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情就這麽定了。”陳嘉樹一句話下來班裏窸窸窣窣的人就都安靜了下來，明明是個班長，講話的份量聽起來比校長還大。 班主任吩咐眾人繼續晚自習，但是葉全得出來和陳嘉樹他們討論節目的排練，葉全一出去就開了口：“我不會唱歌也不會跳舞，這種事情交給我我怕會搞砸了丟了班集體的麵子，我看還是讓趙曉雲來吧。” “你這是在質疑我的決定？”陳嘉樹瞥了葉全一眼，跟招小狗似的朝葉全招了招手，“跟我來。” “班長，班長你看，我真不適合啊！”葉全一邊暗自在心裏大罵陳嘉樹這個年紀小小就囂張得一塌糊塗的臭小子，一邊又隻能小步跟在這家夥後麵。 “適不適合我說了算。” 你以為你誰啊！好吧，太子爺了不起…… “可我真不會啊。” “不會也要會。” 見過霸道的沒見過這麽霸道的，你家就是王八出生的吧！ 本著破罐子破摔的心情，葉全揉了揉鼻子跟了上去：“那好，反正到時候我要是搞砸了也是丟你的麵子。” “你要是敢搞砸了，你覺得我會放過你嗎？”陳嘉樹迴過身衝著葉全燦爛一笑，模樣斯斯文文的，話裏也沒有半點威脅的語氣，可怎麽就透著一股比威脅更嚴厲的味道。 葉全暗自感傷，他是什麽時候招惹了這位大人物了。 “班長，我問你個問題好不好？” “說。” “我是不是得罪你了？” “沒有。” 好吧，這答案讓葉全稍微安心了一些，走著走著前麵的人突然停了下來，一個轉身迴過頭打量著葉全：“你覺得我推薦你上節目是在刁難你？” “當然沒有，”葉全還沒有那麽幼稚，也不覺得那天晚上和陳嘉樹稍微對抗了一下對方就心胸小到要報複他，況且哪裏有人這麽報複的，他實話說道，“我隻是覺得奇怪你怎麽會讓我去上節目，你又沒聽過我唱歌……” “你怎麽就知道我沒聽過你唱歌，今天下午不知道是誰逃課躲在大樹底下一個人鬼嚎。”陳嘉樹繼續往前走。 都說是鬼嚎了還讓我參加什麽表演節目，葉全心裏小小得意了一下，其實他唱得還不錯吧，不然陳嘉樹也不會推薦他上節目。 第18章 表演節目 下 走了一會兒他們來到了一個教室，陳嘉樹打開教室的燈以後葉全發現這裏應該是學校的音樂教室，裏麵擺放著一架鋼琴以及一些桌椅，教室裏空空蕩蕩的隻有他們兩個人。 “怎麽不叫上趙曉雲？”葉全朝鋼琴走了過去，他抬起鋼琴蓋後用手指輕輕碰了碰琴鍵，優美的音符像蝴蝶一樣揮舞著翅膀飛了出來，悅耳動聽。 他四歲就開始學習鋼琴，雖然家裏寵著慣著但或許是天分還可以，記得還在少兒組的鋼琴比賽裏拿過一等獎，可惜從上了初中開始就很少再努力彈琴，到了高中以後更是隻成了炫耀的資本，後來他曾經做過教孩子彈鋼琴的臨時老師，卻再也沒辦法擁有屬於自己的鋼琴。 陳嘉樹直接無視了葉全的問題，他往鋼琴椅子上一坐，說道：“其他幾個班有的是唱軍歌，有的是什麽日韓潮流的舞蹈，要麽太過於循規蹈矩，要麽太過於庸俗，我看了一下基本沒有什麽能威脅我們的。” 有夠自信的，可葉全到現在為止都不知道他們自己的節目是什麽，不過看陳嘉樹這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估計問題不大。 “班長，我們的節目是什麽？” “交給你了。” “啊？”葉全沒有聽錯吧，什麽叫交給他了，“班長你別開玩笑了。” “我像是會開玩笑的人嗎？”瞥了葉全一眼，陳嘉樹有理有據的說道，“你會唱歌也會彈鋼琴，如果我沒有記錯你媽媽也是以前當紅的明星，還是你連一個小小的新生表演都沒有辦法勝任？” “可老師說過這事情是交給你和趙曉雲來弄。”哪裏能全部丟給他。 “所以現在我再把這件事情交給你去弄。”陳嘉樹見葉全皺著眉頭站在一旁，他論起鋼琴上的琴譜就敲了敲葉全的腦袋，“聽到沒有？” “聽到了，聽到了，你怎麽又來打我。”這陳嘉樹分明就是在逃避責任，說得這麽冠冕堂皇做什麽，葉全揉了揉自己的腦袋，看樣子是沒辦法拒絕了。 “周五之前我要看到完整的節目。”說完就走了，連聲再見都沒有。 “節目……”葉全杵著腦袋隨意彈著鋼琴，他不怕登台表演，隻是最近因為蘇天安的事情一直難以靜下心來，現在讓他臨時表演節目難免會有些不太樂意，但冷靜下來後想了想，其實新生晚會的表演也算是他生命裏缺失的一部分吧。 “到時候爸媽應該也會來，以前一直給他們惹麻煩，現在我也應該好好表現一下。”隻是應該表演什麽節目呢。唱歌跳舞？算了，他唱歌還可以但也沒有到驚豔絕倫的地步。 “看不出來你還是個孝子啊。” 葉全瞥了眼不知道什麽時候靠在教室門口的蘇天安：“你不上晚自習？” “有什麽好上的，在那裏發呆。”撇了撇嘴，蘇天安雙手插著褲包走了進來，“陳嘉樹怎麽讓你表演節目，你們倆什麽關係？” “我和他能有什麽關係，我看他就是懶得弄才把這任務推給了我。”隨後葉全就把陳嘉樹剛剛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你有什麽好點子沒？” 蘇天安上上下下的打量著葉全，突然忍不住捂著嘴笑了出來：“就你這烤乳豬一樣的身材還想唱歌跳舞啊？” 現在的身材因為早年被家裏好吃好喝的養著，又在發育生長期還沒有抽條所以現在就跟個氣球似的，可他不出兩年就抽條得英俊瀟灑，要不然蘇天安之後怎麽會看上他，都說女大十八變，男的不也是這樣？ “我怎麽就不能唱歌跳舞了？”葉全隨意彈了兩下鋼琴，其實他大可以表演彈鋼琴，像幾年後的郎朗那樣用個蘋果或者橘子什麽的秀上一把倒也可以驚豔全場，不過蘇天安的話反倒是激起了他的好勝心。 “你？”蘇天安不屑的一哼，搖了搖頭不相信葉全的話。 不信我？我就偏偏要唱歌跳舞！不過這活兒肯定不能讓他自己上，葉全眯了眯眼睛腦子裏蹦出了一個不錯的念頭，既然陳嘉樹把這事情交給了他，他就有權力指定誰和他一起上台了吧？ 第19章 扇子舞 上 不用等到周五晚上，隔天早上訓練結束之後葉全直接去找了班主任江老師把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這個年輕的女老師顯然沒想到葉全居然會提出這樣的節目。 “老師，你看怎麽樣？” “你這個提議不錯，我看了下其他班很少有把中國特色和流行結合在一起的節目，不過想法是好的，實踐性怎麽樣？”江老師點了點頭，其他班有很多都是用現在流行的日韓元素，葉全看起來和其他的同學沒什麽區別，沒想到竟然有這樣獨特的想法。 “作為新生，我覺得我們就應該充滿活力和創意，新生表演隻有這麽一次機會，普普通通的節目循規蹈矩太沒意思了，至於實踐性老師可以放心。”葉全拍了拍胸口，保證道，“這個舞我以前也跳過的。” “行吧，你把節目的名字告訴我，我待會兒就報上去。”班主任點頭了，一切都好辦了。 “扇子舞。” …… “扇子舞？你開玩笑吧，讓我們去跳扇子舞？”蘇天安差點就笑出聲來，他抱著雙手坐在桌子上搖了搖頭，“想都別想，我才不要跳這種我奶奶才會跳的東西。” 對於蘇天安的反應葉全並不奇怪，說起來他當初會學扇子舞也和蘇天安這個混蛋有關係，盡管他們在一起的時間隻有一個月，但蘇天安這個家夥並不好伺候，有一次蘇天安說是自己生日非得讓葉全準備禮物。 送什麽禮物？蘇天安有權有勢什麽東西能看上，葉全會的東西不少，可擅長的彈琴畫畫蘇天安才沒有這個興致。他還不想得罪這位供他支付醫療費的大佬生氣，想到蘇天安這個人喜歡聲色類的東西，葉全就想到幹脆跳個舞好了，但男生能跳得好看的舞並不多，好在後來發現他曾經在一個電視節目上看到的扇子舞不錯，配的音樂是一個當代流行歌手頗有中國味的歌曲，倒也韻味十足。 記得蘇天安生日那天葉全說要跳個扇子舞，蘇天安的反應也和現在的少年蘇天安一樣覺得無聊，不過等他跳過以後又是另外一迴事兒了。 “和傳統的扇子舞不一樣，既然是男生版的肯定會有所改編。”葉全一邊解釋，一邊朝旁邊的陳嘉樹投去詢問的目光，“班長覺得呢？” 陳嘉樹狐疑的說道：“想法挺特別，但這舞你會跳？”除了葉全和蘇天安以外，在場的還有班長陳嘉樹以及文藝委員趙曉雲一共四個人。 明天周五上課後就是周末，下周就到了新生文藝晚會，他們得在這周就把節目排好，和班主任溝通後葉全就把陳嘉樹他們給喊了過來，舞蹈不能隻有他一個人跳，其他同學他不怎麽熟悉，最先想到的人就是把任務丟給他的班長陳嘉樹，還有不能缺席的趙曉雲，以及以前看過他跳舞現在他也要看看對方跳舞的蘇天安。 一共四個人，不多不少正好。 “會，而且這舞也不難，比較好上手，一會兒就能學會。”葉全說道，“現在我手裏沒有扇子，不過我已經找人去買了，等下午扇子送了過來晚上上自習的時候我們可以在舞蹈教室排一下。” “等等，別說的這麽幹脆，我可沒有答應你要跳什麽舞。”蘇天安一抬手。 “班長都願意上了，還是蘇同學覺得你不如班長？”好說好勸估計不頂用，葉全直接上激將法，這招對付少年蘇天安估計沒什麽大問題。 陳嘉樹看了眼葉全沒說話，蘇天安撇了撇嘴，惡狠狠的說道：“葉全你這個家夥。” “答應了是吧？太好了，那咱們晚上上自習的時候在舞蹈教室見，不見不散，不來是小狗啊！”一拍手，葉全自己就下了決定。 第20章 扇子舞 下 下午下了課，葉全一個人跑到了學校門口，家裏的司機老魏已經在外麵等著了，看到葉全過來了，老魏抬起手使勁兒朝葉全揮了揮。 “魏叔叔，扇子買到了嗎？”葉全跑了過去。 “少爺，扇子都買好了，你看看是不是你要的？”老魏把一個精致的盒子遞了過去，葉全隻是吩咐老魏給他買幾把古色古香絕對不能是跳廣場舞帶花邊的扇子，沒想到居然買了這麽貴的。 習慣了過勤儉生活的葉全暗暗笑了笑自己，現在重生到二十年前都已經不太習慣自己從前的奢侈生活了。 葉全把一看就價值不菲的盒子打開，濃鬱的墨香撲麵而來，盒子裏邊用真絲鋪成了柔軟的墊子，上麵整整齊齊的擺放著四把扇子，葉全一一打開，的確是他想要的古色古香的扇子，四把扇子分別描繪了梅蘭竹菊四種花色，頗有古代文人雅士的風韻，好像隻要拿在手裏把玩兩下自己就成了風流騷客一樣。 下午吃過飯，晚自習之前葉全一個人提前到了舞蹈教室，那舞雖然不難他也跳過，但畢竟時間太久有些地方記不太住，還是提前自己一個人練一練找找感覺比較好。 梅蘭竹菊四把扇子，葉全自己挑了一把梅花扇，按下cd機的播放鍵，他拉了一把椅子過來坐在了舞蹈教室的整整一麵都是鏡子的鏡牆前。 印象裏已經過去了許久的記憶隨著音樂的流轉而又浮出了水麵，來自多年後的記憶仿佛已經融入了這身體裏，當悠悠的歌聲響起時，身體四肢好像擁有了記憶一樣伴隨著優美的歌詞舞動起來。 紙扇緩緩打開，他在清冷雪梅印染的扇麵下獨自舞動，有人曾經說過人在十多歲的時候讀紅樓和在二十多歲讀紅樓時會有別樣的感受，人在十多歲時跳一曲扇子舞和在多年後跳一曲扇子舞也會舞出不一樣的感覺來。 二十多歲心智逐漸成熟，生活環境的巨大改變讓當年的一支扇子舞體現得更多的是一種無人能解的孤獨與淒美，而今雖然迴到了十多歲的年紀，但早已經三十多歲的心智裏藏著的是隻有他一個人知道的秘密，有壓抑、有矛盾、也有憧憬與希望。 無法訴說的片片話語，隻能借由身體四肢去表達，在悠揚細膩的琴曲之中，在紙扇展開閉合間的低眉之間。 雖是一曲終了，餘韻卻一直不曾散去。 “你這五短身材跳起舞來倒也像模像樣。” 這麽惡毒的話不用迴頭看都知道是誰來了，葉全收起了扇子：“離晚自習時間還剩半小時，班長怎麽就過來了？” “這舞是誰教你的？”陳嘉樹徑直走了過來。 “偶然在電視上看到的。”葉全隨口就說道。 陳嘉樹也沒有繼續追問，拉了把椅子過來坐下，瞥見附近的地上放了幾把扇子他又站起來走了過去翻看起來。 葉全說道：“班長，你自己先挑一把扇子吧。” “梅花呢？” “梅花的我拿了，還剩蘭竹菊三把，”嘴角一揚，葉全主動建議道，“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長安，滿城盡帶黃金甲。多有氣勢，要不班長你拿這把菊～花的扇子吧。”不出幾年這菊～花二字就有了新的解釋，不過現在陳嘉樹可不知道，葉全也隻能自娛自樂一番了。 “你還會念詩。”瞥了葉全一眼，陳嘉樹把菊花扇子拿在手裏把玩了兩下並沒有放下，看來是準備拿下這把扇子了，“那天你爸來找你是為了蘇天安的事情吧，聽了你爸的話怎麽還和蘇天安在一起玩呢？” 葉全沒想到陳嘉樹會突然提起這個，他坐在地上靠著鏡子：“我和蘇天安是同桌同學又是舍友，和他玩在一起又沒做什麽犯法的事情，我怕什麽？” “就這麽簡單？” “就這麽簡單。” “你不怕他連累到你？”陳嘉樹繼續問。 葉全笑著說道：“班長不和蘇天安一起玩也是怕他連累你？” 陳嘉樹搖了搖頭，一邊開開合合地玩著扇子，一邊慢慢說了句：“他父親不簡單，他這個人……也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