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曰:拔苗助長談戀愛,

    十有八九會失敗。

    天涯何處無芳草,

    何必尋求不自在?

    卻說錢江老兩口兒聽說二女兒錢梅正在鬧離婚吃了一驚,錢江對夫人說:“怎麽剛結婚沒兩年,就要鬧離婚,實在想不通。”夫人哭著說:“別捉模了,快走吧,去晚了還不知鬧成啥樣了。”他們簡單地收拾了一下,馬不停蹄地趕迴了單位。

    原先,錢梅與同班同學馬學孔交朋友,錢江與馬學孔的父親馬俊英是老友,這門親事一說便成。錢梅在計算機房守終端,工作積極。

    計算站新任副站長邢斌原先是分配來的大學生,剛到計算站不久,他與管處裏後勤的老白的女兒白明敏結了婚。邢斌業務能力很強,很快就在計算站裏嶄露頭角。被提拔為領導後,他與錢梅接觸的機會多起來,經常一起出差,一來二去的倆人有了感情,一次外出開會的當口,兩人接上了火。

    會議開了三天,全是應用軟件的介紹和推廣,會議期間,與會人員逐漸把注意力集中到邢斌這次帶到會議的軟件上,各單位前來諮詢功能的,問價侃價的,還有當場成交的,這就忙壞了邢斌和錢梅,邢斌這天嘴都說破了,錢梅替他收費,一下子售出二十三套軟件。不知不覺過了會議規定的開飯時間,兩人都饑腸轆轆。邢斌說:“今天收獲大,我請客,咱們出去吃點什麽吧。”錢梅害羞地推辭說:“不用破費,我忙活的不覺餓了。”嘴上這麽說,她在邢斌的邀請下,還是跟著他去了。

    他們來到一家韓國料理,坐進了情侶間。

    在鋪滿涼席的地上放著一個矮腳桌,桌兩旁放著兩個蒲團墊,桌上擺著兩大碗南韓涼麵、兩個小菜和一瓶白酒,兩個小酒杯。女店員上齊了菜,分別給他們滿上酒後,悄悄地退出了。

    邢斌端起酒杯說:“來,為我們的軟件成功推廣,喝一杯!”錢梅扭尼著說:“我不能喝白酒,一喝就醉。”邢斌勸著說:“沒關係,喝不了一杯先喝半杯,在軟件推廣方麵,你是功臣,怎麽也得喝一口慶祝一下。”錢梅硬著頭皮喝了一大口白酒,然後張開嘴直哈氣,邢斌趕快移席到錢梅旁邊,挾了菜喂將過去。錢梅吃著這口菜,感到格外好吃。

    錢梅紅著臉小聲說:“謝謝!”“不用謝,要說謝,我應該謝謝你!這個軟件是我編的不假,但是要不是你多日來的協助推廣,哪能在短短的幾天裏創收了那麽多的效益?來,再幹一杯。”錢梅自從喝了那一大口酒,當時覺著很辣,但過了一會兒又覺得很舒服,很想再多喝點酒。

    真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她已經來者不拒了,並主動地為邢斌和自己倒滿酒,“那是你軟件編的好,我隻不過多向人們介紹了介紹。來,敬你一杯!”錢梅謙遜地說。兩人碰了一下杯,一飲而盡。

    飲過三杯後,邢斌說:“這麽說吧,這個軟件就好比一棵幼苗,在你我共同澆灌下才得以茁壯成長。”邢斌說到這裏停了一下,他看了錢梅一眼,隻見錢梅揚著俊俏的瓜子臉,瞪著一對兒水汪汪的秀眼看著他,饒有興致地聽著他的演講。他接著說:“這個軟件又好比一個健康的男孩,就好似你我的愛情結晶,咱們喝一次交杯酒。”說著,邢斌舉起酒杯,錢梅順從地也舉起酒杯,他們一起喝了交杯酒。

    邢斌一下子抱過錢梅親了起來。

    迴來後,兩人愛得難解難分,邢斌不得已,向白明敏提出了離婚。錢梅也提出要與馬學孔離婚。但這些內情除了他倆,別人包括馬學孔和白明敏都還不知就裏。

    錢江夫婦迴到了單位後,錢江劈頭就問錢梅:“是吃錯了藥了還是昏了頭?為什麽好好的家庭突然鬧離婚?你以為像小時過家家,說好就好,說散就散?我告訴你錢梅,你要不說出個子醜寅卯來,看我不打折你的腿!”錢夫人從中做了大量的規勸和說服工作,但是說破大天也沒用,錢梅斬釘截鐵地表示:就是要和馬學孔離婚!

    那頭兒邢斌與白明敏鬧離婚也非常邪乎,老白夫婦莫明其妙,前些日子小兩口還有說有笑,怎麽開會迴來,邢斌一下子就變了臉?白明敏表現得很大度,與其勉強維持,還不如幹脆散夥,離就離吧,她同意了。

    這頭同意後,那頭卻遇到了麻煩。馬學孔就是不同意離婚。邢斌親自出馬去做老朋友馬學孔的工作,馬學孔把他當成知己。

    邢斌來到馬學孔家,正值馬學孔一個人在家生悶氣。家裏好像經過了一場戰爭的洗禮。吃飯的大園桌躺在地上,桌布帶著破碎的各種碗碟和各色的菜肴湯水撒得滿屋都是。

    “這是怎麽了?放著好日子不過,抽什麽瘋?”邢斌邊往屋裏走邊大聲喊。

    “邢斌你來的正好!快屋裏坐。”馬學孔見到邢斌,像是見到了救兵。

    “錢梅呢?怎麽剛出差迴來就鬧得四鄰不安?還嫌累得不夠嗎?”

    “和我大吵了起來,非要和我離婚不可。我憑什麽同意她的無理要求?我問她離婚的理由,她竟說不出!出一趟差迴來,就像變了一個人。我正想問問你,你帶著她們一起開會,到底發生了什麽事?你觀察到什麽可疑的蛛絲馬跡?比如遇到過什麽舊好?”馬學孔急著問。

    “都沒有。我倒是覺得如果你從心裏愛著一個女孩,你肯定希望她幸福。你會不斷地滿足她對幸福的追求,那怕有一天她認為和你離婚才是幸福時,你也會滿足她。因為你愛她!”邢斌動情地敘說著。

    “你說得對!我很愛錢梅,這你是知道的,就像你很愛白明敏一樣。行吧,聽人勸,吃飽飯,我再考慮考慮。”

    不久,馬學孔同意了離婚。

    一切妥當後,誰知邢斌和錢梅卻結了婚。他們一起離開了處基地,邢斌迴到母校任教,帶走的錢梅不久也在那裏上了班。

    邢斌之所以走,也是覺得在原單位沒臉了。這下子可苦了錢江夫婦。錢江和他夫人都是非常愛麵子的人,發生了這等事,實在讓人的臉沒處放。好在改革開放已經那麽多年,這種事,社會上多的是,已經不足為怪了。不久,錢梅生了孩子,錢江老兩口去了某大學,替二女兒忙活去了。

    後來有一小段時間,國內突然通貨膨漲,百姓都怕人民幣貶值,急著搶買電器、食品、日用品等貨物。

    世界風雲突變,鐵托去世,南斯拉夫分裂,蘇聯解體,東歐劇變。

    國內也出現了微妙的局勢。京城西單牆上出現右派言論,要中國學習美國,驢、象輪流執政,或學習西歐三權鼎立。要中國共產黨參加各黨執政競選。這些觀點也影響到各大專院校,以房理智為代表的一些所謂持不同政見者在各大學組織“論壇”、“沙龍”,到處講演,一時甚囂塵上。在這種氣候下,誰要是出來說句公道話,就會遭到全場哄聲,一位業餘歌手準備演唱著名女歌唱家唱的“黨啊,親愛的媽媽”這首歌時,下麵觀眾一片“噓”聲,弄得這位演員哭著下台。“中國怎麽了?”羅一輪感到莫明其妙。

    個別老師從京城迴校後,就在學生和老師中間散布流言蜚語,尤其攻擊當代偉人。羅一輪聽了氣得要命,他當場反駁說:“在鄧大爺的英明領導下,摸著石頭過河,一切都進展得很好,中國明顯富裕了,有些人拿起筷子吃肉,放下筷子罵娘。他們想幹什麽?難道想代替鄧大爺領導的中共,由這幫人執政?我們信不過。”但是,在壞人的鼓動下,形勢越來越壞,受蒙蔽的大學生上街遊行,在天安門廣場靜坐絕食,整個社會輿論導向都是偏向那些鬧事的大學生。當時一度各地大學生支援北京,他們上火車不要錢,又一次出現文化大革命的跡象。

    這種社會影響直接反映到職業大學。學生們多數都被個別老師煽動起來了,他們用窗簾做成橫幅和旗幟,要去北京聲援那些靜坐的學生。羅一輪繼續講課,這次上課,本來班上50多人,隻來了17個,教室外堆著許多學生,他們勸羅一輪:“外麵都是什麽形勢了,您還講課,不要講了。”羅一輪說:“我不同意你們在上課期間去北京,我勸你們坐在你們各自的坐位上好好聽我上課。隻要還有一位同學在聽,我就繼續講下去。”“羅老師,你是如何看當前形勢的?”“我崇拜鄧大爺,我堅信在鄧大爺的英明領導下一定會把中國建設得無限美好。困難是暫時的,我們決不能做親者痛仇者快的事,否則你們將後悔的。”羅一輪動情地說。一些同學同意羅老師的觀點,坐進教室,多數同學還是去了北京。

    隨著歲月的流失,全國人民越來越清楚地看到,當時要不是鄧大爺力挽狂瀾,中國至少又要倒退二十年。

    “6.4”風波過後,那些麵臨畢業但又在事件中跳得很高的學生們,像沒了氣的皮球,當時怎麽勸都勸不住的那股邪勁都跑到爪哇國去了。因為他們害怕把他們的所作所為記到檔案上,以後吃不了兜著走。

    羅一輪在某成人大學教了幾年書後,調到礦局某處當了一段時間的科長,後來才提拔為副處長。

    這個科剛退休了一位老者,開始就是科長羅一輪一人,光杆司令。羅一輪憑著中年人的一股勇氣,先後為本局9個單位到地方上辦了科研單位和高新技術企業稱號,享受著各種優惠政策,大大地增加了科研人員的技術性收入,極大地鼓舞著大家搞科研的積極性。

    為了擴大業務,加強這個科的力量,處長文廣從信息中心調過來一男一女兩位年青的大學生。文廣先是讓羅一輪從中挑一位留在他這個科,羅一輪挑了那個男的後,文廣又翻悔說:“你還是把這位女學生留下吧,那位男的加強一下別的科。”

    這位女大學生來報到了。她說她叫柳茜茜。羅一輪以前在上下樓梯時見過她,笑嘻嘻的一個中等個兒的、白淨的女孩兒,長得有點像著名的某女運動員。

    羅一輪將柳茜茜安排在自己對麵的已退休的馮師傅辦公位置上。然後向她介紹本科的工作目標、性質、任務,以及當前急著要作的幾件工作。從此,柳茜茜跟著羅一輪東跑西顛,辦各種手續,出席各種會議,承辦各種展覽,編寫各種文件,一天到晚忙得很。

    柳茜茜的父親柳源泉是從事核子研究的高級專門人才,柳源泉的父親柳德是老革命,解放後曾任南方某軍區副司令,他原名叫董秋生,參加革命後化名柳德,是董玉的叔伯弟弟,羅一輪的大舅。改革開放不久,董秋生由董玉的親二弟帶著來大宇城看望姐姐和姐夫一家,來前柳德傳來消息,隻願吃豆製品,不要搞雞鴨魚肉。羅水和董玉出門到菜市場采買,迴家做了一桌子豆製品菜,二舅帶著大舅來了,一上桌,全是豆製品,二舅不滿意地說:“看來咱們到了豆子地了。”

    董秋生的獨生兒子柳源泉年青時鑽了幾十年的山溝,成家後因愛人故土難離,很長時間兩地分居。夫人為他生了一兒一女兩個孩子。長年累月的兩地分居,造成生活上的許多困難不好解決。最大的問題是子女教育問題。後來人過中年,老柳申請了多年的轉業問題被上級批準了,分配到愛人所在中學旁的大學教書。老柳忍痛割愛,放棄了從事多年的專業,迴到了愛人和孩子們的身邊。

    好事多磨。老柳剛迴來不久,就在一次騎自行車上班時,被迎麵開來的汽車撞上了,出了車禍。經多方治療保住了老命,但卻成了植物人。全家像塌了天。董秋生因受不了兒子的遭遇剌激而溘然長逝了。

    正是:千辛萬苦終團圓,人算不如老天算。

    若問柳源泉後半生如何,且聽下迴分解。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新版十色夢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付同慶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付同慶並收藏新版十色夢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