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之後,我們大家聚在武師傅的病房裏。天龍也來了,天龍來的時候還拿了一束花,把武師傅感動的稀裏嘩啦的。說他這輩子都沒收過花。


    這兩天來,武師傅快把鄭午罵出翔了,說是就沒見過他這麽笨的徒弟,師父重傷了不知道送去醫院,竟然想的是找個黃道吉日刨坑埋了。鄭午還不能迴嘴,一迴嘴就罵的更兇。


    "你比起你大師兄來差遠了!"要不是武師傅在床上躺著,非氣的跳腳不可。


    "師父,你湊合湊合吧,我大師兄躺床上半年了。"鄭午也挺委屈。


    今天人全,也趕上武師傅精神好,才又說起那天的事來。武師傅說,到現在他都不知道馬大眼是怎麽出現在他身後的,更不知道馬大眼是怎麽拿到他藏在學校圖書館旁邊一棵杏子樹頂上的迴龍刀的。總之。他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就被馬大眼一刀削倒在地了。當時馬大眼還說了句話:"定一,你不行啊,都這麽多年了,你的實力還是這麽差?"


    再然後,馬大眼就拖著武師傅跑了幾百米,把他丟在教學樓的側牆下麵,接著又一把將我從廁所裏麵拉了出來後麵的事大家就都知道了。


    當然,有個細節我一直沒好意思說,馬大眼把我拽出來的時候,我還正在撒尿。所以他卡住我喉嚨的時候,那玩意兒一直在褲襠外麵露著,和大家一起見證了後來的事。直到馬大眼挾著黃傑走了,我才有時間把我的褲襠收起來。


    我覺得我是有史以來最蠢的人質了。


    當時大家都沒提起這個事,一方麵忙著準備給武師傅下葬,一方麵心裏又惦記著黃傑,就在我天真的以為大家都把這事忘了的時候,猴子果然又提了起來。


    "哈哈哈,左飛那天太有意思了!"


    "哈哈,我也看見了,沒我的大呀!"鄭午還挺得意。


    他們拿這事嘲笑了我三天。還有後悔當時沒拍下來發朋友圈的。馬傑倒是無所謂,說"飛哥的我見多了"什麽的。


    但是誰也沒想到,最後悔的竟然是林可兒,因為當時她沒來得及趕到現場,所以錯過了那幕精彩的畫麵,事後還常常懊惱:"我怎麽就錯過了呢,怎麽就錯過了呢?"


    當然,這隻是插曲,並不重要,所以略過不表,我也希望大家能忘記這一段。迴憶起當天的事。給人印象最深刻的還是馬大眼的超強實力,有一點猴子沒有說錯,就算我們拿槍都不一定幹的過他,這個人實在太神秘莫測了,沒人知道他的實力究竟如何。三十年前,他就能"隨便看一下就學會八極拳第一式"了,三十年後,實力精進到多麽可怕的地步?


    我覺得這種人應該送到中科院裏研究一下,因為他的存在已經超出了我對中華功夫的理解。不管是武師傅,還是天龍,還有之前陳耀東的師父,都還在我的可接受範圍之內,讓我覺得我們中華大地就是有功夫存在的,而馬大眼這般逆天的存在實在太衝擊我的三觀了。


    比如說,一般人通過學習功夫後。能跳的高、跳的遠了,這是很正常的事吧,這一點在我身上就能體現,我明顯感覺自己現在的身體素質很不一樣。但是像馬大眼那樣一躍就是四五米遠,還有三米高的圍牆,輕飄飄就越上去了。這還是人嗎,就跟會輕功似的,嚇唬誰啊,有本事去參加奧運會,還能為國爭光呐是不是!


    在病房裏討論馬大眼的時候,大家有個共識,就是絕對不能和這人硬拚,所以武師傅準備的炸藥相當具有前瞻性。當然,這些都成為過去式了,馬大眼現在拿了迴龍刀,黃傑也跟他走了,估計短時間內不會再出現了,甚至有可能以後也再不會出現了。


    說到黃傑這件事,武師傅便罵罵咧咧起來,說早看出這小子有反骨了,現在果然跟著馬大眼走了。鄭午當然就不高興,說師父你別瞎說,黃傑當時是為了左飛的安全,迫於無奈才跟他走的。武師傅說可拉倒吧,迫於無奈?順水推舟還差不多,他第一次跟我要迴龍刀的時候,我就知道那小子腦子裏打的是什麽主意啦!


    鄭午還要跟武師傅據理力爭,天龍突然插了句嘴:"你師父說的沒錯,我也早看出那小子不對勁了,他遲早會脫離你們而去,隻是恰好抓住這個機會而已。讓他走了也好,省的日後害了你們。"


    武師傅是前輩,天龍也是前輩,兩個前輩一起壓著,鄭午都沒法說話了,隻好求助性的看向猴子,指望猴子說點什麽。猴子咳了一下,說道:"那個武師傅啊,還有天龍,你們可能不太了解黃傑,我們和他耍好幾年了,知道這家夥是什麽人。放心吧,他跟馬大眼走,隻是一時的權宜之計,遲早還會迴來的,還會幫著咱們殺了馬大眼。"


    武師傅哼了一聲:"他不幫著馬大眼來殺你們就算是有良心了!"


    猴子終於急了,跳起來說:"老東西,黃傑是我兄弟,不是你兄弟,你瞎咧咧什麽呀,趕緊迴你大同去吧,我們自己殺馬大眼就行了。"


    "嘿,年輕人,你還別不樂意聽,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還多,黃傑那小子是什麽樣,我一眼就看出來了!"


    "老東西,快迴你大同去吧。"猴子氣的撩起床單就砸武師傅臉上了。


    "不許罵我師父"鄭午弱弱地說。


    就在猴子和武師傅鬧的不可開交的時候,我收到了一條短信,發信人寫著黃傑。女役團才。


    "黃傑給我發短信了!"我一聲怒吼,怒吼中帶著興奮。


    病房裏所有人都安靜下來。再然後,除了武師傅和天龍,眾人一窩蜂的圍過來,"快打開看看!""黃傑那小子說什麽了?""快點快點!"


    我當著眾人的麵,顫顫巍巍地點開手機,上麵隻有四個字:安好,勿念。


    眾人愣了一下,又愣了一下。


    我看向猴子,小心翼翼地問:"是不是什麽暗號呀?"


    猴子拿過手機,左拍拍、右拍拍,但是不管他怎麽折騰,短信裏始終還是那四個字。


    "上麵寫了什麽呀?"武師傅問。


    猴子把手機丟給了武師傅,天龍也湊過去看,兩人看完以後搖頭笑了。


    "喲,這是和你們訣別了啊。"武師傅不無諷刺。


    "攀上高枝了,不要你們了。"天龍說話也夠直的。


    "呸呸呸,不會說話別說啊。"猴子把手機奪迴來,說:"黃傑現在肯定處在馬大眼嚴密的監控之下,能發出這四個字來已經相當不容易了,隻要我們耐心等著,黃傑肯定會再來第二條信息的!"


    "你又知道?"武師傅笑嗬嗬的。


    "我知道,等著吧。"猴子非常自信。


    接下來的日子裏,武師傅繼續在醫院養傷,馬大眼砍他的那一刀相當嚴重,前後一共縫了三十多針,真是差點要了他的老命,猴子從老城區調了兩個小兄弟照顧他。


    猴子和天龍每天協調老城區的事,忙的都不見人影,馬傑想試試看能不能打探到黃傑和馬大眼的消息,也是一天到晚不見其人。平時就我和林可兒呆在學校,吃飯什麽的也是我們兩個一起。我的心情比較煎熬,因為我心裏惦記著王瑤,這都一個禮拜過去了,張璿告訴我王瑤的情況還是不好,精神都有點恍惚了,有時候別人叫她她都聽不見。


    王瑤都這樣了,我怎麽還能在二中呆的下去?我又等了幾天,確實沒有黃傑和馬大眼的消息,才給猴子打了個電話,把王瑤的事情說了一下,說我要迴東城一趟。猴子說這事重要,讓我趕緊迴去。我走的時候,已經沒有當天的飛機票了,而我又歸心似箭,所以又買了火車票。


    林可兒去送的我,到了火車站以後,她還讓我好好哄哄王瑤。


    "我會的。"我說。


    "還有這個,你給王瑤看,或許能有點幫助。"林可兒遞給我一張紙。


    我拿著看了一下,上麵是林可兒寫給王瑤的一封信,闡述了一些那天的經過,以及她現在的態度。總結一下的話,就是她那天以為自己要死了,所以才提出那樣的要求,但是現在既然沒死,所以那些約定自然也不作數了,希望王瑤不要放在心上雲雲。


    看完以後我挺感動的,握著林可兒的手說謝謝,真是太謝謝了。


    林可兒把手抽出來,笑嘻嘻說:"行了你,趕緊上火車,挽迴你家王瑤的心吧。"


    我點點頭,和林可兒告了別,便進了檢票口,來到月台上。還沒到發車時間,月台上站著不少旅客,我也找了個長椅坐下,在心裏醞釀著見到王瑤以後要說的話。


    "師父,從這邊走"


    身後突然傳來一個熟悉的聲音。我震驚地迴過頭去,隻見不遠處走過來一老一少,老的白頭發白胡子,正是馬大眼?少的精神奕奕,麵帶微笑,正是黃傑。


    兩人正聊著天,一邊說話一邊朝我這邊走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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