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都愣住了,麻袋裏的這人,穿著和陸離一樣的衣服。留著和陸離一樣的頭發,長得都和陸離有點相像。


    “是,是陸離嗎?”看到我們的表情,毛毛不自信地看著我們。


    我們搖了搖頭。這哪是陸離啊,完全就不認識,哭的鼻涕眼淚一大把,躺在地上哆哆嗦嗦地看著我們。毛毛得知抓錯人,直接就火了。迴頭扇了旁邊的漢子一個耳光,喝問:“怎麽迴事?”


    那漢子一下慌了,趕緊把抓人的過程講了一遍。我們一聽,樓層、班級、座位都沒有錯,而且抓這人的時候,他也在輪椅上坐著!毛毛一把抓起地上的那人,問他是怎麽迴事。


    那人被毛毛嚇壞了,整個人都哆嗦起來,說:“我也不知道啊,離哥讓我穿著他的衣服,坐在他的輪椅上……然後我就被抓過來了。”


    看來,毛毛的人被陸離給耍了啊。


    “媽的。”毛毛怒了,狠狠一腳踢向那人:“給我滾!”


    那人如獲特赦,立刻站起來就跑,一溜煙就沒影了。


    “你們這兩個蠢貨!”毛毛指著那兩個漢子罵道:“再給我去抓。抓不到陸離就別迴來了!”


    那兩個漢子也被罵的膽戰心驚,立刻轉身就走。


    “別去了。”猴子突然說道。


    這兩個漢子站住,疑惑地看向毛毛。毛毛說:“猴子,我這暗殺小分隊剛剛組建。經驗可能還不是那麽豐富。讓他們再試一次,要是還不成功,我把他們的手砍下來。”


    猴子還是搖了搖頭,卻一句話都不再說。毛毛沒辦法,隻好跟那兩人說:“那你們就先迴去吧。”那兩人走了以後,毛毛又問猴子:“你怎麽了?一個陸離不至於這樣吧。”


    猴子苦笑了一下,還是什麽話都不說,反而一個人默默走進裏屋。


    毛毛看向我們,我們也麵麵相覷,誰都不知道怎麽迴事。我們在外麵竊竊私語了一會兒,最後大家一致推舉我進裏屋問問猴子。


    之所以推我,不是因為我和猴子關係最好,而是因為我和他們猜拳輸了……


    推開裏屋的門,我看見猴子躺在最裏麵的一張輸液床上。我走過去坐在床邊,用胳膊肘推了推他的脊背,說你怎麽迴事啊。跟霜打了的茄子似的,不就沒抓著陸離嗎。


    “左飛,讓我一個人靜靜吧。”猴子的語氣裏充滿了疲憊。


    我又坐了一會兒,想說什麽,最後也沒說出來,隻好又起身出去了。出去以後,大家都守在門口,滿臉期待地看著我。我沒搭理他們,繼續往前走,一直走到中央,坐到了沙發上。眾人也都跟過來,有給我倒水的,有給我捶背的,毛毛問:“猴子說什麽了?”呆反乒圾。


    “猴子說他想靜靜。”


    眾人:“……”


    “別問我靜靜是誰。”


    眾人:“……”


    “好了,不開玩笑了。”


    眾人再次聚精會神。


    “猴子確實說他想一個人靜一靜。”我頓了頓,說:“我感覺猴子現在特別累,讓他休息休息吧。”


    大家都坐了下來,誰也不知道猴子此刻到底承受著什麽壓力,更不知道他為什麽因為沒抓到陸離就成了這樣。


    坐了好長時間,毛毛突然說道:“不過話說迴來,我那個暗殺小分隊雖然是剛剛組建的,但裏麵的成員都是我精挑細選出來的精英,去抓陸離的那兩個更是精英中的精英,他們竟然被一個學生耍了我也很吃驚……怪了,陸離就跟知道有人要去抓他似的,竟然提前安排了替身戲耍他倆。”


    聽了這樣的話,眾人都是默不作聲。是啊,就是吃個飯的功夫,毛毛的人從策劃到行動,前後不過一兩個小時,陸離怎麽就能提前知道,還做好防備?這可絕對不單單隻是巧合吧。


    這東西簡直不敢細想,越想越覺得可怕。


    因為猴子想要靜靜,所以不管有什麽計劃,現在都暫時停滯了下來。當天晚上,王瑤迴了一中,毛毛也迴了西街,我們幾個就在診所睡的。以我們現在的經濟實力,當然能找到更好的地方休息,但我們也習慣把這裏當作暫時集合的一個據點了。


    睡覺前,鄭午給我們講了好多在大同練武的事,聽的我們心馳搖曳、不勝向往。不過有的話能聽,有的話不能聽,比如鄭午說他師父單槍匹馬就平了大同最大的幫派,而且一次能打一萬多個人……簡直就不能忍,真想吐鄭午一臉。


    在鄭午的吹噓之下,我們也慢慢進入夢鄉。


    第二天早晨,我們在門外叫猴子去吃早飯。半晌,猴子才迴:“我不想吃,你們去吧。”


    我們出了診所,紛紛叫道:“完了完了,猴子連飯都不想吃了,這迴事情可大條了!”沒錯,自我認識猴子以來,他可以對什麽都不積極,唯獨對吃飯最為上心。隻要一說吃飯,半夜三點他都能從床上蹦起來,最誇張的一次是一個人吃了九個盤子的菜,還有一次一中午就吃了三頓飯——先和肖賀吃了三斤牛肉,吃了一頓食堂的飯,跑到外麵又吃了一頓飯。


    一句話,叫猴子不吃飯,就等於讓他去死!


    對猴子來說,在吃飯和睡覺兩件事麵前,絕對是吃飯排在第一位的。


    這樣的一個人,突然就說不想吃飯了,你覺得事情大條不大條?我們吃早飯的時候,黃傑就感慨地說,猴子這次真是遇上難題了,在十一中兩個月,連北街老大的毛都沒有摸到一根,和陸離鬥了這麽久也隻是個平手,心裏能不難受嗎?


    我說扯呐,陸離那家夥,隻是咱們沒鬥他而已,要不他能是咱們的對手?


    吃完早飯,我說我要去醫院看看馬傑,便讓他們給猴子帶點早飯迴去,關照他們一定要讓猴子吃了。人是鐵、飯是鋼、一頓不吃餓得慌啊。


    去醫院看了馬傑,馬傑的氣色不錯,劉明俊那兩個兄弟也照顧的不錯。我誇了他們兩句,便讓他們到外麵守門去了。坐在馬傑床邊,我就給他剝橘子,馬傑說飛哥可使不得,我說你快拉倒吧,給你剝個橘子算什麽了?馬傑就不說話了。


    其實馬傑昨天的所作所為挺讓我感動的,當然我肯定不會鼓勵他用手去抓刀鋒,隻說這種魄力和勇氣是他以前都沒有的,還有他扛著大十字的時候,在後麵挨了那麽多下都默默撐著……這一切,我們幾個都看在眼裏,猴子和黃傑雖然嘴上沒說,但心裏也挺佩服他的。


    馬傑起初被陸離利用,把我們引進宿舍是做錯了事,讓我這個當大哥的都感到慚愧,可他後來的所作所為又讓我挺直了腰板,所以我現在也願意和他多說兩句。


    我一邊給他剝橘子,就一邊說昨天晚上的事。我說毛毛派人去抓陸離,結果抓來的卻不是陸離,陸離這小子使了一出金蟬脫殼,找了個人偽裝自己,然後他自己不知躲哪去了;又說猴子突然變得頹廢起來,現在連飯都不想吃了。


    “啊,猴哥怎麽迴事?”馬傑緊張地問。


    “能怎麽啊,壓力太大唄,現在都沒弄清楚北街老大是誰,還說什麽拿下北街啊,讓他休息休息吧。”我把剝好的橘子遞給馬傑。


    “飛哥,你看我能幫上忙不?”


    “你幫毛啊,好好養傷吧你,醫生說你這四根手指不好好養的話沒準會留下後遺症,以後別那麽傻的去握刀片了啊!”我拍了拍馬傑的腦袋。現在我知道了,馬傑也是個虎逼,什麽事也敢做。


    馬傑低下頭去。


    趁這個機會,我又給上校打了個電話,問他現在什麽情況了,他說沒什麽情況,就在學校上課啊。我又問他,陸離沒找你麻煩吧?上校說沒有,給他八個膽子他也不敢。


    我嘿嘿一笑,說那就行。上校問我迴不迴學校了,說如果我們幾個迴去,有他們和十三牡丹護著,再加上鄭午能克製陳耀東,就是陸離也拿我們沒有辦法。


    我說不迴去啦,沒什麽意思。


    其實是因為迴去也沒什麽用,一來陸離於我們來說已經失去利用價值,在他身上是找不出半點北街老大的線索了,二來十一中被陸離控製的這麽嚴密,我們也發展不來自己的勢力。


    給上校打完電話,我又給顧瑤打了個電話,問了她相同的問題,得知陸離並沒找她們麻煩,也是鬆了口氣,說你們還是要小心,陸離那小子心理變態,指不定就怎麽對付你們呢。


    中午,我沒迴診所,就在醫院和馬傑一起吃的飯。馬傑說飛哥你別老陪著我了,還是迴去吧,你們的事重要。我說我們現在沒事,在等猴子恢複元氣呢。


    一直到了晚上,我才迴去診所。


    診所裏麵,鄭午正在教黃傑練拳,一招一式比劃的非常認真。我也算是服了黃傑,什麽新鮮東西他都要學一學!我說猴子呢?黃傑說還在裏麵躺著呢。


    我說還沒恢複過來啊?


    “沒有。”黃傑一邊說,一邊比劃著拳頭,又問鄭午:“是這樣嗎?”


    “是的,但是你現在隻有形、沒有神,隻有力、沒有氣。”鄭午很認真地教著。


    我一屁股坐在沙發上,看見桌上還放著一份早餐。


    “哎,這是猴子的早飯啊,到後來他也沒吃?”


    “何止早飯,他連午飯、晚飯都沒有吃。”黃傑繼續和鄭午比劃著。


    我一下就站起來了,有點光火地說:“他一天三頓飯都沒吃,你們還有心思在這練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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