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邊傳來了哭聲,我扭頭一看,猴子正抹著眼淚,我驚訝地說:“你……”


    仔細一看,才發現他在假哭,丁點眼淚都沒有,就在那幹嚎呢——


    “太感人了。”猴子“抽抽搭搭”地說:“你們就像一對鬧別扭的小情侶一樣。”


    “……猴子,咱能正經點嗎?你再這樣我真生氣了啊!”


    猴子平時逗逼就算了,我和黃傑都決裂了他還逗逼?


    “我說你啊,有沒有想過這壓根不是黃傑幹的?”猴子拿過我的酒去灌了一口。


    “怎麽會,他自己都承認了——你別喝我的酒,你自己不是有嗎?!”我伸手去奪。


    猴子一下躲開:“就你那點酒量,還喝的這麽猛,找醉呐?”


    “醉就醉唄,就讓我醉一場吧。”


    “那可不行,你醉了還怎麽去跟黃傑道歉?”


    “……我為什麽要和他道歉,難道你也認為他是對的?”


    “因為那事不是他幹的,阿虎他們的計劃暴露,是龐悅轉達給孟海的。以及,那天你和阿虎被圍毆,還真的是個巧合,孟海是無意中撞見阿虎的。”


    我徹底驚了:“你……你是怎麽知道的?”


    猴子看著我,沒有說話。


    “影子告訴你的?”


    猴子點了點頭。影子的情報向來客觀準確,甚至可以用“冰冷無情”來形容。


    像是被一盆冰水腳下,我的身體從頭到腳都是木的:“可是,他為什麽要承認呢?”


    “被兄弟冤枉,傷心了唄,索性就破罐子破摔。”猴子又喝了一口酒。


    我沒再說話,開始思索整個事件的過程。我第一次發短信詢問黃傑時,他沒有迴複,那個時候就很失望了吧;第二次,也就是先前,我直接問他是不是串通孟海將計就計,他毫不猶豫地就承認了,應該也是徹底絕望了吧……


    我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大的錯誤。我久久地沒有出聲,在考慮怎麽挽救這件事情。


    “我不讓你喝酒,就是為了讓你帶著一個清醒的腦子去道歉。”猴子悠悠地喝著酒。


    “啊,對,是該道歉,我要跟黃傑道歉。”我站起來:“猴子,你陪我一起去吧。”


    黃傑估計還在生我的氣,拉著猴子去的話也能幫我做個說客。


    “切,你倆出櫃……哦不,你倆生氣的事我才不管呢,解鈴還需係鈴人,還是你自個解決去吧。”猴子喝完最後一口酒,拍拍屁股很不仗義地走了。


    我又坐了一會兒,才下定決心迴到宿舍,來到黃傑的寢室門前敲了敲門。


    “誰啊?”裏麵有人問,不過不是黃傑的聲音。


    “我找黃傑。”來到七中,我有禮貌多了,在一中不管誰的宿舍都是直接踹門進去的。


    “傑哥不在。”


    “去哪了?”


    “說是心情不好,一個人去大操場轉轉。”


    我的心一下很堵。是啊,被我冤枉、還被我打了一拳,換做誰也會心情不好吧。


    “好的,謝謝。”


    我下了宿舍樓,直奔大操場。大操場黑洞洞的,連個鬼影子也看不見,不過好在遠遠地就傳來了黃傑的歌聲:“蒼茫的天涯是我的愛……”看來正在可勁兒發泄呢。那一瞬間,我真是既慚愧又好笑,趕緊循著歌聲跑向操場的西北角。歌聲越來越近,卻連個人影都沒看見,我頓時覺得有點毛骨悚然,終於走到了聲音發源處,卻發現地上放著個小型的手提音響——沒錯,就是跳廣場舞的老太太們經常用的那種,砰砰嚓、砰砰嚓,我差點跟著跳起來。


    我登時有點傻眼,看著不斷放出黃傑歌聲的音響,搞不懂黃傑這麽做的用意何在。我把音響一關,東南角卻又響起黃傑的歌聲。我趕緊又循著聲音跑過去,結果又發現了一台一模一樣的小型音響。我哭笑不得,再次把音響一關——果然不出所料,西南角又傳來了歌聲。


    等我挨個跑遍大操場的四個角落,連續關掉了四個音響,已經累的氣喘籲籲。我大聲說:“黃傑,你別玩我啦,我是來給你道歉的。”大操場寂靜無聲,還是看不見半個影子。


    春寒陡峭,之前喝的那點酒早就化作一股黃湯,站在風裏的我瑟瑟發抖。


    “黃傑,你要再不出來我就走啦!”


    我琢磨著,黃傑能這麽捉弄我,估計也沒有很生我的氣吧。


    話音剛落,正北方向又響起黃傑的歌聲。我擔心又是音響,所以也沒有跑,而是緩緩走了過去,邊走邊說:“你要再捉弄我,我就真的走了我告訴你……”


    北邊是個大展台,平時開運動會,或是舉辦什麽活動,學校領導就會坐在展台上麵,居高臨下的“觀賞”我們。我走到展台下麵,這次唱歌的終於是真人了,黃傑站在上麵,一邊唱一邊衝著我笑。我也笑了:“你搞那麽多音響幹嘛?”


    黃傑說:“不溜溜你,我怎麽消氣啊。”


    “那你又站那麽高幹嘛。”


    “你要給我道歉,我當然得站高點,才顯得有氣勢啊。”


    “……你真是個逗逼——你知道我要來道歉?萬一我一晚上都不來呢?”


    “那不會,你跟我決裂了,心裏肯定難受,肯定要找猴子訴苦,肯定就知道實情了,你的性格不會拖到明天,所以我就趕緊到大操場準備來了。”


    “……”我無話可說,“你也知道猴子有個情報部門?”


    “什麽情報部門?”


    我意識到自己說禿嚕嘴了,趕緊補了一句:“那他是怎麽知道實情的?”


    “我也不知道。”黃傑說:“反正自我認識他以來,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有一次他還準確的說出了我內褲的顏色……”


    “咱能不說這麽惡心的話題嗎?”


    “……有一次他還說出了我們班班花的內褲顏色。”


    “靠,這你怎麽知道他說的是真是假?”


    “很簡單啊,我買通了她的閨蜜。”


    “猴子說對了?”


    “說對了。”


    “……”我倒是不覺得意外,就是對影子更加佩服了,連這個也他媽的知道?


    “在我心裏,猴子就跟穿越過來似的,沒有什麽事情是他不知道的。所以,我斷定你一定會來跟我道歉。好了,我準備好了,你跟我道歉吧。”黃傑穩穩地站著,居高臨下。


    我心裏覺得特別好笑,可是看黃傑這麽認真的模樣也不敢笑。我認認真真的,正兒八經地說道:“黃傑,之前是我錯怪你啦,我現在正式向你道歉,對不起!”


    說完,我終於忍不住笑了,樂嗬嗬地看著黃傑,這才是我理想的兄弟之情。


    “不,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為什麽?”我一下傻了。


    “因為你的道歉沒有誠意。”


    “怎麽才叫有誠意呢?”我無奈地問。


    “知道負荊請罪嗎?你至少得背兩根荊條再來道歉吧?”


    “靠,這麽晚了我他媽上哪找荊條去?”我意識到黃傑還是在捉弄我,不過隻要他開心,我倒是怎麽也行。


    “沒有荊條,你背兩根樹枝啊、野草啥的也行啊。”


    “行吧,你在這等著我。”我走到大操場的邊緣,很容易找到了一些樹枝和荒草,亂七八糟的往我領子上一插,又走了迴來,給黃傑看了看我背上的樹枝,接著說道:“黃傑,之前是我錯怪你啦,我現在正式向你道歉,對不起!”


    “不,我不接受你的道歉。”


    “靠,你到底想怎樣?!”我氣的把領後的樹枝一拽,不過還有些荒草摻在領子裏麵。


    “你來賠罪的,不拿點這個行嗎?”黃傑一邊說一邊搓著手指頭。


    “你手怎麽了,抽筋?”其實我看懂了,故意逗他玩的。


    “這是罵你(money)的意思啊!”


    “那你罵唄。”我嘿嘿直笑。


    “你就裝傻吧。”黃傑一邊說,一邊從身後拿過個塑料袋來,開始往地上“咣咣咣”地放東西,有白酒,有花生,有小菜,一邊放還一邊說:“你來道歉的,還得我請你喝酒,讓你出點錢還不願意,這他媽上哪說理去啊!”


    我哈哈大笑,遠距離衝刺,準備一步跳到展台上去,結果高估了自己的體能,不僅沒有跳上去,還把小腿磕了一下,疼的我齜牙咧嘴的,黃傑在上麵哈哈大笑。


    “你什麽把式!”黃傑一屈腿,跳了下來,連衝刺都不用,當著我麵輕輕鬆鬆跳了上去。


    “你不是人啊!”


    “快上來吧你。”黃傑把手一伸,我借著他的力道攀了上去。


    也不管這地髒不髒了,我倆盤腿坐下,先幹了杯酒,又分別嚼了顆花生豆吃。黃傑把酒杯放下,認認真真地看著我,我知道他有話要說,趕緊洗耳恭聽。


    “這點東西一共花了五十塊錢,就算aa你也得付我二十五塊錢吧。”


    “靠!”我直接掏出張五十的放他手裏:“不用找啦!”


    黃傑喜滋滋地把錢塞口袋裏:“這才有個土豪的樣子嘛。”


    於是我倆繼續吃著、喝著,我又著重的道了一次歉,然後又怪他不解釋清楚,黃傑說:“也沒什麽好解釋的吧,現在的情況挺符合我的預期,阿虎、狒狒、老貓他們被砍,趙鬆於情於理都該坐不住了,接下來兩邊估計有一場混戰,我會趁這個機會幫你把龐悅幹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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