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於猴子為什麽能借到錢,他和那寶馬車主是什麽關係,我已經不再抱著疑惑,猴子就是這樣一個神秘的人。我以為知道他的身份後他就不再神秘了,現在我才知道自己錯了,而且錯的離譜,這個人身上永遠都有我想不到的事情發生。


    但黃傑還是問了:“他為什麽會借你錢?”語氣裏有點羨慕,感覺他也想下去借一借。


    “你去借也能借到。”


    “是嗎?為什麽?”


    “因為那是高利貸。”猴子說:“借八萬,六個小時後要還十萬。”


    “為什麽是六個小時後?”


    “因為這個賭場每天隻開六個小時。每晚12點開門,早晨6點關門,贏就是贏、輸就是輸,贏的人不能贏的再多,輸的人也沒機會翻本,還想玩就隻能等第二天了,這就是葛千定下的規矩,因為這規矩太過霸道,免不了有人輸急了鬧事,所以葛千每晚都在這裏鎮場。”


    “如果六個小時後輸光了,還不了十萬怎麽辦?”


    猴子用下巴一努旁邊那輛x5:“他們會把你帶到一個私人醫院,把你的一隻腎割下來抵債。”


    我的身子不禁一抖,也不知道猴子說的是真是假,但還是莫名覺得恐懼。黃傑卻很輕鬆:“好吧,祝你好運。”


    猴子說:“應該是祝咱們仨好運。”


    “什麽意思?”


    “黑市的腎哪值十萬,也就三萬而已,所以我把咱們三個都押上了。”


    “……”


    “……”


    我和黃傑都非常無語。


    “別那麽緊張,我看過資料,隻要技術夠好,一個腎不影響正常生活的。”


    雖然猴子的表情很認真,可我還是默認他在逗逼,我不信他能為了一個葛千,把我們三個人的腎都賭上!


    就在這時,紅門開了,一輛輛車子魚貫而入,猴子也把車發動著了,正準備啟動的時候,旁邊那輛x5的玻璃放了下來。


    “嘿,祝你們三個好運!”一個肥頭大耳的漢子衝我們陰沉沉地笑著。


    原來猴子說的是真的!


    我的臉一下就綠了,黃傑的臉雖然沒綠,可也好不到哪去,豆大的汗珠自他的額上滴下。


    “沒事沒事,你們要相信我的賭術,我可是黑四代啊,這方麵也受過訓練的。”猴子開著車輕鬆地駛入紅門。


    紅門裏麵是個挺大的院子,四周栽著一些枝繁葉茂的大樹,一進來就感覺連空氣都清新了很多。其他車上紛紛往外下人,有獨自一人的,也有兩人、三人結夥的,猴子把錢收拾好,我和黃傑也跟著他下了車。在院子的偏房,猴子將十萬塊錢換成籌碼,籌碼有大有小,有500一個的,也有5000一個的,我和黃傑就像土鱉一樣,新奇的望來望去,要不是猴子,我們一輩子也不會接觸這些地方。東街雖然也有賭場,但是顯然沒有這裏正規。


    換好籌碼,又被帶去搜身,猴子的那把刀也被搜出來了。


    “那刀給我放好啊,我出來的時候還要!”猴子大大咧咧地說著。搜身的人根本沒有在意,隨手就丟在一邊了,他要是知道那刀剛剛挑斷了孫興的手筋,大概就不會這麽做了。


    搜完身,才允許往正廳走,路上,猴子接了個電話,“嗯嗯啊啊”的說了一陣,又悄悄對我和黃傑說,是毛毛打來的,整個西街都在找咱們,有混子都進學校找人了。我一聽就有點急了,說七中是他們想進就能進的?猴子說你以為呢,敢和他們叫板的也就毛毛等人,但是毛毛他們都迴家了,就鄭午出來擋了一陣,還被揍的鼻青臉腫,其他連個敢吱聲的都沒有。


    我歎了口氣,心想也是,我們這些領頭的都不在,哪有學生敢和西街的混子叫板,欺軟怕硬也是人之常情,沒什麽好責怪的。


    我又問,鄭午沒什麽事吧?心裏還有點不好意思,畢竟他是因為我們才挨揍的。猴子說他能有什麽事,就是把他吊起來打三天三夜也沒事啊。我心想也是,鄭午的身子骨硬朗著呢。猴子又說,你看這地方多安全,劉炎就是打破腦袋也想不到咱們在這啊。我一聽就樂了,這可是句大實話,劉炎就是再滿大街找我們,也想不到我們敢在葛千的私人賭場裏啊,俗話說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眼前就是個很好的例子了!


    我樂了沒一會兒,黃傑就幽幽地說:“能先考慮考慮咱們的腎嗎……”


    我立馬就不樂了,猴子繼續大大咧咧地說:“放心吧……”我以為他又要說自己賭術高超,結果他後半句蹦出來個:“割腎我有經驗,打了麻藥一點都不疼!”


    進了大廳,隻有兩張台子,構造和設施都不同,我從沒進過賭場,也不知那是什麽台,不過桌前各站著的荷官和配碼丫頭我還是知道的,畢竟咱也看過香港賭片嘛。


    兩個配碼丫頭都長得很漂亮,我忍不住多看了幾眼。


    猴子問我能打幾分?我說至少七分,這倆姑娘太水靈了。


    猴子給我介紹,一個是百家樂台,一個是色子台,怪不得隻讓進二十個人,人多了也玩不開啊。雖說隻讓進二十個人,可是我看了下至少有三十幾個人,後來才知道真正的賭客隻有二十個人,其他人都是我和黃傑這樣的陪客——隻能看,不能玩。


    眾人一進了賭場,便分成兩撥湧向不同的台子,猴子對百家樂很感興趣,立刻就過去押注,我和黃傑守在兩邊,我倆都是土鱉,不知道這個咋玩,但也不好意思問,就看唄。看了一會兒,就看懂了,原來是要押莊家和閑家,荷官手邊還有個小鈴,敲一下說句買定離手,很有意思。我和黃傑就像進了大觀園的劉姥姥,對什麽都很新奇,我爸帶我見過不少世麵,名山大川去過,山珍海味吃過,自己也以為見的不少,後來阿虎帶我去大保健,猴子又帶我來賭場,才知道這世上有很多我不知道的事,黃賭毒算是沾過兩個了。


    玩了一會兒,猴子有輸有贏,有時候贏三四千,有時候輸三四千。他好像也不著急,玩了會兒百家樂,又去玩搖色子,搖色子比百家樂要簡單多了,就是賭大小,猴子玩了一會兒,一樣有輸有贏,我注意到他的心思根本不在賭博上,而是不斷悄悄地觀察著周圍的人,那雙小眼睛滴溜溜地轉,也不知在打什麽鬼主意。轉眼間,一個小時過去了,場上的人有輸有贏,贏了的興高采烈,輸了的垂頭喪氣,猴子則始終保持著不輸不贏的局麵。


    不過猴子總是老實不下來,兩個台子之間亂竄,一開始我還覺得新鮮,後來就覺得沒意思了,開始看百家樂台子邊上的配碼丫頭,黃傑還是跟著猴子跑來跑去。


    那丫頭也就二十一二歲,一雙玉手纖細白嫩,不停用“鏟子”劃拉著台上的籌碼。我坐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忍不住說:“姐姐,你的手真好看。”那丫頭瞪了我一眼,沒有說話,我討了個不痛快,但也沒有因此沮喪,仍舊找茬和她說話。


    “姐姐,你在這一個月能賺多少錢啊?”


    “姐姐,你有沒有男朋友啊?”


    “姐姐,方便留個手機號嗎?”


    旁邊一個賭客都看不下去了,罵我:“哪來的小屁孩,屌毛長齊了沒就在這泡妞?”


    我罵他:“你管你爺爺呢?”


    那人脾氣也大,直接一拳頭就砸過來了,不過很快就有人抓住了他的手腕。


    一個黑臉漢子說:“不要在這搗亂。”


    那人立刻點頭哈腰:“不會不會。”


    黑臉漢子看了我一眼,轉身走了,那賭客惡狠狠衝我說:“出去了再收拾你。”


    我繼續罵他,但是他已經不鳥我了。


    我踱到猴子身邊,悄聲衝他說道:“不行啊,混亂製造不起來。”


    沒錯,調戲配碼丫頭是猴子交給我的任務。


    猴子點點頭:“沒事,一會兒看我的吧。”


    猴子又走到搖色子的台前玩了起來,說起來這迴他可神了,連押五把,五把全中,周圍都響起一片驚歎聲,猴子也是喜氣洋洋的,隨手拿起一個1000的籌碼丟給配碼丫頭。


    “小費!”


    那丫頭立刻一臉笑意:“謝謝帥哥。”我和黃傑都震驚了,你媽1000的籌碼啊,隨手就丟給人當小費啊,老子活這麽大都沒見過這麽敗家的啊,誰敢相信他是那個整天跟人借五塊錢的猴子啊,尤其是黃傑,氣的都快吐血了,1000塊夠他多久的生活費啊。


    一會兒的功夫,猴子就贏了兩萬多,堪稱這時段最大的贏家,連百家樂台那邊的都過來看熱鬧了。猴子繼續押,繼續中,搖色子的荷官表情都有點不自然了,擦了好幾次的汗,猴子簡直成了賭場上的明燈,很多人跟著他一起押,雖然也有輸的時候,但總歸還是贏的多。


    每次亮色子的時候,大家都一起喊大!大!大!或是小!小!小!贏了的時候,大家就一起歡唿,輸了的時候,大家就一起歎氣。不過即便是輸,大家還是跟著猴子押,對他的態度也很好,誰都是小兄弟小兄弟的叫著,讓我想起猴子在網吧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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