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雲浮杏子沒法接,因為她發現自己聽不懂對方的意思。


    不過呆毛君也沒指望雲浮杏子會懂:“之前說過,我會為我的欺瞞表達歉意, 因此, 希望你能收下這個,也算是收下我的道歉。”


    說著, 呆毛君拿出了一個小瓶子擱到雲浮杏子麵前。


    雲浮杏子端起瓶子仔細看了看,能看到在半透明的瓶子裏裝著墨色的液體。


    量很少,大約也就夠呡一口的。


    整個瓶子小到可以藏進拳頭裏。


    “這是什麽?”


    “這是墨水,好吧, 開個玩笑,它沒有名字,並且隻能使用一次。”滿臉嚴肅的呆毛君一點也沒有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以你的身體,一旦失去書頁就會馬上喪失行動力,迅速死亡,但這個東西可以讓你在一段時間內離開書頁活動。”


    雲浮杏子眉頭微蹙。


    對方對自己的了解程度已經過頭了, 但是自己卻對對方一無所知,這可實在不是什麽舒適的體驗。


    雖然有種現在就把對方打死滅口的衝動,但雲浮杏子還是克製住了自己,將小瓶子裝進衣兜裏,表示自己接受了道歉。


    呆毛君又推出來一個厚厚的信封:“那麽然後,這裏就是委託的酬金了,聽說萬事屋打算接手一家孤兒院,應該正是資金緊缺的時候吧?希望不會嫌少。”


    雲浮杏子拿起信封感受了一下厚度和重量,有點不敢相信,又打開來往裏麵看了一眼……


    眼睛有點暈……這輩子就沒見過這麽多錢!


    銀髮少女抿了抿嘴,最終沉默著收起了信封,將剛才那個打死呆毛君的念頭掐滅在腦海深處。


    呆毛君不能死,這是一位活著的財神爺。


    向金錢屈服了的雲浮杏子喝完自己的白咖啡,稍微迴味了一下,問道:“雖然按照行業守則來說我不該問,但是能否請你透露一些呢,為什麽讓我們去查澀澤龍彥?”


    “雲浮小姐,你也覺得奇怪,不是嗎?曾經造成龍頭抗爭的罪魁禍首,那可是個能剝奪他人異能力的強大傢夥,居然輕易的死在一家小小的孤兒院裏。”


    呆毛君摩挲著手裏的咖啡杯,卻沒有端起來喝上一口,他一點也沒有掩飾自己正在焦慮著什麽的樣子。


    “如果不是這個世界實在亂套,根本看不清後麵的發展,我壓根就不會出來插手任何事……唉,總之,萬事屋好好準備一下吧,橫濱馬上就會發生大事了。”


    “是什麽樣的大事?”


    “我不知道。”


    這聽上去又像是在騙人的敷衍之詞了,但呆毛君的表情過於坦然,坦然的雲浮杏子隻能選擇相信。


    “那麽,你想提醒我的是什麽?是有人算計了澀澤龍彥,還是澀澤龍彥其實沒死?”


    呆毛君沉默了片刻,多動症一樣摩挲著咖啡杯的手指總算停了下來:“你認為是怎樣的,那就是怎樣的。”


    他端起咖啡輕輕的抿了一口,並因為咖啡放涼了的味道而蹙起眉頭。


    ——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又是幾天過去,一日清早,大家把手頭的事情都忙得差不多了,萬事屋決定再一次集體去孤兒院一趟。


    他們已經拿到了漫畫家白蘭傑索的情報,需要和三位異世界來的朋友一起決定登門拜訪的事情。


    為了讓中島敦能秉持一個冷靜又理智的心態重返夢魘之地,大家跟中島敦做了很多思想工作。


    當時萬事屋的電視機還開著,裏麵正在播放關於“橫濱試刀殺人事件”的新聞,主持人結野克莉絲特警告民眾晚上不要隨意出門。


    雖然類似的案件和類似的警告每天都會有,但仍然叫人感覺怪晦氣的。


    尤其是中島敦的眼睛老往電視上瞄,表情相當的惴惴不安。


    因為這個,阪田銀時雖然捨不得心愛的結野主播,但還是去關掉了電視,並向中島敦許諾,隻要肯去孤兒院就有十大碗茶泡飯吃。


    老實說,茶泡飯這種誰都能做的無聊食物,也就中島敦會真心實意的熱愛了。


    最終這位孤兒院出身的小少年還是同意下來,但促使他下定決心的主要原因並不是十大碗茶泡飯,而是他覺得自己不能拖累整個萬事屋,不能讓大家因為他一個人為難。


    “為難?那有什麽所謂,我們萬事屋的人每天都在彼此為難。”


    “不……不能這麽說吧。”中島敦糾結了半天,才艱難的又透露出一點心思。“有些事,我想當麵問問院長。”


    這是他想了好久,才艱難的鼓足勇氣決定下來的事情。


    他想知道,院長為什麽那樣對他?


    將他關起來,卻不告訴他白虎化異能的真相。


    不斷的折磨他,卻又突然把他交給了美好的萬事屋。


    院長到底是怎麽想的呢?究竟是將他視為和該自生自滅的垃圾,還是……其實對他有所期待呢?


    中島敦迫切的想知道院長究竟是怎樣看待自己的。


    他是個把自信跟自尊都遺失掉了的孩子,渴望著從曾經掌控了他的人生的人口中聽到一些隻言片語。


    他想從院長那得到最終的答案。


    那個關於中島敦“究竟有沒有資格得到容身之所”、“究竟有沒有資格獨立做人”、“究竟會被認可還是不被認可”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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