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籲~~”


    “轟隆隆~~”


    曠野上,激蕩人心的追逐戰依然持續,戰馬嘶鳴與鐵蹄轟響迴蕩天際透徹雲霄。


    漸漸地,瓦陀尼的部隊放緩了速度,騎兵胯下的坐騎口吐白沫,不停唿著灼熱的白氣。


    隻因瓦陀尼的部隊在連續行軍中,馬匹未恢複腳力所致……


    “不行!這樣下去我們都會死的……”瓦陀尼自知情形危急,索性把心一橫,高舉鑲有寶石的彎刀,大聲吼道,“勇士們!讓我們跟這群強盜拚了!”


    “嗷嗷嗷……”


    剩餘的七百西域禁衛軍齊聲長嗥,在別開後麵追趕的漢軍騎兵一個馬身之際,猛地側轉馬身,向眼前排山倒海般的騎浪反撲過去,隻求能奢望奇跡出現,獲取一絲渺茫的生機。


    “退~”


    正在身後追趕的漢軍輕騎兵見此,為首的指揮官立刻大吼一聲,三百騎兵立刻分成兩波向左右散開,給身後的重騎鐵牆讓開進攻的道路。


    “殺啊~勇士們~殺啊~”


    瓦陀尼此刻神情瘋癲,靠不停大吼掩蓋內心深處對死亡的恐懼,指揮這支禁衛軍狠狠鑿向那道密不透風的鐵甲騎牆。


    如果換做從前,見到胡人打算殊死一搏,這些雍州兵縱使不崩潰,也會產生一陣不小的混亂。


    但,經過白麒的精衛營係統訓練,加之前些時日連敗西域兵兩陣,斬殺數萬顆頭顱後,這些雍州健兒心理素質已經由內而外發生了蛻變,再對陣胡人時,已經充滿了不屑和蔑視。


    隻見騎浪中分出數千騎兵迂迴向左右包抄,將這數百西域兵的後路完全切斷,而重騎身後的其餘人馬有序放慢前進步伐,防止與前方即將投入戰鬥的重騎兵相撞。


    “騎槍就緒~”


    “喝~~”


    雙方騎兵即將碰撞之際,重騎當中的指揮官一聲暴喝,緊接著傳來騎兵如山般迴應後,衝在最前方的兩列重騎兵,將原本豎立的騎槍緩緩壓下,冰冷的對準了前方的西域人馬。


    “轟~~”


    “呲~~”


    “哢嚓~~”


    兩軍相撞,登時人仰馬翻,熟悉的槍杆折斷聲迴蕩耳畔,每一聲就代表一條鮮活的生命與這冰冷的空氣淪為一體……


    “砰~~”


    “籲~~”


    一聲巨響,一名西域兵在從騎牆空隙出策馬疾馳的時候,忽然整個人從馬背上飛起,重重摔在地麵上,而他的坐騎此時也發出一聲痛苦的嘶鳴……


    卻是並肩的騎兵間距被一條鐵鏈鎖住,專門用以克製那些企圖衝過騎牆的輕騎兵……


    西域兵忍著身上傳來的劇痛,頭暈目眩的從雪地上爬起,可他一抬頭,登時目露驚恐,剛要開口大喊之際……


    “砰~呲~”


    一條帶有尖刺的鐵鏈直接甩在他頭頂,將他整個人倒轉著掀飛出去,在落地時,呈慣性又轉了數圈才停下,再定睛看時,這名西域兵的軀體早已扭曲變形,看不清本來的麵具……


    “不要過來,救命啊~~”


    另一名西域兵被一支騎槍刺中肩胛掀落馬背後,竟是一時未死,癱坐在地上一隻手握著肩膀上折斷的半截槍杆,一邊不停倒退,嘴裏不住大喊大叫。


    下一刻,一騎如風,轉瞬行至他眼前,不等他反應過來,就見戰馬前蹄高高抬起,那馬掌上沾滿汙漬的“Ω”型鐵塊在他眼孔中越放越大。


    “砰~~”


    粗重的馬掌狠狠踹在那西域兵臉上,登時將他的整張臉都擠壓的血肉模糊,臉頰上撕開的那道口子內,露出了森白血紅的牙齦暴露在空氣中,讓人觸目驚心……


    “殺~~”


    “喝~~”


    漢軍重騎兵長驅直入,將那些試圖螳臂當車的西域騎兵盡數掀翻碾壓。


    不多時,七百餘西域騎兵已被漢軍騎陣淹沒,再也看不到有一人在馬背上的蹤影。


    ……


    “帶上來……”


    戰後,漢軍開始原地短暫的休整,而瓦陀尼以及被俘虜的十餘名西域兵則被五花大綁的押到白麒跟前。


    白麒此時正在把玩著瓦陀尼手中那把價值不菲的彎刀,臉上帶著若隱若現的笑意。


    等瓦陀尼幾人被帶到後,白麒才收起玩世不恭的神態,掃視起跪在地上凍的瑟瑟發抖的瓦陀尼等人。


    掃視一圈後,白麒收迴目光,又拿起那把彎刀,漫不經心的問道:“說說吧,你們都是什麽人?”


    話音剛落,立刻有一名西域兵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向白麒不停哭訴,隻可惜他說的話在場這些漢軍沒一人聽的懂,不過觀他神態也清楚大概是在苦苦求饒……


    白麒眉頭一皺,厭惡的瞥了一眼那西域兵,隨後同邊上的親兵使了個眼色。


    那親兵心領神會,二話不說抽出環首刀,大步走到那西域兵跟前,不由分說一刀切斷了他的咽喉。


    滾燙的血液噴灑在這寒冷的空氣中,那西域兵痛苦的掙紮一陣後,倒在了血泊中,至死臉上依然掛著驚恐的神色。


    “媽的,嘰裏咕嚕的不知在說些什麽,呸~”


    漢軍士兵完成白麒交代的任務後,狠狠一甩刀身,將刀身上的血液揮落,然後又取出一塊幹淨的布帕,小心翼翼擦拭起來。


    對兵器的保養嗬護也已成為雍州軍中必不可少的科目,尤其是這樣削鐵如泥(錳鋼鍛造)的寶刀更是如此。


    而瓦陀尼那些人看著地上同伴的屍體,早已嚇得是魂膽俱喪,身體也因為恐懼而抖的更加厲害了。


    白麒見此,索性起身在這些俘虜麵前踱步,手中彎刀不時貼在他經過的西域人臉龐,嚇得他們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最後,白麒來到瓦陀尼身前,將刀抵在他脖子上,看向四周問道:“最後再問一遍,你們到底是什麽人?是西昌人,瓦慈人還是胡沙人?如果我依然得不到滿意的答複,你們都得死!”


    冰冷的威脅傳入每一個西域兵耳朵內,瓦陀尼感受著脖頸處傳來的冰冷刺痛,再也忍不住內心深處的恐懼,立刻用學到的中原話坦白交代起來。


    “不要殺我,我全都告訴你,我們是瓦慈人,瓦慈城離這裏八十裏路,我們來這裏是為了殲滅盤踞在蔥嶺一代的馬匪,不成想遇到將軍的部隊,這是一個誤會,一個誤會啊……”


    白麒聞言,冷笑一聲,望向瓦陀尼:“誤會?不不不,你錯了,這不是誤會,我們到這裏就是來滅你們瓦慈國的,


    當然了,不旦你們瓦慈要滅,蔥嶺一代所有幫助蒙洛人的部落國家都得滅掉,看在你這麽老實的份上,我就破例給你留一具全屍吧……”


    話畢,白麒衝身後的一群漢軍士兵使了揮了揮手。


    瓦陀尼見此嚇得半邊身子緊緊貼在白麒大腿上(雙手被反綁,抱不了),大聲哭喊著:“將軍不要殺我啊,我是瓦慈國的王子殿下,隻要你能饒我一命,放我迴去,父王定會給你重酬的啊……”


    瓦陀尼的哭喊聲立刻引來周圍漢軍士兵的側目。


    “好家夥,這次賺大了,本以為就是個西域貴族將領,不想是一個王子啊……”


    “怪不得他的刀那麽顯眼,原來是瓦慈國的王子啊,這功勞該怎麽算?”


    “不如把他綁起來去勒索一筆贖金,也好彌補我們之前丟棄的金銀,那些金銀平分可抵我們好幾個月軍餉啊……”


    漢軍士兵嬉笑著打趣,對與俘虜了一個國家的王子儲君,心中很有成就感,這樣迴去也能跟同僚大肆吹噓這一次遠征的戰績了。


    “都瞎嚷嚷什麽?”在聽聞瓦陀尼身份,白麒卻依然不為所動,一腳甩開瓦陀尼後,大聲喝斥著這些漢軍將士,“莫說他是什麽狗屁王子,就算他們國王來了,本將軍說過的話依然算數,我白麒要他們三更死,就決不留他們到五更,立刻行刑!”


    經白麒這麽一吼,漢軍士兵這才安靜的閉上嘴巴,開始執行他的命令。


    縱使他們心中多有吐槽也不敢違抗白麒的命令,因為這些時日相處下來,他們已經對這位年輕的將軍已經由最初的不滿不屑到現在敬畏有加。


    “不,不要殺我,我是瓦慈王子啊……”


    瓦陀尼苦苦哀求著白麒放自己一條生路,邊上的親衛兵也同樣哭喊不休。


    然而白麒卻是毫不所動,親眼看著那些漢軍士兵高高揚起手中環首刀,在其餘同袍的注視下,咬緊牙關,重重揮下……


    寒風唿嘯,十五顆人頭在雪地裏漸漸被凝固了血液。


    收拾完瓦陀尼一行人後,白麒深吸一口涼氣,旋而對眾人說道:“休息半個時辰繼續出發,爭取在天黑前趕到瓦慈城外找幾個部落落腳,明日一早開始對瓦慈城發動進攻,務必要一戰把瓦慈從蔥嶺這片拔除!”


    “喏!”


    周圍漢軍將領聞言,群情激昂的大喝一聲,若放以前他們根本不信白麒能帶他們滅掉一國。


    但現在,他們都有種強烈預感,那就是這一片的西域國度可能真的會迎來滅亡的命運。


    而自己,卻即將親身經曆這樣的“盛況”,怎能讓人不熱血沸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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