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順轉頭偷偷看了端木夜一眼,見他眉目舒緩,自己心裏也有了底,再想到前一會兒得到的訊息,他眼珠子一轉,順著海棠的話問道:“海棠姑娘,你這話可有何憑證?”

    聽著李長順的問話,在場之人都覺得有些荒謬。海棠用那樣聽起來極為怪異的理由證明自己無罪也就罷了,可李長順也如此配合,就有些詭異了。李長順的話代表了一種風向,因此雖然眾人心中對這次的事件依然心存憂懼,但對於海棠,他們卻覺得她此次恐怕不會有事。

    “尚膳司所有人都可以為奴婢作證。”海棠答道。她又看了那娃娃一眼,望向世子道:“而且,奴婢還有些疑點,可以證明此事並非奴婢所為。”

    “說。”端木夜看著海棠,輕輕點了點頭,眼睛裏滿是興味。他自然知道此事與她無關,但他就想聽她說。

    海棠道:“首先,這娃娃上麵除了有針,並未寫字。眾所周知,娃娃上必須寫著被咒者的生辰八字,詛咒才能起效。”不,這都是迷信啊,寫什麽東西都不可能有效的!

    她一指那娃娃:“可那上麵什麽都沒有。可見製作此娃娃之人目的並不是對世子下咒,而是陷害他人。他不想,也不敢對世子不利。”

    “其次,正如方才所說,娃娃身上所用布料正是世子爺曾經賞賜給奴婢的。奴婢怎麽可能用那布料做娃娃呢?而那陷害奴婢之人之所以用這一看就會令人懷疑奴婢是否會蠢到用世子賞賜的布料做巫蠱之術的布料,奴婢鬥膽猜測,是因為那人並不清楚,這布料是世子賞賜給奴婢的。他隻想用奴婢房裏的布料陷害奴婢,卻沒料到反而弄巧成拙。”

    “第三點。如果此事真為奴婢所為,奴婢為何又要偷花瓶呢?這花瓶擺放在書房最明顯的位置,丟了即刻便會被發現,之後便是如同現如今一般進行大搜查。花瓶的失蹤,倒像是特意為了讓搜查者將這巫蠱娃娃找出來。”

    說到這裏,海棠撤下嚴肅的麵龐,換上忠心耿耿的模樣:“最後一點,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奴婢對世子爺您的忠心日月可鑒,又怎會用這種東西下咒呢?”要咒他死也是天天心裏念叨好嗎,才不會留下任何證據。

    海棠說完了,便看向端木夜:“這四點,便是奴婢想說的,還請世子爺明鑒。”

    還有一點,海棠沒明說。之前那個偷溜進書房撞見她的奸細,可沒蹦躂多久就被世子抓了起來,要說書房那邊沒有暗衛盯著,她是死活不信的。既然有暗衛,那麽那花瓶到底是誰偷的,

    世子隻要一問暗衛便知。

    聽完海棠的話,在場眾人都目光複雜地看著她。她的話說得句句有理,他們都已經被她的話帶過去了,也真的相信在這件事上,她是無辜的。

    隨即,所有人的目光都若有似無地落在世子身上,等著他的宣判。

    “說得好。”端木夜久久地看著海棠,眼底一片讚賞之色,“果真是個聰明的丫鬟。”

    “世子爺謬讚了。”海棠終於垂下目光,心裏稍稍鬆了口氣。雖然在這件事上破綻太多,她堅信不可能誣陷到她頭上,但她對世子的態度實在捉摸不透,就怕他又故意迫害她,給她找事。

    “那你便說說,是誰陷害於你?”端木夜又問。

    海棠抬頭看向世子,他正望著她,深邃的雙眼中仿佛藏著個夜空,璀璨,奪目。

    對於陷害她的幕後之人,海棠自然有所猜測,可也隻是猜測而已,她沒有證據。要是說出了她的猜測,世子又要讓她說出證據來沒證據就說她是誣告怎麽辦?

    略略思索,海棠道:“奴婢並不知是何人想要陷害奴婢。隻是奴婢想,世子爺您英明神武,洞察一切,定早已曉得幕後之人是誰,還奴婢一個清白。”

    給端木夜戴高帽,把這問題踢還給他,這就是海棠的應對。

    端木夜自然曉得海棠的意圖,然而看著她用一種極為誠懇的語氣給自己戴高帽,他的心情便莫名地愉悅起來。

    他看了李長順一眼:“李長順。”

    “是,世子爺!”李長順趕緊應了一聲,一揮手叫道,“把人帶上來!”

    李長順話音剛落,便見幾個小廝押著兩個丫鬟走了過來。

    ……兩個?

    海棠定睛細看,赫然發現除了她料想中的月季之外,連牡丹都被帶過來了。她下意識地看向世子,竟不知道他又在玩什麽花樣。這次的陷害事件,她當然知道肯定跟牡丹無關,她相信牡丹,可世子卻把兩人都帶了過來……難道說月季偷花瓶的時候還硬扯著牡丹一塊兒去了?不,不會的,牡丹要是知道月季想陷害她,肯定會偷偷來告訴自己的。那麽就是因為牡丹和月季都是王妃送來的人,所以月季做了什麽,就要算到兩個人頭上?可真要說起來,整個紅葉苑的丫鬟都是王妃送來的啊。

    海棠心中驚疑不定,在弄不清楚狀況的情況下隻好暫時觀望。

    牡丹和月季跪在了那巫蠱娃娃和花瓶旁邊,海棠則跪在世

    子身邊不遠處,因此她可以說是直麵兩人。

    月季滿臉的驚慌失色,垂著視線不敢抬起,那僵直的身軀也在微微顫抖著。牡丹看到那巫蠱娃娃時臉色一變,隨即略微抬起視線擔憂地看向海棠的方向,忙又垂下腦袋。

    “爺,夜裏偷了花瓶的,正是月季。”李長順道。

    月季聽得一個哆嗦,更深深地垂下了她的腦袋。

    海棠沉默地聽著,月季做的事她不驚訝,她隻是想知道,牡丹同樣被抓到這裏的原因。

    端木夜懶洋洋地抬眸,卻並不看月季,視線一轉看向海棠道:“海棠,當日你求情救下她們,現如今她們卻恩將仇報陷害於你,你可曾後悔?”

    海棠忙道:“世子爺,方才李公公也說偷花瓶的是月季,此事跟牡丹無關。”她並未迴答後悔不後悔的問題。救下牡丹她自然絕不後悔,至於月季,當初救月季的時候月季並未作出陷害她的事,也談不上後悔。

    “月季,此事可是你一人所為?”端木夜總算給了月季一個輕飄飄的眼神。

    月季身子一抖,驚慌地說道:“奴婢、奴婢是偷了花瓶,可那都是牡丹讓奴婢去做的,其他事奴婢並不知情!”

    牡丹驚訝地看了月季一眼,隨即也伏下.身體道:“月季所說並非實情!奴婢並沒有讓她去偷花瓶!”

    月季也不看牡丹,連聲對端木夜道:“世子,奴婢沒有、沒有說謊!這事真的不關奴婢的事啊,都是牡丹讓奴婢做的!”她忽然像是抓到了什麽救命稻草似的,忙道,“牡丹之前想進紅葉苑,海棠姐姐不肯幫忙,兩人爭吵過,很多人都曉得的,牡丹一定是因此才對海棠姐姐懷恨在心,這才陷害海棠姐姐!奴婢跟海棠姐姐無冤無仇,怎麽會陷害她呢?”

    月季說著便小聲啜泣起來。

    端木夜眉頭微挑,看向海棠:“海棠,可有此事?”

    海棠看了牡丹一眼,朗聲迴道:“奴婢跟牡丹確實爭執過,但奴婢跟她情同姐妹,哪裏會因為一點小事生分?不然那天奴婢也不會為她求情了。奴婢和牡丹早已和好,奴婢可以保證,牡丹絕不會陷害奴婢。”

    “知人知麵不知心。”端木夜淡淡地迴了一句。

    海棠垂下視線:“奴婢相信牡丹。”

    在這齊王府裏,如果她連牡丹都不能相信,就真的沒有人可以相信了。

    月季萬萬沒想到海棠會幫牡丹說話,立刻抬起頭慌張道:

    “海棠姐姐,這事真的是牡丹讓我做的,其他事我都不知道!”

    海棠隻是淡淡地看了她一眼,就垂下視線,現在決定一切的是世子,她根本沒必要跟月季爭執。

    端木夜高高在上地看著這一場鬧劇,腦中迴響著海棠說“奴婢相信牡丹”時那堅定不移的語氣。

    他忽然有點想看看,當海棠的信任被摧毀時,她的表情又會是如何。

    “既然海棠說不是牡丹,那此事便是月季一人所為。”端木夜也不理月季那惶恐的眼神,淡淡地說道。

    端木夜的話,讓在場眾人都有些驚訝。這事情還沒完全弄清楚,不過就是海棠姑娘的一句話,世子爺就下了論斷?世子爺對海棠姑娘的信任,竟如此之深了麽?

    他們紛紛看向海棠,目光都變了。

    作為當事人的海棠,此刻心中亦是翻江倒海。她本來做好了跟世子頑抗到底的準備,連一些後備的說辭都想得差不多了,結果她還沒出手,世子就因為她的一句話放過了牡丹?這到底是什麽情況?之前他不是還總是逼她的麽,她說半天他都不一定會饒了她,這幾天怎麽好像轉性了?

    端木夜的異常令海棠很是膽戰心驚,她不停猜測著他的意圖,卻怎麽都想不明白。

    端木夜像是有些厭煩了,不耐地說道:“牡丹便放了吧,至於月季……打死為止。”

    “世子饒命!”月季立刻爆發出一聲慘叫,涕淚橫流想要撲過來向世子求情,卻被她兩邊的小廝狠狠按在地上。

    “奴婢沒做過!真的不是奴婢啊!奴婢冤枉!”月季一疊聲地慘嚎道,衣服和發飾在拉扯中淩亂,臉頰被迫跟地麵做著親密接觸,滿身狼狽的她再沒有之前那美麗的模樣。

    “世子,奴婢有話說!”海棠看了月季好幾眼,眉頭緊皺,嘴巴張開又閉合好幾次,終究忍不住開口。

    現場不過就隻有月季的哭嚎聲,海棠那清晰的聲音便顯得極為突出。

    端木夜並不意外的模樣,好整以暇地說道:“你說。”

    “奴婢覺著,月季她雖做出陷害奴婢這等事,但畢竟沒成功,罪不至死,還望世子能饒她一命!”海棠道。剛才她也想不管月季的,可看這個才十五六歲的小姑娘哭得那麽慘,她無法無動於衷。擱現代她不過就是個上初中的小女孩罷了。月季這小姑娘畢竟做事太蠢沒能害到她,就這麽讓她被活活打死實在是太可憐了。上迴在書房外被打死的那個是奸細,她是

    不能救,而且當時她自顧不暇也救不了,可月季就在她的眼前,她能眼睜睜地看著她被活活打死麽?那就不是她了!

    “海棠,她使計害你,你卻為她求情?”端木夜道,“你就不怕她以怨報德,將來再害你?”

    還沒等海棠說話,月季那帶著哭腔的聲音便響起:“奴婢不會的!奴婢絕不會再害海棠姐姐的!海棠姐姐救救我!”

    知道否認根本沒用,現在月季也不嘴硬了,言語間承認了是自己設計陷害海棠。

    “閉嘴。”端木夜厭煩地皺了皺眉。

    月季被他那話中的戾氣震住,忙住了嘴緊張地看向海棠,絕望的雙眼裏燃起了一絲微弱的希望。

    海棠知道端木夜對普通的迴答沒興趣,想了想便迴道:“奴婢不怕。月季她太愚蠢,即便想設計奴婢,也會被奴婢一眼看穿,奴婢又有什麽可怕的呢?”

    海棠這話正是語出驚人。一般為人求情的,除了求情之外,總要凸顯自己的寬宏大量,可海棠卻說是因為月季段數太低,她根本看不上眼,這實在過於囂張了,不像是一個丫鬟該說的話。

    眾人麵麵相覷,端木夜卻粲然一笑:“說得好!”他沒看錯,這丫頭果真對他胃口。

    端木夜對李長順吩咐道:“把她發賣了。”

    “是,世子爺!”李長順聽命,招唿小廝們將月季帶了下去。得到這樣一個結果,月季自然是不甘願的,誰知道她會被賣到哪兒去?她慌張地叫著“求世子開恩,別賣了奴婢”,可才開了個頭就被小廝們堵住了嘴巴。

    海棠稍稍鬆了口氣,她看到月季被拖下去時眼中那散不去的怨恨,不由得心中微歎。想她之前不過就是說錯句話就有可能被世子弄死,月季這樣又做娃娃又偷花瓶還陷害她,還能留著條命也該知足了。

    雖說救下了月季的命,海棠倒也沒有想過要得到月季的感激。本來她救人一向就是為了自己——不是為了讓自己不那麽難受,就是為了阻止世子濫殺無辜好保住未來自己的小命。

    快刀斬亂麻地解決了月季這事,端木夜掉頭向外走去,他走了兩步又迴頭道:“海棠,跟上。”

    海棠一怔,趕緊爬起身,也顧不得跟牡丹說些什麽,隻來得及對她一笑,就趕緊跟了上去。

    馬車上,海棠又不得不跟端木夜共處一室,卻聽端木夜開口道:“方才你倒是一點都不怕。”

    海棠愣了愣才意識到這裏就她和端

    木夜兩人,他是在跟自己說話,便忙迴道:“奴婢曉得世子您耳聰目明,智謀絕倫,絕不會放任有人在您麵前構陷他人,是以奴婢並不害怕。”她頓了頓才又小聲道,“更何況就像奴婢方才所說,月季的陷害太過拙劣,連奴婢都能反駁迴去,更何況您了。”

    雖說是在給端木夜戴高帽,但海棠這話說得還挺真心。這麽多次的交鋒讓她很是清楚,端木夜確實智商很高,心眼又多,她根本不是他的對手,也就是他覺得她有趣,才故意給她放放水,讓她好好地活到現在。

    “我倒是好奇,你如此聰明又伶牙俐齒,究竟是如何長成的。”端木夜道。

    海棠忙低了頭:“奴婢、奴婢也不曉得……大概是天生的吧。”端木夜剛剛的話聽不出喜怒,海棠卻又開始覺得膽戰心驚,總覺得他的任何話都像是試探,跟他對話她總是很緊張,就怕不小心說錯了什麽。

    “我是誇你,你怕什麽?”端木夜嗤笑一聲。

    海棠不吭聲,誰知道你前一句誇著,後一句會不會是“拖出去打死”?

    端木夜沉默幾秒,又道:“你與牡丹之間,極為親密?”

    海棠不知道端木夜為什麽要提起牡丹,心中又是一跳,斟酌著迴道:“是……奴婢之前是在王府農莊的,到了尚膳司之後多虧牡丹照拂一二。”

    “你就如此信她?”端木夜道,“你們相識不過數月。”

    一個人值不值得交往,有時候一兩天就能看出來,有時候幾年都摸不透,時間不能說明一切。其他人她不知道,但牡丹絕對是信得過的。

    “大概是奴婢和她合了眼緣吧。”海棠迴道。

    端木夜好長一段時間沒有說話,他自己對人的信任一向淺少,即便再親近之人,也無法給予全然的信任。因此見海棠如此輕易就交付她的信任,他一陣不悅。她不該如此輕易信任旁人的。

    一直到宗學,端木夜都沒有再開口,海棠本該覺得輕鬆,可事實上,她總覺得有些不安。而這種不安,還始終找不到原因,隻知道,必定跟端木夜有關——她的什麽倒黴事跟他沒關過?

    這一日照舊平靜。海棠覺著無聊,就四處走走,聽聽別人的八卦。當然她也不敢走遠,就在亭子附近繞繞,免得不小心走到不該走的地方去弄死了自己。這一走,還真的讓她聽到了一個消息。

    臨沂新開了一家酒樓,名叫臨川酒樓,裏頭的服務和菜式都相當新穎。聽說小二都是些貌美的

    女子,穿著清一色的漂亮衣裳,而裏麵的菜式,也是整個臨沂都沒人見過的,味道也是極佳。

    談論這消息的是兩個小廝,兩人你一言我一語,說得盡興,語氣中滿是向往,想來這酒樓的特別足以令人心向往之。

    聽了這個消息,海棠心中微動。她還沒有忘記,她現在就在一本小說中,而小說的女主,正是原來的太子妃現在的穿越女林雪霜,她脫離太子之後第一件事就是開酒樓積攢原始資本。對於那一段情節,海棠的記憶比較模糊,可想來這個敢用女子作為服務員的新鮮酒樓,一定就是林雪霜開的吧?也就是說,林雪霜已經自請下堂,開始她的事業了,而這也就意味著,世子離他的作死之路更近了一步!

    得到這樣的消息,怎能令海棠不緊張?

    最近她天天跟著端木夜,所以知道他還沒見過林雪霜,可她知道他見到林雪霜的日子快了,等他見了林雪霜,必定會被林雪霜吸引,然後開始跟太子搶女人,搶皇位,一路作死到底絕不迴頭!

    雖說端木夜要是真對林雪霜感興趣,對海棠來說是件幸事,那意味著世子的注意力都會在林雪霜身上而不會再想睡她了,可比起端木夜為爭女人爭天下而帶來的惡果,海棠倒寧願勞心勞力地跟端木夜鬥智鬥勇。

    海棠悲傷地發現,即便知道了這個消息,她也無能為力——她既無法溜出齊王府,也不可能阻止世子跟林雪霜見麵。

    不過海棠也不是這麽輕易言敗的人,現在沒辦法不代表以後沒辦法,見機行事,她想她總能找到一條康莊大道的。

    下午迴齊王府的路上,端木夜忽然臨時起意讓人將馬車在臨沂最大的一家首飾店珍寶閣停下。海棠曾經聽過這珍寶閣的名號,這是臨沂乃至大梁最出名的首飾店,裏頭包括各種女子男子所用的首飾佩飾,都是上好的東西,沒錢連門都不敢進。

    海棠剛下馬車就被這珍寶閣的美輪美奐給晃花了眼,和李長順一道跟著端木夜進去後便有小二迎上來。那小二並不認識端木夜,可見他一身氣派,身邊還有位不男不女明顯是太監的人跟著,他立刻將端木夜帶到內室,換了個管事來接待。

    端木夜也不多話,讓管事將店內最好的發簪都拿出來,對海棠道:“想要哪個?”

    那管事拿出的自然是頂好的東西,那些發簪上綴滿了珠寶瑪瑙,都快閃瞎海棠的眼睛了,本來她還在疑惑端木夜進來要買什麽,一聽他這話,直接就嚇傻了。這任何一根簪子都夠買下她好幾

    個人了,他這是要送她?可是為什麽啊!他是主子她是丫鬟,主子用得著這麽大陣仗送丫鬟東西嗎?他要是真的特別想睡她直接上就是,沒必要還買東西送她討好她的吧?這到底是什麽情況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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