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為防盜章  地鐵門一開, 一個蓬頭垢麵的女青年仿佛一支離弦的箭衝了出來,一溜煙跑進五十米外的辦公大樓。


    這棟樓很有些年頭了, 黃褐色的外牆灰頭土臉,玻璃窗怎麽也擦不幹淨——顯然不是什麽高端辦公場所, 勝在地段不錯,租金便宜,地址印在名片上也不顯得掉價。


    蔡助理這一路幾乎跑丟半條命,雙腿像灌了鉛,血管裏仿佛流著汞,可還是如一條頑強的喪屍,朝玻璃門伸出食指。


    指紋打卡器“滴”一聲響,幹脆地宣告了她的死刑。


    不過是不是立即執行要看老板在不在。


    “董小姐來了嗎?”蔡助理縮著腦袋小聲問門邊的平麵設計小姑娘。


    “不是說今天上午有路演嗎?”


    蔡助理連拍幾下心口,好像給自己做了個心髒複蘇, 臉色瞬間活泛起來:“艾瑪!嚇死我了!謝天謝地!”


    “我說蔡姐, 你好歹也是咱們董總大秘,別老咋咋唬唬的。”文案小gay優哉遊哉地呷了口速溶咖啡。


    董小姐不在, 整個公司都是鬆弛的, 似乎空氣含氧量都提高了。


    董曉悅,人稱董小姐。名字和外號聽起來都人畜無害,和本人沒有半毛錢關係。


    身高一米七,身穿吸煙裝、足蹬恨天高、臂挎殺手包, 董小姐不可一世地走在奢侈品店林立的北山路上, 恰如其分地詮釋了何謂殺氣——殺手包和十二公分紅底鞋雖然是高仿貨, 董小姐的氣勢卻不會輸給任何人。


    董曉悅芳齡二十六, 是個互聯網創業公司ceo,估值千萬美元起跳,分分鍾要去紐交所敲鍾,現實是——天使輪融的錢快燒完了,公司裏十幾號人嗷嗷待哺,再不搞定下一輪工資都發不出來。


    今天要去的創投公司位於市中心繁華地段。


    等電梯的片刻,董曉悅刷了下微信,趙芳媛發來消息:“謝睿迴國了!”


    董曉悅嘴角一揚,迅速迴道:“早知道了。”


    對方迴複比她還快:“謝睿的公司快上市了!!”


    她當然也知道,這些年來她每天翻牆窺他臉書,搜索他名字,收集他的每一篇報道,生生把個有為女青年活成了變態。


    無他,謝睿是董曉悅的朱砂痣,是她的白月光,是那盛開在天山之巔的雪蓮,她自虐一樣打拚這麽多年就是為了離他近一點。


    然而等她爬到半山腰抬頭一望,人家早已經飛出地球軌道了。


    董曉悅剛想迴複,那邊窮追猛打:“你別癡心妄想了!!!你和他不是一個階級的!!!” 趙芳媛有個煤老板富爸爸,自認離男神比較近。


    董曉悅麵無表情地把手機滑進包裏,懶得搭理這動輒使用多個感歎號的傻缺白富不怎麽美。


    “叮”一聲,電梯停在17樓,不愧是5a甲級涉外寫字樓,董曉悅心中感慨,連電梯鈴聲聽起來都比較高級。


    路演約了十點,董曉悅抬手看了看腕表,還有半個小時,上個大號綽綽有餘,正所謂攘外必先安內。


    剛脫了褲子坐到馬桶圈上,董曉悅眼前突然一黑,這感覺很古怪,仿佛有人往她腦袋上套了個黑口袋,全程意識都是清醒的。


    這樣的狀態並沒有維持很久,她很快恢複了視力,緊接著驚恐地發現,自己在大馬路中央——不是一般馬路,是名副其實的馬路,因為這條路上跑的是活生生的馬,一輛馬車正朝她衝過來,而她正光著腚半蹲在路中間!


    是逃命還是提褲子,這是董小姐有生以來最艱難的抉擇。


    人活一張臉,死要麵子的董曉悅一咬牙,麻溜地提起褲子——如果有提褲子比賽,董小姐一定能拿世界冠軍。


    然而馬車已經近在咫尺,眼看著就要撞上她,再要躲已經來不及了!


    說時遲那時快,董曉悅眼前一黑,再一亮,定睛一看,自己分明還在馬桶上。


    是最近睡眠太少產生幻覺了嗎?八成是的,董曉悅摁了摁太陽穴。


    路演在會議室舉行,幾個投資經理一字排開坐在會議桌對麵。董曉悅從包裏拿出平板,一邊演示一邊介紹她的項目。


    這套說辭她已經倒背如流,熟練程度堪比貫口——也許是太熟了,背著背著一個恍惚,眼前又是一黑。


    一迴生二迴熟,董曉悅先提了提褲腰,正要鬆一口氣,突然發現一件更嚴重的事情,四周雲霧繚繞,她還是能分辨出,自己腳下踩著的,是一條河,一條波濤洶湧的河——嚴格說起來,她正站在一朵浪花上。


    明知是幻覺,董曉悅還是嚇出了一身冷汗。


    快醒醒!她使勁掐自己人中,然而除了痛沒有產生任何效果。


    就在她一籌莫展的時候,耳邊突然響起嘩嘩的水聲,由遠及近,與此同時四周的雲霧慢慢散去,一條大船乘風破浪,以能氣活牛頓的速度向她飛駛而來。


    這是要集齊海陸空全套交通事故嗎?董曉悅想逃,可根本不知道怎麽在水上奔跑,躊躇之間大船已經到了眼前,就在快要撞上她的時候突然停了下來,簡直視慣性為兒戲。


    這不科學!大學物理拿a的董曉悅在心中呐喊。不過眼前的景象很快讓她忘了科學。


    這是一艘古色古香的三層大樓船,烏黑的船體配金漆桅杆,低調奢華有內涵,船頭甲板上站著個古裝美男子。


    美男子目測身高超過一米八,長著一副寬肩窄腰大長腿的標準模特身材,眼窩深邃,鼻梁高直,有點像混血,不過氣質又很東方,如果說滿分是十分的話,董曉悅覺得這一枚可以打十二分。


    美男子看見她似乎有點吃驚,眉毛一挑道:“你就是宓妃?”


    “什麽?”董曉悅人文素養不高,不知道“福飛”是什麽,露出一個標準的黑人問號臉。


    “過來。”美男子話音剛落,董曉悅突然騰空而起,劃過一道拋物線摔在甲板上。


    如小鳥般憤怒的董曉悅勉強支撐著坐起來,得虧是幻覺,要是現實中這麽一摔怕是要骨折。


    那邪門的美男子走到她身邊,低下頭一臉糾結地打量了她一會兒,突然之間好像下定了決心,一撩衣擺跨坐在她大腿上,伸手抬起她的下巴,閉上眼睛微微側過頭,二話不說就照著董曉悅的嘴親上去。


    說時遲那時快,隻聽“啪”一聲脆響,美男子睜開眼睛,一臉難以置信。


    董曉悅揉了揉震得發麻的手掌,一邊蹬腿一邊忿忿罵道:“臭流氓!”


    流氓再帥也是流氓,幻覺也要講基本法。


    美男子看起來越發困惑:“你是何人?為何會入我……”


    董曉悅隻聽到半句,眼前一黑,再睜眼時發現自己好端端地坐在會議室裏。


    她連忙低頭掃了眼表盤,10點05分——這次失去知覺不到一分鍾。


    “董小姐?”


    董曉悅抬起頭,露出個茫然的表情。


    投資經理不耐煩地“嘖”了一聲,把問題重複了一遍:“關於你們的盈利模式我還有幾點疑問……”


    董曉悅往大腿上狠狠掐了把,瞬間又是一條龍精虎猛的好漢,滔滔不絕地忽悠起投資人來。


    一場演完,董曉悅坐上出租車,一看時間,還能趕在中午前迴公司開個例會,當即往微信工作群裏投了個□□:“十一點半開會。”微微一笑,深藏功與名。


    十二點午休,董小姐這會一開就開到十二點半。散會以後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蔡助理也打算腳底抹油,董曉悅突然叫住她:“小蔡,你是文科生吧?”


    蔡助理不明就裏點點頭。


    董曉悅十指交叉,兩根食指輕輕一碰:“你聽過‘福飛’嗎?”


    蔡助理推了推黑框眼鏡,麵露難色:“董總,還有別的背景嗎?”


    董曉悅想了想:“有條船?”


    蔡助理嘬了嘬牙花:“哦,您說的是不是路飛啊?”


    “......”董曉悅覺得自己腦子壞掉了:“沒事了,下午上班前把會議紀要寫好群發給大家。”


    待蔡助理蔫頭耷腦地出了會議室,董曉悅理了理下午的日程,一看時間已經快一點了,這才後知後覺感到餓,站起身剛要伸腿,眼前又是一黑,恍惚間仿佛還聽到“嗵”的一聲巨響,像是一袋大米砸落在地的聲音。


    這次有些不一樣,董曉悅失去了意識。


    她是被一個男人的聲音吵醒的。


    “長!長!長!”


    須得承認,這男人的聲線完美,音色低沉性感,可再好聽的聲音在你睡覺的時候不停地“長長長長長”,是個人都受不了。


    感官逐漸恢複,董小姐突然發現一件嚴重的事——她好像沒穿衣服。


    董曉悅頓時像被人澆了桶涼水,一下子清醒過來,倏地睜開眼睛,於是她發現一件更嚴重的事——她上方有個男人,並且那個男人的一隻手正擱在她形狀完美發育良好的不可描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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