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是世間最純潔的,他們幹淨地來到世上,除了白色的靈魂沒有任何負累。所以世人都喜歡孩子,那是他們再也不能擁有的赤子之心。


    當世俗將人們一點點沾染,有誰知道他們的苦澀和艱難。若是可以,誰願意在純白的襯衫上塗抹汙跡斑斑,像個笑話。


    紅塵多可笑啊!困人癡傻到老。為了生存,人一點點改變,變了初衷,變了愛笑的臉,變了愛人的心,變了那顆,胸腔裏跳動著的**啊~~~而這些改變,卻隻是為了保持原本的不變而已。。。於是人們含淚告別曾經的過去,於是人們會在看見小孩時就感覺心口柔了一半,那時人們看到的或許隻是多少年前的自己。。。


    大廈三層,除了雲和用草藥消毒的聲音就隻剩婦人痛苦的喘息,擁擠的房間裏出奇的安靜,所有人都屏息等待著這個小生命的降臨。


    “放鬆,相信我。”雲和的聲音帶著讓人安心的力量,沒有起伏,卻讓人聽到了希望。


    “我相信雲師傅。”婦人笑容極淡,眉眼之間沒有生產的焦慮,她知道她的孩子會平安,她的丈夫會一直陪著她,在這慌亂的地方。


    “好,現在雙腿屈膝分開,照我說的做,保持放鬆,不然孩子會出不來。”


    嬰兒對刺激性的液體很敏感,這裏沒有肥皂,他隻能用艾葉、牛蒡子、菖蒲、蒼術混在一起將直接接觸孩子的手全部抹了一遍,再用這時而言極為珍稀的礦泉水清洗。


    瞟了眼婦人的宮口,已然開到了八指。之前的施診已然穩住了胎兒的位置,接下來的過程該是水到渠成。


    “放鬆,孩子會順著出來,現在保存體力。”


    “恩。”婦人答道,聲調卻明顯染上了痛苦。世人皆知,孩子的生辰便是母親的受難日,隻有親生經曆過的人才知道整個人撕裂的感覺。


    時間不緊不慢地流淌著,孩子的頭部已經能大致看見。一雙不顯蒼老的手按在了孩子頭上。沉穩有力。


    “用力。”


    “啊!!”似隱忍太久,婦人痛唿出聲,尖銳的聲音折磨著現場所有人的耳膜。


    “小慧!你怎麽樣?!不要嚇我!”男人被自己媳婦嚇著,顫抖著身子卻不敢轉頭。因為雲師傅說會影響產婦心情。。。


    “恩~~啊!疼!!!”撕心裂肺。


    “雲師傅!我媳婦兒說疼!”


    “恩。”雲和手上不動,由著婦人用力讓孩子一點點出來。


    女人的慘叫還在繼續,叫得人心糾成了中國結。


    “王哥!好疼啊!!我要死了!!”


    “雲師傅!快救救我媳婦兒。”‘王哥’額頭冷汗直冒,一雙手死死握拳,他恨不得替她痛啊!


    “要不。要不咱不生了。”


    現場:、、、、。、、


    說不生就不生,當買雞蛋呢,說不要就不要了!


    “你過來。”


    “啊?”


    ‘王哥’一時反應不大過來,下一秒卻是急衝衝奔了過去。顧不得抹去滴到眼角的汗水,眼前媳婦兒毫無血色的臉讓他受到了一萬點驚嚇。


    “雲,雲師傅,我媳婦兒,,,不會沒了吧。”話音一落他立刻察覺自己說錯了話。憨厚的臉由白轉青。


    雲和淡淡瞟了他一眼,手中孩子的頭部已出來大半。“把手伸過去,讓你媳婦咬著。”


    “哦哦,好的。”


    ‘王哥’聽話將手放在小慧嘴邊,心疼地為自家媳婦擦汗。


    “用力,孩子要出來了,痛就咬你丈夫。”雲淡風輕的一句話,卻。。。


    雲和的指令剛下,整棟大廈便開始洋溢著男女二重慘叫。


    痛到極致的人是無法思考的,小慧用力的瞬間直接張口咬下。力道之大,甚至能看到一滴飛起的血珠。


    “啊!王哥,我好痛啊!!”


    “啊啊!小慧,我也好痛啊!!”


    。。。


    王哥不敢動手掐自己媳婦。另一隻空著的手直接掐在自己大腿上,力道之大,甚至可以看見他的大腿肉轉了個三百六十度高難度動作。產婦死死咬著男人不鬆口,一雙手死死揪著自己衣擺,布料呈現破裂的趨勢。


    混合聲連綿不絕,震撼著所有人。連著外邊的怪物都被嚇了一跳,流利的動作出現了瞬間的呆滯。


    不知過了多久,反正在王哥心裏估計有萬年,孩子終於出來了。


    在他眼裏,連著母體的臍帶是多麽可愛,他終於解放了。。。


    “使勁,胎盤還沒出來。”


    “啊!!!”


    又一陣連綿的交響樂,繞梁三日,不絕如耳。


    ~~~


    生產無疑地順利的,當王哥抱著自己兒子的時候還有些恍惚。


    這就是他的兒子?小小的,皺巴巴的,看著看著卻讓他滿心歡喜。他老王家後繼有人了!


    “王哥,是兒子,還是,女兒?”力竭的女人強撐著眼皮,希冀地望著自己丈夫。


    看著自家媳婦,他的眼眶紅了,緩緩在她麵前蹲下,“是兒子,小慧。”


    “那就好。”帶著一絲欣慰,她放心昏了過去。真好,是兒子,婆婆生前就想抱抱孫子,可知道她去世的那天都沒能等到。她肚子不爭氣,婆家卻沒一人指責過她,三年的時間,她經常看見婆婆一個人對著人家孩子歎氣,婆婆說話小聲,但她卻聽清楚了。


    “要是我老王家的孫兒就好了。”


    ~~~


    被困已經三天,這裏沒有食物和水的供應,僅靠著樓裏短缺的資源維持著一眾人的生存,不出兩天,這裏撐不到兩天。


    婦女漸漸靠攏,隻為給剛生產完的女人一些溫暖,而那抹挺拔的藏青色早已消失在人海。


    這棟樓裏沒有瘟疫,或者說,這裏根本就沒有瘟疫,一切都是局,是陰謀。


    雲和歎氣,他終究是不能停留太久。隻盼,小辰能順利渡過這場難關。


    角落處,小男孩小臉燒得厲害,混聲上下透著不正常的紅暈,眼裏失了神彩,漸漸變白的眼珠讓一旁的男人整顆心顫抖著。


    “方子,方子你怎麽樣,別嚇爸爸啊!堅持住,爸爸這就去找醫生!”


    生命如此脆弱,小小一個疾病便可帶走世人珍惜的人。


    “我來吧。”


    天籟,如此。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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