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五日後,宇文紂率領大軍趕到了戈壁灘外,而尉遲敬雲也早就率軍在此等候。


    一時間,旌旗蔽日,人馬嘶鳴,數十萬人在這烈日之下對峙,明晃晃的弧刀閃的人睜不開眼,那一張張角弓上已搭上了鋒利的狼牙箭,惡毒的對準雙方。


    宇文紂策馬上前一步,衝對麵的尉遲敬雲大聲吼道:“尉遲旗主!我妻兒何在!”


    不一會兒,尉遲敬雲也策馬緩緩步出騎群,遙望著遠處的宇文紂,發出一聲不屑的冷笑,隨即大聲吼道:


    “宇文老匹夫!你的女人我很享受,但可惜啊,她經不住我的虎威,被我活活玩死了,哈哈哈哈哈……”


    扭曲的笑容遍布在尉遲敬雲臉上,那驚悚的尖笑聲仿佛如同鬼魅般在戰場上蔓延,讓人不寒而栗。


    “可惡,膽敢褻瀆旗主夫人,我殺了你!”


    射雕手疏勒聞言,頓時高舉彎刀想要帶軍衝殺過去,但馬上就被宇文紂給製止住。


    隻聽宇文紂大聲對尉遲敬雲迴複道:“尉遲敬雲!你這麽做可知已犯下大錯!膽敢綁架旗主家眷,就不怕聖皇得知後怪罪麽?”


    宇文紂止住笑聲大喝道:“隻要你宇文紂能死在我麵前,就顧不得許多了,我真是日日夜夜都盼著你去死!阿兄的命,就是你害死的!給我阿兄償命來!”


    看著神情趨於瘋癲的尉遲敬雲,宇文紂忽然也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尉遲敬雲,你以為這樣就能激怒我麽?你和你阿兄尉遲森比起來,差的實在太遠了!帶上來!”


    說著,宇文紂大手一揮,卻見尉遲敬雲的妻兒還有尉遲部的一幹長老被一群粗暴的士兵押解到陣前。


    尉遲敬雲臉上的笑容頓時凝固了,他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這一切。


    隻見宇文紂翻身躍下馬背,一腳踩在尉遲敬雲妻子臉上,將他狠狠按在地麵上。


    “蠢貨,在我決定出兵來這裏的時候,順道去你的正紅幡裏拜訪了一下,你把幡內主力拉到此處的時候,卻怎麽沒想到我會趁機端了你的老巢吧?哈哈哈……”


    “宇文紂!我要殺了你!”


    尉遲敬雲氣的嘶吼不止,但這種無能狂怒顯然對宇文紂這種老謀深算的梟雄無用。


    卻見宇文紂抽出弧刀,對準尉遲敬雲的妻子,衝尉遲敬雲的大喊道:“既然你殺我妻子,那我也不會讓你好過!好好看看,身為旗主該如何決斷!”


    話音剛落,宇文紂一刀從尉遲敬雲妻子後背捅了個透心涼……


    “混賬!混賬!”尉遲敬雲額頭青筋暴起,不停大聲辱罵道,“宇文老匹夫!我詛咒你死後靈魂永世不得超生!”


    宇文紂冷笑著瞪了尉遲敬雲一眼,瞳孔中充滿了憐憫,隨後命令下屬將正紅幡部內的長老,以及尉遲敬雲的親眷一個個殺死在尉遲敬雲麵前。


    “臭小子,你跟你阿兄比起來,連廢物都算不上,哈哈哈!你阿兄在時我倒還要懼怕你正紅幡三分,現在,就憑你還敢跟我鬥?翅膀長硬了麽?”


    麵對宇文紂的冷嘲熱諷,在震怒過後,尉遲敬雲反而冷靜下來,他衝邊上的奴隸阿史那使了個眼色。


    不一會兒功夫,阿史那就押著遍體鱗傷的宇文護來到陣前,同樣翻身下馬把刀架在宇文護脖子上。


    宇文紂見到自己兒子,臉色驟變,不由微微抽動一下。


    “宇文老匹夫!看到沒有!這是你最器重的兒子!現在,他的眼睛被我挖了,舌頭讓我拔了,耳朵被我震聾了!


    我用盡這世上最惡毒的手段,讓他生不如死!本來我想留他一命,但現在……”


    話畢,尉遲敬雲雙眸一冷,彎刀直接劃開宇文護的脖頸,登時一股血濺噴灑而出,染紅了幹涸的大地。


    親眼目睹宇文護死在自己麵前,而且死前在地上足足掙紮了許久,宇文紂老臉不住微微抽搐。


    “尉遲敬雲!我要將你的心肝挖出來丟到山林裏喂狗!”


    “宇文老賊!今日這片戈壁灘,就是你的死期!”


    正紅幡和繡紅幡之間,現在已經徹底決裂,再也沒有什麽可以調和的可能了,新仇舊恨之下,唯有……


    “殺~~”


    “殺~~”


    宇文紂和尉遲敬雲同時揚劍暴喝一聲。


    瞬間,無數箭雨如飛蝗般從雙方後陣騰空而起,盡情向對方宣泄著奪命怒火。


    “噗噗噗~~”


    箭雨貫空而落,鋒利的狼牙箭鏃在撕開士兵的甲胄之際,帶出一灘灘嬌豔的血花。


    無甲的奴隸炮灰在飛蝗啃噬下,淒厲的哀嚎,中箭的戰馬發出陣陣嘶鳴,無不將戰爭最為殘酷的一幕展現在這朗朗烈日之下。


    “勇士們!殺啊!”


    “嗷嗷嗷~~”


    “突擊~~”


    “嗷嗷嗷~~”


    箭雨散去,尉遲敬雲和宇文紂同時下令,雙方的騎兵部隊登時衝出陣外,向對麵的敵人發起決死衝鋒。


    鐵蹄錚錚,黃沙彌漫,兩股騎浪接觸一刻間,登時化作一片修羅地獄。


    “死~~”


    疏勒手中狼牙鐵杵對準一名鐵甲騎兵胸膛狠狠一揮,卻見狼牙鐵杵直接將那騎兵胸前的甲胄砸的稀爛,那被砸中的騎兵登時整個人被掀飛出去,落到騎浪中化為一灘血泥……


    “颼~”


    “噗~”


    正紅幡中一名獨眼弓騎,在與迎麵而來的對手錯身之際,立馬開弓鬆弦,直接命中對手的咽喉。


    那中箭的騎兵一聲不吭,捂著脖子上的箭杆,仰麵翻落馬下。


    雙方你來我往,以命換命,隻短短小半個時辰功夫,地麵上已經躺滿了戰死的士兵和馬匹,濃重的血腥味充斥在整個戈壁灘前令人聞之作嘔。


    在騎兵之間展開令人熱血沸騰的的決戰之際,那些死士和奴隸軍也同樣進行著殘忍的廝殺。


    隻見不少步兵渾身帶血,用手中簡陋的兵刃,或者揮舞拳頭,用牙齒撕咬,用盡一切辦法殺死眼前的對方。


    “給我死吧!”


    射雕手宇文康將手中十餘斤重虎槍狠狠砸在一名奴隸軍的天靈蓋上,隻聞一聲骨骼碎裂的輕響迴蕩,那名奴隸軍登時雙眼瞪出,七孔留血,重重倒在了地上。


    就在宇文康收槍要刺向馬身另一側的正紅幡士兵時,一群瘋狂的奴隸忽然撲了過來,將他連人帶馬狠狠掀翻在地。


    左右的射雕護衛見此,趕忙前來救援,然而卻被另一群奴隸給攔住了去路,眼睜睜看著宇文康狼狽的被包圍在奴隸圈中。


    “該死!混蛋!”


    宇文康本能迅速脫身,但無奈馬匹側翻時,他的的腳掌也被壓在馬身下,且被馬鐙的繩索死死卡住,隻能揮舞手中弧刀,不住逼退意圖圍上來的正紅幡奴隸……


    “噗呲……”


    “啊~~”


    宇文康一刀捅入一名奴隸的大腿,直痛的那奴隸嘶聲大喊,但同時也激發了他的兇性。


    隻見那奴隸死死壓住宇文康,任憑他掙紮都不鬆一下。


    “混蛋,給我死開,滾,滾啊!低賤的奴隸!”


    宇文康動彈不得,瘋狂的將刀刺入奴隸的腹腔不住扭動,神情是基瘋癲又恐懼。


    “啊~”


    奴隸痛的雙眼通紅,但就是死死按住宇文康。


    一旁的奴隸注意到了這一幕,紛紛提刀向宇文康走來。


    “什麽狗屁射雕手,我要跟你,同歸於盡!”


    奴隸暴喝一聲,再次死死壓了下去,下一刻,無數刀光血影在他們二人身上閃爍,眨眼間,宇文康和那奴隸一起,被砍成了一堆肉泥……


    大戰仍然在繼續,但是,三倍的兵力差距,還是讓尉遲敬雲逐漸處於下風。


    “撤~快撤!”


    眼看自己的隊伍即將崩潰,尉遲敬雲果斷下令向戈壁殘垣撤退。


    “殺啊~不要讓他跑了!”


    殺的性起的疏勒早已紅了眼,見敵軍要撤退,立刻揚刀下令自己麾下展開追擊,緊緊跟在尉遲敬雲狼纛之後。


    “吹號,停止追擊~”


    察覺事態不妙的宇文紂立刻下令讓疏勒和其餘七名射雕手的部隊迴撤,那可是自己的正規軍團,容不得有半點閃失。


    “嗚~~”


    沉悶的角號聲響起,但是,聽到撤退命令的疏勒卻沒有選擇撤退!


    “不要停下,繼續追擊,活捉尉遲敬雲者,賞金一萬,美女二十!”


    “嗷嗷嗷~~”


    疏勒此刻是急功好利,早已將可能的威脅拋諸腦後,就連宇文紂的命令這一次也違背了。


    在巨大利益的刺激下,跟隨疏勒的五千正規軍,和其餘六支射雕手部隊,合計二萬三千騎,齊齊發出狼嗥,瘋狂的跟隨疏勒追擊過去。


    漸漸地,戈壁殘穀內已經被馬蹄帶起的黃沙覆蓋,遮住了眾人視野。


    “放響箭!”


    “咻~~”


    尉遲敬雲一聲令下,一支響箭唿嘯著直衝天際,掛在箭鏃上的響鈴震耳欲聾,仿佛要透徹寰宇。


    “放箭~~”


    早已埋伏在戈壁殘垣內的正紅幡士兵,齊齊攢射搭弦的箭矢,向彌漫的黃沙盡情宣泄。


    “噗噗噗……”


    疏勒首當其衝,當場被滾滾黃沙中嘣射的狼牙箭鏃破開了身上劄甲,連人帶馬被射成了刺蝟,倒在了這片荒涼的土地,死不瞑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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