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接把一中的方案拿出來,取消現在的保護費製度,實施新的保護費製度,也就是說自願的交,交了的享受我們的保護,不交的則不享受,統一將這些錢交到老大手裏,再由老大按照一定比例分配給各個大哥,剩餘的錢存起來,以防不時之需,比如兄弟受傷住院治療、還有聚餐聚會啥的。


    說完這些,大家都沉默了。我說我知道這樣分下來,大家到手的錢沒有以前多了,但是這樣也更保險了,出個什麽事還有公款撐著……還沒說完,周舟直接問道,飛哥,這事毛毛哥知道嗎?我愣了一下,說他不知道,我是七中老大,不用問他的意見。


    周舟便不說話了,但我明顯感覺到他的不爽。


    我說周舟,咱們都是兄弟,肩並肩一起打過來的,有什麽話直接就說。


    周舟便說,飛哥,我不是不尊重你啊,隻是我這個人說話直,要是有哪裏說的不妥當,你也別責怪我。


    我說沒事,你盡管說吧。


    周舟說,飛哥,你剛才也說了你是代理幾天老大,保護費的事可是大事,你不和毛毛哥商量一下就把這個方案拿出來,那等毛毛哥迴來以後,又要改了怎麽辦?當然,或許毛毛哥尊重你,你定的事就不會改了,可要是萬一又改呢?到時候可多折騰啊!


    我一聽周舟這話,軟中帶刺的,心裏忒不舒服了,他那意思就是,我不過是個代理老大,還是別操心這些事了,別毛毛迴來了又改,就等於是打我的臉了——“折騰”的意思就是打臉,就周舟說這幾句話,我就知道他其實並不怎麽尊重我。確實,我倆幾乎沒接觸過,他對我的印象就是個外地藝術生的老大,仗著和毛毛關係好才走進權力核心。即便如此,他也認為我在圈內的地位並不怎麽高,所謂的老大也就是個代理的、暫時的。


    怎麽說呢,周舟這個人並不壞(真要壞了猴子肯定不認他),他抱著這個想法也屬於人之常情,但我聽了還是覺得非常不爽啊。


    但是還不等我說話,馬傑就先噴出去了:“你他媽說什麽呢,我們飛哥定的事,從來沒有人敢改!”


    馬傑一噴,高棍兒也立刻開噴:“就是,我們飛哥是老大,你聽老大的就對了,哪來那麽多廢話啊?!”


    “廢話?”四眼弱弱地說。


    看看,這就是有小弟的好處——話,有人幫你說;腿,有人幫你跑;架,有人幫你打;錢,有人幫你掙;妞……就不用幫我泡了。


    雖然他們的話也有點過了,不過我還是很喜歡!


    結果周舟也不是吃素的:“我和飛哥說話呢,你們插什麽嘴,誰的褲襠沒拉好把你們幾個給露出來啦?”


    或許他是無心之語,但我一聽這話就更加火了,這意思是說我褲襠沒拉好?正欲發火,高棍兒突然大喝一聲:“飛哥的褲襠沒拉好,把我們給露出來啦,你要怎麽著!”


    接著,高棍兒便飛奔出去,一拳頭打在周舟的臉上,馬傑和四眼也跟著衝出去,圍著周舟就是一頓亂揍。其實要論實力,他們仨肯定打不過周舟,但是他們仨勝在突襲,高棍兒先打了周舟一拳,馬傑又踹了周舟一腳,四眼衝上來一下把周舟給撲倒了,三人頓時衝周舟一陣拳打腳踢。不過周舟也不是吃素的,立刻反過勁兒來,抓著馬傑的腿站起來,我一看周舟要還手了,趕緊喊道:“別打了,都過來拉架!”


    薛詡、高翔他們立刻撲上去拉架,廢了半天勁兒才把他們給拉開了,自然又是一番掙紮加罵罵咧咧,引得美術室好多學生都看過來。我板著臉說:“都他媽的別亂了!”這句話還算有點效果,周舟和馬傑他們立刻不說話了,好歹也要給我這個老大一點麵子,雖然是代理的。


    攘外必先安內,我先罵了馬傑他們幾句,指責他們不該貿然動手,其實這意思就跟毛毛昨天說王政他們幾個一樣。說完馬傑他們,我又說周舟,怪他脾氣太大,和幾個小弟生什麽氣呢?周舟也不傻,看不出來我拉偏架?直接說,飛哥,咱倆八字不和,你當老大這幾天我還是避一避吧,我先撤了,有什麽事再招唿我。說完,周舟轉頭就走,這是和我翻臉的節奏。


    但是,我能讓他走嗎?我要是連周舟都鎮不住,還怎麽當這個七中老大?先不說我倆誰對誰錯,誰理直誰理虧,我好歹也是老大,當著這麽多人,他就這麽走了,那可真是打我臉了,我以後還怎麽開展工作?猴子就又要說我嫩了!


    我大吼道:“你給我站住!”


    這一吼還挺有效果,周舟立刻就站住了,扭過頭來說:“飛哥,我不是不尊重你,隻是咱倆真的有點不合。”


    “不合就得解決,你總不能永遠避著我吧,那我這個老大還怎麽幹?”


    周舟嘟囔著:“解決什麽啊,你又不是一直當這個老大了。”


    我唿了口氣:“那我要是一直當這個老大呢?”


    周舟沒有說話,眼睛裏卻淨是不屑,顯然很不相信。


    “我問你話呢,如果我一直當這個老大呢?”


    周舟沒辦法了,隻好說道:“你要是一直當這個老大,那我肯定聽你的啊,你說怎麽改就怎麽改——可是這可能麽?”


    我坐著沒動,緩緩掏出手機,當著眾人的麵撥了毛毛的號,然後按了免提。一會兒,毛毛的聲音傳了過來。


    “左飛,什麽事啊?”


    “你忙什麽呢?”


    “在外麵處理點事,有什麽事你就說吧。”


    “是這樣,猴子他們都忙,叫我一個人迴來處理七中的事,也就是說讓我當這個代理老大,你看行麽?”


    “肯定行啊,你以前就是一中老大,再幹七中老大不是鬆鬆的嗎?”毛毛這句話一出口,周舟、薛詡等人都露出驚詫的表情,他們還不知道我以前還是一中老大。


    我接著說:“我不想當代理的,我想一直當七中老大,有問題麽?”


    “你們不是要轉學嗎?”


    “我轉到七中,我也一樣是一中老大,這個不影響什麽的,我就問你行不行吧。”


    “當然行啊,以後七中老大就是你了,誰不同意,我第一個就削死他!”毛毛哈哈笑著。


    “行,那就先這樣吧。”


    我掛了電話,看著周舟。周舟一臉愕然,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周舟,我以後就一直是七中老大了,你看你現在可以過來好好談談麽?”我麵無表情地說道。


    周舟咬了咬唇,最終還是走了過來:“飛哥,之前對不起了。”


    “嘿,你早幹嘛去了,現在知道對不起啦?”後麵的高棍兒洋洋得意地說道。


    不知道咋迴事,我現在越來越喜歡高棍兒了,這家夥真是個奇葩,總是能把我想說但是又礙於身份不能說的話給說出來。


    周舟沒有吭聲,顯然是認了。


    我繼續說:“我知道你現在不服我,不過咱們可以慢慢處著,我那個方案絕對是對大家有好處的,你慢慢就知道了。”


    周舟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麽。


    “行,既然都沒意見,那就先迴去吧,新的方案從今天開始實施。”


    ********


    就這樣,七中也實施了和一中相同的保護費方案:願意交的就交,不願意交的拉倒,但是交了的才能享受我們的保護,沒交的被人欺負了也能來找,但是付出的花費可就相當高了。


    接下來的幾天,幾個老大紛紛把保護費交了上來,竟然沒比以前少多少,看來七中的學生還是被欺負怕了,藝術生怕被體育生欺負,外地生怕被本地生欺負,所有學生怕被西街生欺負,看來這種思想即便在“改朝換代”之後也很久不能改變了。


    不過我是無所謂的,隻要不留罵名就行,起碼能讓七中學生覺得,“哦,這幫家夥比畢飛可好多了。”那就足矣。


    毛毛主要呆在西街,猴子和黃傑仍舊每天去網吧,鄭午隔三差五的去找蘇憶,聽說鄭午這家夥終於破處成功了,我真擔心蘇憶那小身板……算了,這事和我無關——總之就是,他們幾個成天不在,七中裏裏外外的事都由我來操勞,大家也逐漸認可了我這個七中老大。


    阿虎迴來上學了,身體的傷好了很多,不過晚上還是去阿玲的出租屋住,一有機會就問我工作的事,我也跟毛毛打聽了好幾次,終於有著落了,某娛樂城保安部的副部長,隻需周末兩天上班,一個月3000的工資。這可真是頂天的好工作了,一個禮拜上兩天休五天,是多少人的夢想啊,我說毛毛哥,等我以後混不下去了,你也給我介紹個這樣的好工作。毛毛說屁,天底下哪有這樣好的工作,那老板完全是給他麵子而已,3000就當打水漂了。


    我歎了口氣,說也行吧,先讓阿虎幹著,起碼別輟學啊,年紀輕輕的是吧,說到底也是咱們兄弟,該搭把手還是要搭把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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