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柳珮琴得知許寶興答應霍平茹,讓她小妹霍冬梅在他們家住上一段日子,這神色立刻就變了,提高分貝道:“你問都不問我和你爸一聲,你就同意了,你眼裏是不是都沒有我和你爸。你就不動腦子想想,沒有我和你爸,你從哪來的。你真是娶了媳婦忘了娘,什麽都想著你家那口子,你把我和你爸當成什麽了。”


    “媽,您別激動,不就是咱家多來一個人嗎?這有什麽?您想想,平茹她妹來了,她肯定要幫咱家幹活,不能隻賴在咱家吃白食。不然這傳出去,她還怎麽說親,這名聲不就都完了。”許寶興的眼中隻有利益和好處,他能答應霍平茹,除了霍平茹是他媳婦這一點外,最重要的就是白請了一個苦力。


    否則光吃不幹活,那他瞧著多肉疼。


    論小心眼,他比霍平茹還厲害。


    柳珮琴聞言,都被許寶興這脫口而出的理由驚呆了,喃喃道:“哪……哪有客人來咱家,使勁幹活的,這說出去不也讓人笑話。”


    “有什麽好笑話,這農村姑娘哪個不會幹活,您別看平茹每迴一出工還沒幾分鍾就跟人聊起來,但她不傻,她哄得咱村那個史瘋子史小鳳多聽話,每天先幫著咱家幹活,還不如咱家多出錢,就白得一個勞動力。再說了,平茹那嘴巴多能說,她這是幫咱家跟村裏人搞好關係呢!隻要拿捏住那幫老娘們,還怕村裏那些大老爺們看咱們不順眼嗎?”許寶興這還是當著柳珮琴的麵,第一次說出這種歪理。


    柳珮琴都聽迷糊了,甚至她才發現原來她二兒子的思想,還真跟大家不一樣。


    他能想到的那些東西,擱她們這些正常人來說,都不好意思說出口。


    偏偏又無法反駁他說得都是錯誤的理論。


    隻是沒想到,在她看來,這霍平茹就是一個愛說閑話,愛偷懶的人,但許寶興卻又是另外一個說法。


    不過她真不讚成霍平茹這麽誆騙史小鳳,史小鳳就是一個智力有障礙,腦子不靈光的小姑娘,今年十六歲,身材高大,從正麵看上去,就像是一個虎背熊腰的男人,幹活特別賣力。


    村子裏經常有人找她幫忙,大多都是給她一些吃食或者糧票,沒有像霍平茹這麽尖酸又死摳地不給史小鳳任何東西,隻嘴上誇誇人家。


    這對人小姑娘來說,不公平。


    “不是,你讓人家給你幹活,你不得給人家吃點好的。”柳珮琴剛找到一點,想要駁斥許寶興這樣的想法和行為。


    許寶興就從衣服口袋裏,拿出十塊錢以及兩張糧票,塞在了柳珮琴的手裏。


    滿臉嘚瑟道:“媽,這是我讓平茹從霍冬梅那裏拿來的夥食費,這下,您沒什麽話說了吧!”


    柳珮琴攥著錢和票,比剛剛還要懵。


    她這二兒子,真是把什麽都朝錢靠攏了嗎?


    等柳珮琴迴過神,許寶興早就扛著鋤頭,出去幹活了,連個鬼影子都沒看見。


    家裏隻剩下她和兩個兒媳,還有她最小的孫女許麗娟。


    她又憋不住事兒,便趕緊找到正在後院晾衣服的夏美月,把許寶興和她說的那些話,都告訴給了夏美月。


    夏美月聽完,二話不說就把柳珮琴手中的錢和票收了起來。


    還專門跑到霍平茹那裏,掰扯了一會兒。


    而霍平茹又罵不過夏美月,更打不過她,隻能憋屈地給夏美月拿了二十塊錢,以及一張三十斤的糧票,把霍平茹心疼地拿剪子直戳床前放著的木頭桌。


    完全把木頭桌當成夏美月來泄憤,好像這樣就能暫時緩解她對夏美月的怨氣和憤怒。


    夏美月這麽做,也是為了迴擊霍平茹兩口子不向爸媽還有他們報備,就同意霍冬梅來他們家暫住。


    本來,親人之間,不應該算得這麽清楚。


    可惜霍平茹和許寶興兩人是什麽德行,她太明白了,不算清楚些,他們抱怨地話比誰都多,不得不防。


    再者,她就猜出這霍平茹一定從霍冬梅那裏要了很多,肯定不止這麽點。


    當然,她必須要讓霍平茹出點血,她才知道今後這事兒,不能私自做主。


    “爺爺,您這是在幹什麽?”許誠毅和許修鵬跟著許添海到水田裏拔了一會兒草。


    又見他站在原地歇息了幾分鍾,這雙手就突然伸進烏黑泥濘的地裏,不禁開始有些好奇。


    許添海沒答話,直接抬頭,朝許誠毅他們笑了笑,隨後身手利索地從田裏抓了一條沾滿汙泥的泥鰍,放到他們眼前。


    這下,不用許添海開口,他們就知道他這是在抓泥鰍或者黃鱔。


    許誠毅卻還是第一次見許添海抓泥鰍,以前他太小了,柳珮琴和夏美月都不準許添海或者許寶榮帶他到田裏玩耍,生怕摔一跤就磕壞了他的腦袋。


    他大哥許修鵬就是一個讓家裏人以此警示的例子,因為太貪玩,管不住,在田裏蹦躂了一圈,正好那天,他不走運,雙腳絆了一下,腦門磕在了一塊石頭上,都磕得破皮流血,用藥敷了好一段時間,才結疤。


    隻是隨著他年紀的增長,那塊疤越來越醒目,足有半指長,看著還是挺嚇人的。


    那他們不得長點記性,萬事防備。


    堅決不讓許誠毅這個眉清目秀的孩子,跟他大哥似的,把腦門磕出一塊疤,不然瞧著,該多難看和礙眼。


    許修鵬自個兒卻不以為然,他認為腦門上帶疤,不僅不是一件壞事,他還挺光榮。


    每次有哪個小孩兒向他扔石子,或者惹毛了他,他隻要把額頭露出來,做出一副兇惡的表情,保證讓那些小孩兒嚇得屁滾尿流,一哄而散,比什麽都管用。


    況且他一個男孩兒,並不講究什麽容貌,他又不是醜到沒法看。


    倒是許曼曼時常用許修鵬額前的疤痕,提醒自己,一定不能淘氣,否則就會變得跟許修鵬一樣,那她一個女孩子,還不得被村裏人,以及她同學給笑話死。


    這也能間接地解釋為什麽許曼曼會那麽安靜和不好動,越來越淑女的原因。


    “誠誠,鵬鵬,你們也試試,但千萬要注意安全,別摔得滿身是泥,不然你們迴去了,肯定是要吃你們姆媽的排頭(批評)。”許添海笑哈哈地叮囑了他們幾句,最後還用半句方言調侃了一下。


    許誠毅和許修鵬兩人麵麵相覷,跟著一起打趣許添海道:“爺爺,你也要小心奶奶的念叨。”


    話落,許添海還愣了一下,然後失笑道:“你們兩個臭小子,什麽時候還學會耍貧嘴了。”說著,他就把手中的泥鰍,扔進自己背後的竹筐裏。


    許誠毅和許修鵬都沒聽見許添海說什麽,全集中精神地往地裏掏來掏去,試著找到泥鰍洞。


    掏了一會兒,才抓到兩隻泥鰍,像有經驗的許添海已經抓到了五六隻。


    主要還是許誠毅人小手小,才把泥鰍抓到手,就滑不溜秋地讓它給逃走了。


    抓著抓著,便陸續有幾個村民加入到了掏泥鰍的行列。


    他們又不蠢,看許添海和兩個孩子這麽賣力抓泥鰍和黃鱔,一定是想拿到夏古元那裏,讓他把這些東西賣給國營飯店。


    實際上,許添海都沒想那麽多,他就想鼓勵兩個孩子,跟村裏其他孩子一樣玩一玩掏泥鰍的活動。


    將來離開這了,也有一個迴憶童年生活的樂趣。


    哪知道村民會想那麽多,不到半小時,洵水村的男女老少都跑到水田裏抓泥鰍,抓黃鱔。


    把夏古元都給驚動了,連忙一口氣跑到稻田,觀察了半分鍾。


    最後,他忍不住靠近許添海,邊抽著葉子煙,邊詢問道:“我說,你這是什麽時候想到的鬼主意,讓村裏人都跟著你抓泥鰍,抓黃鱔。你確定,國營飯店都收這玩意兒嗎?這玩意兒可費油了。”


    到這份上,許添海總不好說他讓兩個孩子抓泥鰍,隻是為了玩和自己吃。


    便給了一個□□似的答案:“你去問問,不就曉得了。”


    夏古元聽後,還真就思考了一下,準備中午吃完飯,他就坐牛車,去縣裏問問。


    這國營飯店要是真肯收這些東西,不也讓村裏人多了一份進項,好歹腰包裏都添了一點小錢。


    他們自己肯定是不會吃這些東西,一是費油,二是太麻煩,煮出來味道不好就沒法吃。


    除非碰上災年,那就是骨頭都得嚼碎咽下去。


    像五幾年末到六零年開頭,以及六六年那段災害時間,他們都把田裏的泥鰍和黃鱔抓光了,連泥鰍洞都給弄塌了。


    就一直沒放在心上,以為它們都死絕了。


    估摸還是活了幾條小的泥鰍或者黃鱔,不然不可能還會在水田裏掏出泥鰍或者黃鱔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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