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麵容方正硬朗,雙眼像是畫出來的一樣,頭頂剃禿,中央端端正正的擺著發髷。


    他迴話了,語調跟本人的氣質一樣, 都是相當的刻板:“隻是這種程度的雪還不足以壓垮房屋。”


    “的確,這場雪停的未免太早了。”不怕冷的浴衣男子晃了晃手中的煙杆,“你和港口黑手黨的首領接觸過了吧,有合作的可能性嗎?”


    眼睛像是畫出來的壯年男子搖了搖頭:“一點可能性也沒有。倒不如說,如果對方知道了我們的計劃,將有極大的可能性會出手阻撓。”


    “這樣麽,那就徹徹底底的繞開港口黑手黨吧。”


    “是,晉助大人。”武市變平太領命告退,轉身走了一段,和一個金髮女子擦肩而過。


    嗯,隻有擦肩,沒有而過,那金髮女子迴過頭叫住了他:“武市前輩,我聽說你跟港黑那個叫森鷗外的首領沒談成?”


    武市變平太停下來看向金髮女子,對方在頭側紮著單馬尾,大冬天的還穿著露臍短褂跟迷你裙,看上去是也想要效仿晉助大人,發揚不怕冷的精神。


    不過效仿的毫無意義,現在已經在冷得發抖了。


    “原來是來島又子啊,的確是沒有談成。”武市變平太點著頭承認下來。


    “真可惜啊,我還以為兩個戀童癖之間能惺惺相惜呢。”


    “我不是戀童癖,而是女性主義者。”眼睛像是畫出來的假眼的壯年男子一點也沒有被冒犯到的樣子,隻是用平直的語調進行平直的迴應。


    因為那種仿佛沒有情緒起伏的狀態,他整個人都開始像假的了。


    “真正的戀童癖之間是不存在惺惺相惜的,因為誰也不會把自己認定的目標共享給他人,森鷗外的異能力倒是很不錯,現在迴想起來我還有點羨慕,如果我也能有異能力的話,我個人比較希望是能夠摧毀《橫濱青少年健全育成條例修正案》的異能力。”


    “武市前輩,你的戀童癖似乎變得更嚴重了。”


    “我再重申一遍,我不是戀童癖,而是女性主義者。”


    兩人又相互說了很多,但關於計劃的事情卻一句都沒提。


    那似乎是在他們兩人心裏,都稱得上是聊天禁忌的內容。


    ——


    中島敦是在搖晃著的車子上醒過來的,這個倒黴的孩子睡了很長時間,嘴唇都開始幹裂了。


    他一睜開眼睛,首先做的第一件事就是驚恐的各種大叫。


    阪田銀時在第一時間就麵無表情的用手捂住了耳朵。


    充當司機的阪口安吾也很想捂耳朵,但他雙手握著方向盤,完全騰不出手來,隻好一起扯著嗓子叫:“要進城鎮道路了,他再喊下去我們會被真選組查扣的!”


    “你不是那什麽異能特務科的嗎?把證件掏出來就說你在公幹啊!”


    “這算哪門子公幹我的身份也不是這樣隨便亮的而且你們就不打算安撫一下那孩子嗎?”


    阪田銀時開始企圖用自己的大嗓門壓住中島敦的聲音:“所謂的安撫不過是給軟弱的小孩子繼續軟弱下去的藉口罷了!而且小孩子多喊兩聲是可以促進聲帶發育的!”


    “胡扯!你這死甜食控在瞎說什麽?小孩子大喊大叫根本就不能促進聲帶發育!”雲浮杏子感覺自己的耳朵忍不了了,不得已也開始大叫起來。


    “那就讓中島敦停下來啊!”


    “你來啊!”


    “你上!”


    沒人知道中島敦是什麽時候停下來的,因為萬事屋的大家很快就投入到對噴當中去了。


    不過就像是每一次一樣,吵架來得快去得也快。在這輛車的異常被外人注意到之前,他們就吵完了。


    他們各自調整了一下唿吸,才注意到中島敦已經安安靜靜的了,正縮成一團躲在角落裏瑟瑟發抖。


    雲浮杏子尷尬了,趕緊擺出溫柔友善的樣子,對中島敦細聲細語:“你別怕,我們不是壞人,是院長把你託付給我們的,今後我們就是你的家人了。”


    這種解釋聽起來好像三流反派在念扮演好人的台詞,雲浮杏子說完自己都感覺絕望。


    結果中島敦出乎意料的給麵子,居然表現出了把這段話聽進去了的模樣:“家人?”


    “沒錯,家人,當然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們也可以是同事。”


    中島敦保持著蜷縮的姿勢,謹慎的把一車人全部打量了一遍,最後朝織田作之助的方向靠了靠。


    雖然那隻是一個特別微小的姿勢的調整,但車上的都是人精,誰會錯過這樣的細節呢?


    雲浮杏子對此倒也沒有什麽不滿,因為從各方麵來說,織田作都是很明顯比她有孩子緣的。


    而且雲浮杏子的動物緣一向平平,被異能力是“大貓”的孩子無視掉好像也挺正常的。


    等等,那個異能力的名字是叫“大貓”嗎?


    好像不是?


    “中島敦,你的異能力叫什麽名字?”


    “什麽異能力?”中島敦滿臉茫然,一邊惶恐一邊茫然。


    “好的,我明白了。”雲浮杏子點點頭,然後嘆氣。


    她隻知道中島敦是個無法自控的異能力者,卻不知道中島敦原來還是一個連自己有異能力都不知道的異能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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