在出租,平常也都是他自己在管理。


    “那裏啊……”周承蹙著眉頭顯然不太滿意,不過既然xx區那套不行也隻能將就了。


    “那就yy區那套吧。”


    周仁義的眼睛卻是追著兒子的,說道:“yy區的租客正好要到期,我盡快幫你們落實下來”。


    夏樹冷著臉點頭道謝。


    周仁義隻好帶著遺憾離開店裏。


    解決了正事兒,吃過飯,剛好沒有什麽客人,周承就又刷起了手機。


    經過丈母娘反複的“催生”提醒,加上身上來的“大姨媽”,周承下意識開始考慮起後代來。以至於手機瀏覽器裏都是各種搜索關鍵詞“怎麽樣才能懷孕”“十月懷胎”“生孩子痛不痛”“順產剖腹產”、還有各種視頻圖片等等。


    沒過多久,他的臉色都白了。


    本來還抱著大不了他替老婆生孩子的想法,現在已然變成以後要是天天不願意生,那就不要生好了,又不是家裏有皇位要繼承,也沒有億萬家產要傳承,丁克就丁克唄。


    一旁的夏樹抬眸問道:“周承,你一個人在那兒嘀嘀咕咕些什麽?”


    誰知周承轉頭就控訴道:“天天,你是不是不喜歡我了,你現在老是叫我大名,不叫小名,連老公也不叫了!”虧他連生孩子都想替她生了,沒良心的,哼。


    夏樹被說得懵了,對上他水汪汪的怨氣大眼,一時竟有些心虛,若無其事地看向別處,“你在胡思亂想些什麽啊。”


    周承撇了撇嘴。


    現在的天天已經失去了對生活的熱忱,跟變了個人似的,一潭死水啊一潭死水,他得想法子調動她的激情才是!


    到了下午三四點鍾,周承的手機忽然震響,夏樹看了眼倉庫的方向,周承正在裏頭盤點。


    他們兩個人換了身體之後,彼此的手機都還是一直握在自個兒手裏的。


    夏樹走過去看了一眼屏幕,原來是郝淑芬打過來的,她便拿起手機接聽。


    電話一接通,郝淑芬透著隱忍和哽咽的聲音馬上傳了過來,“阿承,你和天天現在迴家裏一趟。”


    夏樹感覺到不好,能讓郝淑芬傷心的事情怕不是小事,在她掛電話之前問道:“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了?”


    電話那頭默了默才說:“阿承,你爸他……”郝淑芬覺得難以啟齒。


    夏樹立刻聯想到會不會是周仁義出軌的事情東窗事發了,便不多問,說道:“我知道了,我們馬上迴去。”


    掛完電話,她立即到倉庫和周承說了這件事情。


    接著,兩人迅速關掉店鋪,驅車迴去小區。


    一路上,周承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似的,幾次想闖紅燈,都被夏樹按住了,“你冷靜點,再過幾分鍾,我們就到家了。”然後又提醒道:“你別忘了你現在是天天。”


    周承扭過頭,用十分陌生的眼神看著她,“天天,我發現你現在的心是冷的。”


    夏樹眼裏閃過驚異,嘴巴微微張了一下,目視前方,而後垂眸一笑,自嘲道:“也許你是對的。”


    聲音不大,仿佛是在說給自己聽。


    車上的空間那麽小,周承自然也聽了去,看著她低沉的樣子,便有些懊惱,“天天,對不起,我不該那麽說你,我就是太著急了。”


    夏樹對他迴以一笑表示並不在意,“我知道你不是有心的,我們還是快些,也要安全到家。”


    可是她的笑在周承看來就太過刻意了。


    此時也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先迴家再說吧。


    *


    而周家,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一發不可收拾,但他們猜的也沒錯,確實和毛春華有關。


    此時,郝淑芬眼眶通紅,坐在沙發上一言不發。


    周仁義站在窗邊頻繁地抽著煙。


    毛春華則坐著另一張沙發上,翹著二郎腿,臉上畫著淡妝,年長郝淑芬看著卻比她還年輕幾歲,和駱水仙往年輕人裏紮堆的打扮不同,毛春華顯得很有自己的味道。


    但是嘴上說的話卻把她身上的氣質掃得一幹二淨。


    她說:“淑芬,不瞞你說,當年,我和仁義確實分開了,但是後來我們又在一起了,也這麽多年了,一套房子而已,比起我的青春算得了什麽呢。”


    一聽到這話,郝淑芬氣得心肝都顫抖了起來。


    因為,毛春華說的“分開”,並不是她和周仁義離婚。


    當年,郝淑芬嫁給周仁義沒多久,毛春華也結婚了,可是好景不長,隻一年她便和她第二任丈夫離婚了。


    沒想到,郝淑芬懷孕五個月的時候,竟然發現周仁義重新和毛春華好上了。


    人家都說好馬不吃迴頭草,郝淑芬知道,她的丈夫成了壞馬。


    痛苦使她不小心碰掉了肚子裏的胎兒,五個月了,早就成型了,是個女孩。


    就連周承都不知道,在他之前,有個未出世就沒掉了的姐姐。


    這是郝淑芬心中最深的痛。


    這也是為什麽她會那麽疼愛駱天天的根本原因,她是真把天天當成女兒養了。


    也許女人最容易自我欺騙,郝淑芬是個普通的女人,也是個懦弱的女人。


    在丈夫痛哭流涕請求原諒,加上親朋好友的勸說,她選擇原諒了這匹背叛過她的壞馬,在他發誓與毛春華斷絕關係時,她也選擇相信,讓他迴歸了家庭。


    這麽多年了,郝淑芬以為自己可以忘記的,偶爾遇到毛春華也當成了普通朋友處。


    可是她哪裏能想到這兩人竟然背著她維持著不清不楚的關係長達二十年之久。


    他周仁義過著一夫二妻的享受日子,好不逍遙。


    她的信任換來了什麽?


    換來了毛春華的張狂!她竟然上門找她要xx區的那套房子來了!


    也是在這個時候,她才知道這麽多年,周仁義說出租了的房子其實是在養著別的女人。


    毛春華見郝淑芬還是不說話,便轉頭對窗邊的周仁義道:“仁義,要不是你一直不同意把這套房子過戶給我,我也不至於找上門來。咱倆好了這麽多年了,也該是好聚好散了,我可沒那麽大的心前人栽樹後人乘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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