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我重重點頭。


    這麽說來,接下來隻要和政府搞好關係,收拾猴子他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了吧?


    “對了左飛。”猴子問我:“你那案子什麽時候判啊。”


    “我不知道啊。隻說是快了,具體什麽時候還不清楚。”我確實不知道,我現在都不怎麽關心這事了,我爸說拘留幾天是跑不了的。我以前就被拘留過,所以還真不放在心上,隨便怎麽樣唄。


    當天中午,我們兄弟幾個在一起吃了飯,一起來的當然還有毛毛、王瑤、蘇憶、柳依娜。豬肉榮沒來。這種年輕人的聚會還是不叫他了。


    大家得知我重歸集體,都是特別高興。尤其是鄭午,高興的直接把我舉了起來。是的,我沒用錯詞,就是把我舉了起來,像扛大鼎一樣把我舉過他的頭頂!


    “喝!”鄭午大吼一聲,眾人歡唿喝彩,就好像我倆是走江湖賣藝的一樣,猴子這不要臉的還往鄭午腳下丟了個硬幣:“再來一個!”


    席間,猴子就把上麵和我爸的意思說了,大家也都表示讚同,尤其是王瑤和毛毛,他們在道上混的久了,深深知道有政府做後台的好處。於是,這事就算是敲定了。以後如果政府方麵有什麽難處,大家都會不遺餘力的幫忙。


    接下來,又說了說上學的事。


    我們始終沒忘記自己的身份是學生,主業是好好學習。可是自從血洗十一中後。我們轉眼間已經近一個月沒上過學了,都沒法跟家裏人交代。我們的學籍還在十一中,理所當然地還要迴去十一中念書。雖說我們把十一中打了、砸了,十一中學生也必定記恨我們,不過他們肯定敢怒不敢言,我們幾人現在就算站在十一中的校園裏,也沒人敢上來動我們一下。


    “而且。”猴子說:“既然陸離都不在了,也確定了北街老大是誰,咱們不應該放過十一中這麽好的資源啊,裏麵有那麽多學生可以利用呢是吧?就是以後收保護費也是一大筆收入啊。左飛,這事就交給你了,提前叫你一聲十一中老大!”


    “又是我?!”


    “除了你,沒人幹得了這事啊。”


    “扯淡,我還怕被人家吊起來打呢。”


    “誰敢。”猴子一拍桌子。


    “就是,誰敢!”眾人也紛紛拍著桌子。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們都在這戳傻子上牆呢。最苦最累最不討好的活永遠都是我。


    “可是,這事確實有難度啊,前段時間咱們才叫人血洗十一中,打傷了那麽多人,轉眼間又要當人家老大,讓人家為咱效力……是不是有點缺德啊?”我無奈地說。


    “怎麽會呢。”猴子說:“左飛,這事對你來說太簡單了,再安撫一下不就好了,不就是打兩巴掌給點甜棗的事兒麽?”


    “說這麽簡單,倒是你來搞啊?”


    “哎呦,我喝多了,有點頭暈。”猴子捂著腦袋。


    “滾,今天中午咱們就沒喝酒!”


    晚上迴到家裏,我便把大家的意見和我爸說了。我爸特別開心,連說了幾個好字,又說好好幹,別讓宋書記和王秘書失望!


    我開玩笑地說那肯定,我們一定好好幹,爭取讓您老再快點升官!


    不料我爸卻嚴肅起來:“兒子,幫政府做事是好事,不要老想著功利和報酬,我哪怕就是一輩子不升官,隻要能為老百姓做好事、做實事,我就心滿意足了!”


    我嘿嘿一笑,說爸,我這思想覺悟還真比不上你。


    我媽在旁邊插嘴,說那當然,別看你爸官兒小,心懷天下蒼生呐!我說就因為我爸有這麽遠大的誌向和抱負,所以你當初才嫁給他的吧?我媽露出少女一般害羞的神情,說可不是嘛,你爸隨便忽悠兩句,就把我哄上他的賊船了!


    一家人愉快的聊了很久,我才問我爸我那案子的事,到底什麽時候判啊?


    我爸說還在取證,拖著是好事,越往後拖,記得這事的人就越少,輿論壓力就越小,到時候神不知鬼不覺的一判,誰都不記得啦。


    第二天早晨,我早早的就起來了,今天是我們重返十一中的日子。


    大事啊。


    照樣,我把自己打扮的帥帥的,我跟我爸學的,走到哪都特別注重自己的形象。


    來到十一中門口,猴子、黃傑、鄭午、馬傑已經到了。看著他們,又想起我們第一次來十一中時的模樣了。恍如隔世啊,上一次來和這一次來,心境已經完全不同了。


    上一次來,我們緊張、興奮、好奇。而這一次,顯然就淡定多了……我走過去,看見他們的臉上依舊緊張、興奮、好奇。


    “我靠,你們都是二婚的媳婦了,至於這樣嗎?”我忍不住吐槽他們。


    “不是。”猴子搓著手說:“我實在太想知道十一中學生對咱們會是什麽態度了。”呆叨邊劃。


    “是什麽態度,難道你們看不出來?”我指著周圍說道。快上課了,學生們正匆匆忙忙地往裏趕,看見我們無一不是露出震驚、意外的神色,然後小心翼翼地繞過我們,就好像我們是什麽吃人的惡魔似的。


    “叭叭!”身後突然傳來喇叭聲響,一輛車子幾乎都頂住我們的屁股了。


    一個學生從車上鑽下來,張開嘴就罵:“他媽的好狗不擋道啊,幹什麽的,給我滾開!”


    我們幾個迴過頭去,是個典型公子哥打扮的家夥,小西裝、白襯衣,胸前打個蝴蝶結……哦,這不是譚公子嗎?當初我們第一次來十一中,就是這家夥把我們罵了一頓,這次重返十一中,竟然又碰上他了,真是不是冤家不聚頭,有緣千裏來相會啊!


    譚公子在看清我們幾個之後,一張臉頓時就綠了:“是是是是你們啊……”


    “啊呀!”猴子往譚公子的車頭上一趴:“譚公子,你又撞著我腿啦!”


    “啊,你沒事吧?”譚公子慌慌張張地跑過來:“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你看你需要多少錢?”他哆哆嗦嗦地掏出錢包。


    好家夥,那裏麵一厚茬的人民幣,直接就把我們的眼睛給閃瞎了。


    真是有錢任性啊。


    猴子的眼睛也亮了,指著錢包說:“全……全部。”他是真的口吃了,看見錢就激動,錢越多他越激動。


    “好好好。”譚公子把錢全掏出來遞給猴子,至少有三四千!


    “啊,我也被撞到了。”黃傑身子一歪,倒在了譚公子的車上。


    譚公子傻住了,猴子立刻跳了起來,一把將黃傑拉起來,又衝著我們罵罵咧咧:“幹什麽呢,想訛人啊?門都沒有!譚公子是我好朋友!都趕緊讓路啊,沒看見譚公子要過去了?”


    我們趕緊閃到兩邊,猴子做了個“請”的手勢:“譚公子,您先走!”


    “不不不,還是你們先走。”譚公子的臉都嚇白了。


    “還是你先走,有錢就是大爺。”猴子衝譚公子豎著大拇指。


    譚公子這才哆哆嗦嗦地鑽進車裏,一溜煙的開進了校園,而我們自然一哄而上,把猴子按在地上,把他手裏的錢給瓜分了。


    我搶了八百塊錢,從混戰中擠了出來,迴頭一看馬傑還在旁邊站著。


    “哎,你怎麽不搶?”


    “我……我不敢。”馬傑說。


    “有什麽不敢的呀,上去搶!”我把馬傑推進混戰。


    過了一會兒,馬傑也鑽出來了,手裏抓著兩張紅版版笑個不停。最後,大家各有所獲,在猴子罵罵咧咧的聲音中,一起重新走進了十一中。


    距離血洗十一中已經近一個月了,當時雖然把教學樓砸的一片狼藉,可現在已經恢複如常,而且煥然一新,完全看不出任何打砸的痕跡。樓頂依舊掛著有關林可兒的條幅,小操場的液晶屏上也依舊是林可兒的照片,眾人到現在依舊懷念著那位傳說中的校花。


    一切好像從未變過,又好像一切都變了。


    到了高二走廊,大家分散開來,各迴各的班去。走進我們教室的一刹那,大家便猛地安靜下來,所有人都在看著我,眼神中帶著敬畏和恐懼。我看了一眼陸離的座位,自然是空著的,以後再也見不到他,更聽不到那個讓人毛骨悚然的骨碌碌聲了。


    坐迴自己的座位,同桌小蓓嚇得往旁邊縮了一下,我注意到她整個身體都是顫抖著的。


    上課了,老師走進來,看見我在也是愣了一下,不過他什麽也沒說,開始照常講課。還是那句話:似乎一切都變了,又似乎什麽都沒變。


    下課以後,我們聚在走廊說話,過往學生看見我們就哆嗦,就算經過也會盡量繞行或是遠遠避開。就連我們去上個廁所,大家都是等我們上完,他們再進;已經在廁所裏麵的,則是盡量不發出聲音。我們在裏麵抽支煙,直到一支煙抽完,角落裏的學生都沒尿出來。


    任何跡象都看的出來,他們怕我們,怕的要命。


    在十一中,雖然我們還不是老大,也沒有號令群雄的能力,但是再無人敢惹我們。


    當然,也有人不怕我們:十三牡丹和單手兵團。他們不光不怕我們,還很開心的和我們一起聊天。好長時間沒見他們,我也蠻想他們的。有他們在,氣氛才能活躍一下,走廊裏充滿了歡快的笑聲。


    就這樣,一天平平淡淡的過去以後,夜幕降臨,我爸給我打來電話。


    “王秘書說想見見你。”我爸說:“可能要有任務給你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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