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你等著,我讓老板把這條魚給你烤了。”李宏文說著,把魚從魚鉤上解下來,提著就往廚房的方向跑。這時張遠的魚竿也有了反應,他慢慢的收線,釣起一條一斤多的魚。廖安和鬱悶了,看來沒有耐心的人還真的不適合釣魚哎。夕陽西下,天色漸漸的暗下來,他們的菜終於被端上桌。三人高興的解決完晚餐,又坐著聊了一會才開車返迴。途中李宏文還意猶未盡的提議去泡腳,結果被廖安和毫不客氣的駁迴。李宏文壓根就忘了廖安和現在是傷員,於是隻好怏怏的把廖安和送了迴去。接下來的日子裏,張遠晚上下班後就帶著李宏文出去應酬,輪著給他介紹幾家銀行的行長。這些行長對本市有資底,實力雄厚的公司領導都很熟悉,每年都會請大客戶吃飯。張遠在每個銀行都有戶頭,而且存款還不少,於是在各支行的主任引薦,和他的刻意的結交下,他與各銀行的行長都保持著良好的關係。張遠雖然現在不貸款,可是他要做的是投資。而這些人往往就是消息最靈通之人,隻要他透露一點意向,這些人就會從中為他牽線搭橋。那些想找資金讚助,缺乏前期的啟動資金,銀行就會詢問他願不願意投資。要是雙方達成意向,投入前期啟動資金,後期大部分資金又可以從銀行貸款。而作為引薦方的也可以從中間得到不少的好處。當然這些投資中,有很多項目都是很有風險的。朱建鬆也是由銀行的人介紹他認識的。那時他麵臨破產,銀行不願意貸款給他。張遠聽一位行長提起後就開始留心這件事,然後在朱建鬆破產走投無路的時候找到他。等李宏文基本在各位行長麵前露了個臉之後就迴去了,畢竟茶廠那邊也不能不管。不過短短幾天時間他學到了不少東西,讓他的心開始動搖,他也許可以有更廣闊的世界。張遠看出他的猶豫,讓他迴去逐漸清理茶廠的工作,慢慢把時間騰出來學習其他事務。接下來一段時間裏,張遠陸續把手上的基金和股票賣出,把資金迴收。李宏文也在漸漸的把工作重心轉移。而廖安和後來又換了兩次藥,每次都會算準時間,然後賴在張遠家中吃飯。廖安和的腳不需要上藥之後,基本已經可以脫離拐杖自己行走,不過還有些一瘸一拐的就是了。而軍部下來的紀檢組也到了師部,政治部主任祝明立負責安排檢查工作。廖安和原本想著反正也不關他什麽事,成天該幹嘛幹嘛。但事情往往就是人在家中坐,禍從天上來。這天廖安和正在辦公室裏檢查合同到期的供應商,準備重新簽訂接下來一年的采購合同。就在他聚精會神的檢查合同的時候,政治部和紀檢組的人找到了他,希望他配合工作調查。“廖助理,我們有點事需要麻煩你配合。”帶人來的是政治部秘書科的楊秘書。廖安和認識這個人,因為他文筆好,寫的文章還上過央視的軍事頻道,剛從團部調到師部機關工作。這人因他的才華而出名,但也因他的才華而被排擠。廖安和卻不是很喜歡這人,總覺得這人太功利。“好。”廖安和知道這些人來準沒好事,但他還是很配合他們的工作。 第018章 此時辦公室內隻有廖安和一人,楊秘書關上門,幾人便在廖安和麵前坐下。一名三十出頭的軍官從他帶來的文件夾裏拿出了一張報賬單遞給廖安和。“廖助理,你看看上麵經辦人的名字是你簽的嗎?”楊秘書和另一名軍官提著筆開始做記錄。廖安和狐疑的接過那張單據看了看,那是一張三萬元的報賬單,上麵的除了經辦人簽字是自己的筆跡外其餘的都是別人的筆跡,對於這張單據他還有些映像。“是啊。”“那麻煩你解釋一下,為什麽附在後麵的發票是假的。”見到廖安和承認,那名軍官接著說。廖安和翻過第一頁,掃了一眼後麵那張粘貼單上貼的發票。“我怎麽知道。”他的確不知道,這張單據並不是他報銷的,而且發票也不是過他手的。“這不是你經辦的嗎?”“不是。”“既然不是你為什麽要簽字?”那名軍官的語氣開始有些強硬起來,另外一人伸手拉了拉他的衣服,然後給他使了個眼色。“他們拿給我簽字的時候隻有那個位置有空了,我不是隻有簽在那裏了。”廖安和也很光棍,當初這張單據是他剛來的時候魏東拿來給他簽的,他看所有該簽字的地方都簽好了,單據也填寫好了心想簽就簽嘛,天塌了高個的頂著,而且他的確不知道那張發票是假的。那名軍官和另外兩人互看了一眼,要迴那張單據。“廖助理,我們今天就先談到這裏,我們會對實際情況進行核實。”他們心想估計在他這裏也問不出來什麽了。聽說這人背景很硬不能隨便得罪,他們還是先去了解一下情況再說。這上麵簽字的可不隻是他一個人,他們還是慎重些的好。對於這件事,廖安和一點也不擔心,哪次不是雷聲大雨點小。這也不是什麽大事,估計沒查清楚就悄悄處理了。他隻要做好自己手上的工作就行了,這些事他們頂多也就是了解一下。廖安和對此不以為意,丁承業更不會過問。現在不是已經把采購辦的人一年一換了嗎?張遠最近很是悠閑,他的生意多數都是別人經營,他找個財務給他查查賬,然後等著分紅就行。這段時間他又給家裏匯了兩萬塊錢,家裏也沒打電話煩他。他每天就按時上下班,侍弄侍弄他的花草,看看書。這其實就是他一直想過的生活。但他上輩子窮怕了,那種因為沒錢隻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生命不停的流逝一點辦法都沒有的感覺讓他銘刻於心。他永遠也無法忘記,因為沒錢忍著病痛等待死亡的絕望和痛苦。忘不了上輩子他出事之後,父母幾乎賣了家裏所有的家常替他還債務瞬間蒼老了十幾年,明明才六十歲都不到的人,卻像快七十年近顧惜的老人。父親那黝黑且布滿皺紋的臉龐因為牙齒掉了也沒錢去裝假牙,嘴唇緊皺在一起,滿頭的白發,一雙渾濁的眼睛裏寫滿了愁緒。本該頤養天年的父母卻因為他,一直佝僂著身軀在地裏不停的勞作。而他呢?他除了閑暇時間多做一些農活,其他的就什麽也做不到了。他沒有能力贍養父母,沒有能力照顧弟妹,這是他心中的痛。現在他有能力了,心裏還是疲憊不堪。有時候他會想,父母是不是因為覺得他過得好,就對他漠不關心?還是他們其實是關心他的,隻是農村人不善於表達。轉瞬他又搖頭苦笑,這些都是不可能的。不管怎麽說,讓父母衣食無憂,安度晚年,他也就沒什麽遺憾了。張遠今天與平時一樣按時到了醫院,穿上白大褂等著病人上門。但是沒等多會走廊上傳來一陣嘈雜聲,接著一群兇神惡煞的人闖進他的辦公室。張遠看著這陣仗不知發生了什麽事,從桌前站起來,毫不畏懼的看著眼前這群來著不善的人。這群人裏五男,三女,老少皆有。身上穿的衣服布料都不怎麽好,估計家境一般。每個人臉上都帶著憤怒的表情,一看就是來找茬的。“你就是張醫生?”一名五十歲左右,體型微胖的男人問。“我是。”“你這個庸醫,看看你這開得什麽藥?讓我們的親人因為藥物中毒躺在醫院裏急救。”一名瘦瘦的中年婦女一邊大吼著,一邊抹淚。“就是,就是,你必須給我們一個交代。”“麻煩你們說清楚一些,我不是很明白。”他想先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弄清楚。“你這個害人的庸醫。”那幾名中年婦女隻知道一個勁的罵罵咧咧。帶頭的那名有些發福的中年男子還算比較理智。“今天一大早我二妹到你這裏看病,卻沒想到吃過你開的藥之後就皮膚冰冷嘔吐,麵色發白,話都說不清楚。”“這裏是麽迴事?”向主任見到這邊情況不對,走了進來。“我現在也還沒弄清楚,正在詢問。似乎是有病人因為藥物中毒了。”“什麽不清楚,我家的人都躺在床上快不行了。”那群家屬又哭又鬧。“大家先冷靜冷靜,你們帶收費單據、處方、藥渣或是沒有吃完的中藥了嗎?”這種事情病人家屬正在氣頭上,不適合當時人解決。“你是誰啊?”那些家屬戒備的看著向主任。“我是中醫科的主任,有什麽事我們大家慢慢說,我是不會偏袒任何一方的。”“主任這種庸醫你們醫院一定不能在用了,他都快害死人了。”“這就是還沒吃完的藥。”一名年輕的女孩子倒是沒有胡鬧,隻是拉著臉把兩包中藥和張遠開的處方放到桌上。向主任一看那藥包就鬆了一口氣,他們醫院裝中藥的藥包都是統一規範,並印有醫院標誌的。而這兩個藥包明顯就是用自己裁剪的牛皮紙包的。他不動聲色的拿起處方看了看,處方沒問題,醫生簽字那裏也的確是張遠的名字,但是卻沒有計價人員、抓藥及複核人員的簽名。這樣就更加肯定了這藥不是出自醫院,處方也沒問題,這就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與醫院無關。張遠看完處方點了點頭,遞給向主任。向主任打開藥包,把裏麵已經混雜在一起的中藥一味一味的挑揀出來核對。當他看到其中一味中藥材時,臉色大變。拿起來看了又看,滿臉疑惑不應該會這樣啊?“張遠,你看看這味藥。”向主任轉向長在他身邊,一直把注意力放在那堆中藥上的張遠。張遠看了一眼他手上的中藥。“主任,是附片沒錯。而且這些藥裏麵沒有半夏,抓藥的抓錯了。”附片在中藥當中屬於毒性中藥材、中藥飲片,藥店是必須建立台賬專人負責的,並且也會單獨存放保管。即使在抓藥的時候抓錯了也不可能吧附片搞錯啊,現在的藥店也太不負責任了。難怪向主任一臉不敢置信的樣子,他也很難相信居然有人會犯這樣的錯誤。“即使是抓藥的抓錯了,也是你們醫院的錯。”病人家屬繼續叫囂著不依不饒。張遠伸手托了托眼鏡,兩眼直視著這群堵在他辦公室裏的人,眼底一片冰寒。他拿起處方和附片,對著他們說:“我知道你們的家屬中毒,你們情緒激動。但根據你們剛才形容的症狀,還有現在檢查出來的結果很明顯的附片中毒症狀。我開的處方上並沒有附片,而你們帶來的藥包裏麵沒有半夏而多了附片。這就證實了不是處方有問題,而是藥抓錯了。而且你們帶來的藥也不是在我們醫院拿的,我們醫院裏的藥包上都有醫院的標誌。我想你們應該好好問問你們的親人,這藥到底是在那裏買的。”張遠估計又是一個貪圖便宜的病人,嫌棄醫院裏的藥貴,私自拿著處方到外麵抓藥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