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劉策取下治州,任命許康為代郡守,其子許墾和許巍為招撫使之後,迅速對治州周邊的縣府展開了招降。


    由於許氏一門在治州的名望非常大,他們出麵,很快,治州境內各處將官在收到勸降書信之後,紛紛攜帶官印親自到治州向劉策投誠。


    自此短短數日之內,到三月二十日,治州各地已盡歸劉策掌控,與李繼把控的秦州呈現對峙之態。


    與此同時,秦州的李繼在命人向西郡發送調兵文書不久,就有探馬來報,安定城遭遇白麒上萬兵馬圍困,形勢岌岌可危,命他火速發兵救援。


    李繼在收到求援信件,並得知安定守軍和董猇的治州半部人馬被白麒全殲之後,嚇的是夜不能寐,連忙召集城中官員商議對策。


    安定是雍州進入內地的最後一道要塞防線,一旦失陷,劉策的大軍就能源源不斷從虞州直撲腹地而來,局勢將徹底失控,由不得李繼不緊張。


    府廳內,李繼對眾人問道:“諸位,那個劉策麾下的人屠白麒,正在日夜不停的圍攻安定城(事實上隻是圍而不攻),


    安定現在形勢危急,諸位可否有辦法解燃眉之急,發兵馳援安定城?”


    李繼話音剛落,整個府廳鴉雀無聲,現在劉策已經控製住了治州,麾下又有一支神出鬼沒的精銳騎兵,局勢與之前的遊擊圍堵早已不可同日而語,一旦各地郡守派兵救援安定,必會被他各個擊破,各位守將都不敢冒這個風險。


    “難道我堂堂雍州,就無人可助本太尉渡過此劫麽?各位也都是雍州將門豪紳之後,難道對劉策這麽個二十五六歲的小兒,畏懼成這般模樣麽?”李繼是痛心疾首,聲淚俱下的指著府廳眾人說道。


    一名參將聞言,拱手打破了府廳的沉悶氣氛:“太尉大人,不是已經命人去調派西郡邊軍迴援麽?正好可以派遣他們前去救援安定……”


    “不可!”李秀湛忙拒絕道,“那四萬西郡精銳是用來對付劉策的,如果讓他們前去救援安定,那秦州的安危怎麽辦?誰來負責?”


    參將頓時偃旗息鼓,向李秀湛和李繼行禮作揖,坐迴了自己的位置上。


    這時李勖忽然說道:“太尉大人,我們是不是忘記了一個人,上將軍徐昭的精銳還在秦嶺呢,如今劉策已出現在雍州境內,為何不把他召迴對付劉策?”


    “對啊!”李繼聞言一拍大腿,“本太尉怎麽把徐昭給忘記了,立刻命人書信一封,讓徐昭撤離秦嶺,火速迴秦州應付眼下困局!”


    ……


    此刻,虎頭峰上,一場攻守之戰正在如火如荼的進行著。


    徐昭在殲滅沮麴的西羌殘部之後,休整一夜後,就讓夏育、牛金返迴,從正麵佯攻虎頭峰上的近衛軍,自己則親領五千步卒,從羌族營地左側進軍虎頭山……


    五千大軍在泥濘難行的山林險道間足足行軍六日,終於抵達了虎頭山側麵山腳,隻見側麵山峰果然如同徐昭所預料那樣幾乎不設防,便立刻開始攀崖而上,對山峰之巔的哥舒憾本部發動了奇襲。


    “殺~~”


    一聲暴喝,正在把注意力放在正麵的哥舒憾、張義潮萬沒想到敵軍居然會從側麵發起進攻,連忙派兵前去抵抗。


    一時間,山腰緩坡處,一場激烈的廝殺正式展開。


    “噗呲、噗呲~”


    “啊~~”


    兩聲刺響,一名牧族士兵與雍州士兵同時揮出手中刀劍,又將刀鋒同時插入了對方的胸膛,二人在一陣驚心動魄的嘶吼聲中,同時順著緩坡跌落山崖摔的是粉身碎骨。


    “唆~”


    “咻~”


    “叮~”


    敵對的兩名射手同時射出挽起的弓箭,箭頭在半空中奇跡般的相撞在一起,在一陣火星四濺之後,兩支箭矢同時彈開。


    “喝~”


    “哈~”


    牧族弓箭手和那雍州兵齊齊怪叫一聲,丟下手中的步弓,抽出各自的兵刃,縱身一躍扭打在了一起……


    緩坡之上,刀光劍影,攻守的雙方將士殺的是熱火朝天,彼此之間誰都不願意退後一步。


    但,隨著越來越多的雍州軍攀上山崖,縱使這支牧族士兵再如何悍勇,終究在人數之上呈現肉眼可見的劣勢,最後隻能且戰且退,向著虎頭峰慢慢轉移。


    徐昭攀上山崖,接過一條狼牙鐵槍,抬頭仰望著山頂之巔的那麵猩紅旗幟,眼眸中透著十足的寒意。


    乍然,他提槍遙指那麵旗幟,大聲說道:“全軍聽令,日落之前,務必攻上山頂,奪下帥旗者,官升左司馬!砍下劉策首級者,封上將軍,賞黃金十萬兩!”


    “嗷~~”


    眾將聞聲齊聲大喝,士氣更是爆炸到了極點,奮不顧身的向山頭壓了過去。


    “衝啊~~”


    而在正麵方向,由於徐昭的奇襲部隊從側翼攻上了虎頭山半腰,迫使遠東軍主力收縮了防線,夏育、牛金兩部很快也攻占了幾處要地,繼續向山頂殺去,打算跟徐昭本部匯合。


    虎頭峰頂上,從窺鏡中望著密密麻麻漫山遍野衝上來的雍州軍,哥舒憾眉宇緊蹙。


    等他放下窺鏡後,立馬對身邊的張義潮說道:“已經有多少兄弟出了困龍林?”


    張義潮迴道:“近衛軍的三千士兵全部出去了,現在正由焦絡在指揮夏侯將軍的部曲轉移,一時半會兒怕也隻有數百人出去吧……”


    哥舒憾聞言沉默一陣,又舉起窺鏡仔細打量一陣湧上山來的敵軍之後,大聲對張義潮說道:“形勢緊迫,你速帶麾下人馬向困龍嶺方向轉移,這裏由我來頂著,三日之內,他們休想攻上來!”


    “不!”張義潮搖頭拒絕,“哥舒將軍,這裏由我頂著,你速帶兄弟們轉移……”


    “不行!”哥舒當即吼道,“軍督大人有令,讓我負責鎮守此處山坡牽製敵軍行動,好讓大軍有序轉移,豈可半道假手他人?你速速退下,這裏隻要有我在,絕對不會讓敵人有半點可趁之機!”


    張義潮還要爭辯,卻被哥舒憾一聲暴喝製止了:“我是主將,這是命令,按本將軍意思去做!”


    張義潮咬緊牙關,見哥舒憾一臉決然之色,最終用力點了點頭,立刻集結本部殘存兩千七百餘人開始向困龍嶺方向轉移。


    然而,剛走出幾步,張義潮卻又折了迴來,哥舒憾見此,氣的破口大罵:“你在搞什麽?!不是讓你趕緊帶兵轉移麽?還迴來幹什麽?”


    張義潮搖搖頭說道:“走不了了,困龍嶺方向被敵軍切斷了,至少有五千人橫在必經之路……”


    “什麽!”哥舒憾聞言大驚,“敵軍不是都在這裏麽?他們還哪裏來的軍隊堵截我們?”


    張義潮歎了口氣說道:“如果末將所猜不差,十有八九是平陽道的守軍也出關了,看樣子這位徐昭徐將軍是孤注一擲,真的想將我們全部圍殲在此地了!”


    “圍殲?”哥舒憾瞳孔一寒,“也好,既然退不了,那就索性舍命一搏,自我跟隨軍督大人以來,能圍殲遠東軍的對手還從未見過呢!”


    張義潮伸出手掌對哥舒憾用力點了點頭:“哥舒將軍,末將一直對胡人深有成見,但今日末將不得不承認,將軍的氣魄讓末將欽佩不已,能與你並肩作戰,是張義潮的榮幸!”


    哥舒憾也伸出手掌與他雙掌緊握,哈哈大笑道:“還不是軍督大人教訓的好?還有,下次別再叫我胡人,


    那樣我會很生氣,軍督大人說了,我們是同袍不分彼此,就讓我們齊心合力,嚇破那群雍州人的膽!”


    “好~殺~”


    “殺~”


    二人相視一笑,齊齊把目光鎖定在山道之上,爾後指揮著不足五千遠東軍一起,守住險要地勢,死死頂住山坡處湧上來的敵人進犯。


    “放箭~~”


    “颼颼颼~~”


    “噗噗噗~~”


    徐昭一聲令下,伸手對準一處大軍必經的山坡,下一刻,軍中陳列完畢的上百弓箭手齊齊射出一支支奪命羽箭,無情的鑽入十餘名守軍鐵甲的縫隙處,釋放出點點的血滴四濺……


    “繼續前進……”


    清理完據點之後,徐昭命令大軍繼續向前進攻。


    “嘿~”


    “砸~”


    “砰~”


    “啊~~”


    就在這時,一聲暴喝響起,山頂落石如雨點般砸下,朝著正在進攻的雍州軍迎麵而去,瞬間被砸中的身軀各個都慘叫著跌落坡道,逼的後麵的大軍,不得不暫避鋒芒。


    “困獸猶鬥,哼……”


    徐昭不得不承認,這支軍隊所展現的毅力非比尋常,縱使箭弩耗盡,都依然不肯放棄,如此長時間的戰鬥,給自己所部造成巨大傷亡的同時,依然保持著高昂的戰鬥力,這是他生平僅見的軍隊,心中是佩服不已的。


    但那又如何呢,就算自己的三萬大軍全部在這裏折損,隻要能殺死劉策這個罪魁禍首,不單李家能得救,大周上下也能再次恢複太平了。


    “取我弓來!”


    突然,徐昭看到山頭之上有一名年輕的將領(張義潮)正在努力指揮著戰鬥,不由眼神一冷,讓部將取來一張五石挽力的鐵胎弓,搭上一支重箭,拉開滿圓對準了他。


    “劉策,你的死期到了!”


    由於徐昭未見過劉策長什麽模樣,錯把年輕的張義潮當成了他,在嘴裏嘀咕一聲後,瞬間一鬆弓弦……


    “嘣~”


    “唆~”


    五石挽力的弓弦霹靂驚響,疾馳的重箭撕雲裂日,唿嘯著撲向張義潮。


    “閃開~”


    關鍵時刻,嗅到危險的哥舒憾大喝一聲,下意識一把推開張義潮。


    “噗……”


    “篤~”


    沉重的飛箭直接透穿了哥舒憾沉重的身軀,狠狠釘入他身後一顆百年巨樹的樹杆之中,箭杆上殷紅的血液滴滴淌落,展示著這一箭的威力是何其可怕……


    “哥舒將軍~~”


    看到哥舒憾雄壯的身軀仰麵重重倒下,張義潮紅著雙眼發出一聲撕心裂肺的咆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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