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嶔崟安安靜靜靠在左斯翰的懷裏,手指上明晃晃的鑽戒能亮瞎眾人的眼,而剛才還義憤填膺,誓要帶走女主的男人此刻沉默地緊隨其後。這是什麽情況?


    左斯翰清了清嗓子,朗聲對眾人開口道:“諸位,很高興你們能來參加我和嶔崟的訂婚宴,不過現在嶔崟的身體出了些狀況,我要帶她去醫院做個檢查。”


    “楚小姐身體究竟出了什麽狀況?”


    左斯翰臉上一本正經,語調卻透著含蓄的暗示:“在場的過來人應該都有體驗,造物主是如何神奇吧?悅”


    他身後的陸思遠差點笑場,這老左也太能瞎掰了!


    聽了他這句話,場上所謂的“過來人”目光皆齊刷刷地投向了楚嶔崟平坦的小腹,紛紛露出了心領神會的神情。


    楚嶔崟窘得恨不得找個地洞鑽進去,可又無法開口替自己辯白。


    左斯翰剛將她放進車裏坐穩,晨瀟便拉開車門坐上了副駕駛位置。“我同你們一起去。攙”


    後座上的左斯翰瞅著他黑黝黝的後腦勺,隻覺它比一千瓦的大燈泡還要亮。


    一番檢查下來,結果同陸思遠所描述的無異,兩個男人不約而同的鬆了口氣。


    “那些加害伊蓮的人打算怎麽處置?”晨瀟問道。


    “綁架的參與者已被警方抓了,至於幕後指使因為證據不足沒法指控,不過我會有所作為。”左斯翰眼裏盡是陰霾。


    他的狠厲和冷血她算見識過,不過這次沒再反駁他。


    “晨瀟,你住哪兒?”


    “我剛下飛機就到星際酒店來找你了,反正你住哪兒我就去哪兒。”


    左斯翰擰著眉不悅地對他說:“嶔崟現在是我的未婚妻,為了方便照顧,她肯定是住我那。”


    晨瀟不假思索地迴答:“那我也住你那。”


    她被兩個像鬥雞一樣的男人弄得頭疼不已,擺擺手無力地說:“都別爭了,我迴家,晨瀟你不住酒店就和我迴去,反正家裏客房也有好幾間。”


    “好。”


    “不行!”左斯翰立即出聲反對。“我那裏也有客房。”


    她還有沒有點自覺性,都是有主的人了還往家裏帶男人!孤男寡女獨處一室,就算她沒有想法,難保對方不會有所作為。


    他的妥協令她頗感意外。


    晨瀟趁她不注意,向他挑釁般的抬了抬眉。


    “不過說好了,我隻提供住所,衛生飲食都得自己打理。”等走進“中天府邸”的別墅,左斯翰悠然的開口說。


    他就不信逼不走煩人的蒼蠅,至於自己的女人嘛,還是放在眼皮子底下比較安心。


    他將她一把抱起往樓上走去。


    “左斯翰,你做什麽又抱我?”


    “你受傷了,先去樓上休息。”


    “我受傷的部位是手不是腳,自己可以走!”


    “手和腳都是肢體,既然長在你身上,就要同時休息。”


    “左斯翰,你能不能不要這麽霸道?”


    懷裏的她一臉忿忿的神情,他的心情反而愉悅起來,挽起唇角不疾不徐的說:“想讓我態度好,你就乖乖地配合著。”


    “﹍﹍。”


    一樓的客廳中央,晨瀟抬頭望著他們離去的身影,滿臉不羈的表情漸漸收起,眼底流露出了幾縷哀傷。


    伊蓮,這漫長而短暫的一年,你除了酗酒會真性情流出,其它時間都是淡漠沉靜的模樣,何時會像今天這樣表情生動,喜悅嗔怒全都表現在臉上。難道,短短的兩個月,已經有人進駐到你的心房了嗎?


    直到她被安置在大床上,仍瞪著黑白分明的美眸,不甘心地抿著嘴生氣。


    “對其他人像個淑女,和我在一起就氣鼓鼓的像隻青蛙,”他湊近她的臉,五官都浸染著笑意地問道:“待我就這麽與眾不同?”


    “少臭美!”她沒好氣的嘀咕一聲,耳根卻不留神紅了起來。


    “先睡會,吃飯時叫你。”他伸手在她粉嫩的臉頰上輕輕一捏,帶著點調戲的成份,“青蛙仙子,閉上眼。”


    在她將要變臉前,他低笑著轉身出門。


    左斯翰走下樓,先到廚房衝了兩杯咖啡,施施然走到晨瀟麵前,遞了一杯給他,“我們談談。”


    “好,我也正有此意。”


    左斯翰斜倚在沙發上,轉著杯子裏的攪拌勺,低沉沉地敘述著:“薛晨瀟,二十六歲,定居法國,從事服裝行業,算半個中間商,個人資料無懈可擊,可家庭背景卻是一片空白,不由讓人懷疑這份個人資料的真實性。”他抬眼看向晨瀟,目光犀利如劍,“你究竟是什麽人?”


    “左先生果然不簡單,我不過出現在你麵前幾個小時,你就調到了我的資料。”晨瀟啜了口咖啡,隨後將咖啡杯放在茶幾上,“我所掌握你的情況是,左斯翰,三十二歲,擎宇跨國公司總裁,父親左震,姐姐左詩敏現居住在普羅旺斯,曾經有個戀人,但不知什麽原因兩人分手,之後女的去了英國深造。”他挑起眉望向左斯翰,嘴角噙著幾絲飄渺的笑意,“我說的對嗎?”


    “定居法國的人居然能拿到這麽詳盡的資料,你的身份真是神秘。”左斯翰瞳孔微縮,緊緊地盯著他的臉龐問:“你接近嶔崟是何目的?”


    “我在伊蓮身邊隻是默默地守護她,一年多的時間足以證明我對她絕無惡意。你呢?僅僅兩個月,你為了得到她處心積慮,你又是什麽目的?”晨瀟咄咄逼人的氣勢不亞於沉穩的他。


    左斯翰意識到麵前的男人雖然年輕,卻思維敏捷,心機深沉,是個強有力的對手。“我的目的很簡單,就是為了得到她的現在和將來。”


    晨瀟審視著他臉上所有的細微表情,隨後諱莫如深地開口:“左先生,你身體微微前傾的動作泄露了你心底的緊張和不自信,你的迴答準確度值得考量。”


    “想不到你還學過心理學。”他玩味地輕笑,“鑽研心理學的無非是幾種人,警察,醫生,教授,”他的聲音一頓,直直的看過去,“或罪犯。”


    “我隻是比較喜歡研究心理學。”晨瀟淡淡地解釋。


    “嗬,學者身份的中間商。”他帶著嘲弄的口氣輕哼。


    晨瀟表情嚴肅地說:“不管怎樣,我都不希望有人傷害到伊蓮,你,更不行!”


    “既然我們的目標一致,那就沒什麽好說的,”左斯翰站起身,邊朝廚房走去邊說:“我要做晚飯了,不過隻有兩人份,薛先生請自便。”


    一個小時後。


    楚嶔崟看著餐桌上的擺放,深感無言以對。她盡量放柔了聲調對某人好言相勸:“晨瀟是我的朋友,你能不能盡盡地主之宜,招待他一下?”


    桌上三菜一湯,菜色看上去精致可口,可偏偏份量很少,更何況隻擺放了兩副碗筷,這不明擺著沒有第三個人的份嘛!


    他理所當然的迴答:“之前我就申明了,隻提供住所,其他一概不管,薛先生也是同意的。況且我這裏不是阿貓阿狗都能來作客的,還要看我這個主人接不接受。”


    晨瀟好笑的看著某個小氣量的男人,三十幾歲的人某些方麵表現得依然像個孩子。他安撫著楚嶔崟說:“沒事,這個確實是我們談好的條件。”


    “喏,他也這麽說,你不能怪我吧,”他扳正她的臉勸到:“快吃,菜要冷了。”


    正這時,門鈴響起,晨瀟從座位上起身,“伊蓮,你等一下。”


    門被晨瀟打開後,餐桌前的兩人頓時嗔目結舌,說不出話來。


    七八個妙齡女郎手托著菜盤進屋,一道道色香味俱全的菜肴陸續放到桌上,隨後又排著整齊的隊伍離場。


    晨瀟笑吟吟地重新坐下,看向啞然的兩人:“我點的法國大餐,伊蓮最愛吃了,不過我想左先生應該還是偏愛中餐的。”


    他接下來向楚嶔崟推薦:“嚐嚐這道古拉多生蠔,肉肥味美;這道阿拉斯加蟹肉,質嫩爽口;青瓜慕斯三文魚也不錯,哦,還有你偏愛的開胃奶酪﹍﹍。”


    她看著麵前中西合璧的菜式,感受到來自前方四道灼熱的目光,開始頭暈腦脹。揉了揉眉心,她無力地說:“大家一起吃吧。”


    左斯翰率先夾了一塊蟹肉放進嘴裏,咀嚼了兩下,皺著眉評價:“這法國大餐空有其名,也不怎麽樣嘛!”


    晨瀟去舀了一勺他做的魚湯,抿了一口,做出一副難以下咽的神情說:“好難喝,這種水平能給伊蓮補身體嗎?”


    “你們倆能不能別這麽幼稚?”她無奈地搖搖頭,最後放下筷子站起身說:“算了,我吃飽了,你們慢慢享用吧。”


    看著她離座而去,兩個男人終於安靜地各自吃起飯,硝煙散去空餘咀嚼聲。


    半個小時後,左斯翰推開臥室門進屋,見她正坐在床上捧著電腦繪圖。


    他立即放下手中的托盤,上前收走了她的電腦。“醫生都說了要讓手臂多休息,不能用力,你怎麽不聽話?”


    “鼠標能有多重?大驚小怪的。”


    “還頂嘴,自己的身體一點都不愛惜!”他低聲訓斥了一句,端過盤子,放在床櫃上,“剛才沒吃多少,再吃點。”


    他夾起魚肉往她嘴邊送。


    “我自己來。”


    “別動,讓胳膊多休息休息,我喂你。”


    她紅著臉往後退縮,“左斯翰,你別把我當成殘廢了。”


    他深深的凝視著她,低啞地出聲:“昨天是這幾年以來我最難熬的一天,現在迴想你當時的情景仍感覺後怕,所以讓我為你做些事,這樣我才會覺得心裏踏實。”


    她有些震撼,微張著嘴唇怔怔地看著他,不覺被他眼裏難以掩飾的惱恨和自責所打動。她柔聲說道:“你已經做了很多,聽說連軍隊都出動了。不用太擔心,你看我這不是好好的麽。”


    “你這樣堅強,會讓你的男人感到自己很失敗。”


    結果為了照顧他沮喪的情緒,她隻得充當了一迴廢人,被他一勺一勺的往嘴裏塞東西。“好了,我真吃不下了。”


    他依言放下盤子,又拿過來一塊甜點,“這個開胃奶酪還吃得下嗎?”


    她頗為意外的看向他,這不是晨瀟定的餐麽!


    他輕聲哼著說:“好像對你有多了解,也不想想吃藥的人能否同食海鮮,最多甜點勉強能用用,一點生活常識都沒有。”


    她聽他哼哼唧唧不滿地抱怨著,心裏湧過一股暖流。強忍著嘴角泛濫的笑意,她將奶酪接過,用小勺切開後慢慢品嚐起來。


    “別動,這裏有奶酪屑!”他指指她的嘴角。


    “哪裏?”她伸手抹了半天,他隻是搖頭。


    他靠近她的臉,迅速在她的緋唇上親了一下,淡淡一笑說:“好了,現在沒了。”


    她的臉頰立刻爬滿了緋紅的雲霞,羞惱地白了他一眼。那眼神落進他的眸中卻是水波盈盈,媚態橫生。


    他將她的細指裹進自己的掌心,目光無限的柔和而溫情:“嶔崟,以後不要再讓自己身處危險中,在我的麵前你可以軟弱,我希望你能習慣於躲在我的羽翼下。”


    這一刻,她凍結的心被漸漸化開。從沒想過自己要去倚靠什麽,七年在外孤身的漂泊,隻讓她學會了獨立和堅強。哪怕是走進她心扉的慕澤,也隻是單純的愛戀著。


    臥室門外。


    晨瀟望著那對默默相視的男女,時間在他們周遭似乎被定格。


    他不禁自嘲一笑,滿心失落地轉過身。


    接下來的一天,大家相安無事,雖然話不多,倒也沒有再互相抬杠。


    晚上,陸思遠和簡思艾上門來,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奇怪又和諧的場麵。三個人圍坐在餐桌旁,兩個男人時不時地往女人的盤子裏夾著菜。


    這是什麽情況?


    陸思遠開起了玩笑:“早知道老左這麽容易相處,我也來過群居生活了。”結果話音剛落,就遭到了某男一記冷蔑的白眼警告。


    楚嶔崟看看陸思遠,又看看簡思艾,有些奇怪地問:“你們倆怎麽一起過來了,約好的嗎?”


    “呃﹍﹍。”“在大門外剛好碰見。”


    解釋完,簡思艾一屁股坐在了晨瀟的身邊,熟稔的拍著他的肩膀作自我介紹:“簡思艾,嶔崟打小的閨蜜兼護花使者,昨天那種場合沒辦法和帥哥你認識,聽說你是她法國的男閨蜜兼護花使者,咱倆身份相同啊。”


    晨瀟紳士的和她握了握手,溫和的笑著說:“薛晨瀟,在法國就經常聽伊蓮談起你,性格直爽豪邁。”


    “嘿嘿,別看我長得挺嬌俏可人的,其實內心是個女漢子。”


    晨瀟被她的話語逗樂。


    另一邊,陸思遠瞪著相談熱絡的兩人,有些不爽。他捅了捅左斯翰的胳膊,悄聲問:“你這就和情敵化敵為友,和平共處了?這也太沒戰鬥力了吧。”


    左斯翰無視他的挑動,隻專注的處理著手中的蝦,等集滿一盤子蝦肉便推到楚嶔崟麵前。


    “我吃不下了。”她嘟著嘴抱怨。


    “乖,吃掉,你現在要好好補補。”


    “再補我就成胖子了。”


    “變成胖子我又不嫌棄你。”


    陸思遠此刻對左斯翰佩服得五體投地。臥槽,兩個月前還是冰山一座的美人,就在他編織的柔情攻勢下,化作了一灘春水。


    原來對付情敵的最佳攻略,還是要先征服女人的心啊!


    他倆沒呆多久便走了,晨瀟也站起身來說:“依蓮,我也走了。”


    她一愣:“你去哪?”


    “我定了附近的酒店,先會在國內住一段時間,有事你就打我電話,我會時時來看你的,”他隨後望向左斯翰,禮貌的點點頭,“這兩天叩擾你了,我想和伊蓮單獨說幾句,可以嗎?”


    左斯翰沉默地將空間留給他倆。


    晨瀟略帶苦澀的注視著她,輕聲說:“原本我以為隻要守在你身邊,你遲早會發現我,卻沒想到緣份這東西真的和相處時間長短無關。這兩天我觀察過你們倆,也許你還沒有完全敞開心扉接納他,但至少給了他出入心門的權利,你對他的接近並不排斥,這是我一直沒有做到的。但是,在沒有完全了解他之前,不要匆匆忙忙將自己的心交出去,我怕受傷的人會是你。”


    “晨瀟﹍﹍。”她心裏泛起一陣酸澀的情緒,眼圈不由自主地變紅。晨瀟對她的好,她一直都明白,可是她希望他們之間僅存珍貴的友誼而不是其他,這樣她就不會對他有負疚感。


    “怪我出現的時機不對,再早兩年就好了。”他將她擁進懷中,親昵地揉了揉她的長發,傷感地說:“傻丫頭,不要覺得虧欠我,能守護在你身邊我很滿足,隻要你開心就好。”說完,他便放開她,頭也不迴地大步離去。


    她的眼角終於濕潤。


    不久身後貼上了一個暖意融融的胸膛,一雙有力的臂膀將她圈入懷中。他溫熱的臉貼上了她濕冷的臉頰,低醇的嗓音繾綣地呢喃:“以後,會有我陪在你身邊。”


    ﹍﹍


    簡思艾剛在陸思遠身後進門就接到了個電話,當看見手機上的來電號碼,臉色瞬間變了。


    她毫不猶豫地掐斷,可沒過多久,鈴聲又不依不饒地響起。


    她不耐煩地接了:“餘安,我們已經徹底斷了,不要再聯係,ok?”


    “小艾,不要這樣絕情嘛,大家相識一場,出來喝喝茶吃個飯聊聊天﹍﹍。”


    不等他說完,她便狠狠地掛斷電話,氣衝衝地擦過陸思遠的身體進了自己的臥室。


    陸思遠看著這情景,心裏有點犯堵。正這時,他的手機也來了電。


    手機接通後,那頭傳來個嬌滴滴的女聲:“思遠,是我啊,我是麗麗。”


    “啊,麗麗啊,好久不見。”他誇張的扯著大嗓門喊道,同時眼睛不住地瞄向簡思艾的房間。


    “是啊,這麽長時間,你都不來找我,是不是把我忘了。”


    “哪能忘了你啊,哈哈,我還正在想要不要明天和你見個麵。”


    “好啊!那明天下班你來接我,不見不散。”


    掛完電話,他都一直沒想起來這個麗麗是誰。


    簡思艾的房間為什麽一直都沒有動靜?他扯了這麽大的嗓門,按理說肯定是聽見了。像她這樣風風火火的性格,不是應該衝出門來,揪住他的衣領不允許他去約會嗎?


    想了半天都沒想通,卻又抹不下麵子去問,他也隻好悶悶地進了自己的房間。


    心情被餘安那通電話搞得很糟糕的簡思艾,正躺在床上生悶氣,畢竟是第一次認真付出,即使沒了感情,也覺得自己被那樣的渣男欺騙很丟人。


    偏巧陸思遠的對話又清晰地傳入她的耳中。


    這段時間的相處和互相照顧,讓她迷失了。


    她的心裏劃過濃濃的悲涼,原來可笑的那個人還是她!抱了不該有的心思,卻忘了他們的交集本身就源於一次逢場作戲。


    翌日,當工作一天疲憊不堪的陸思遠迴到家,公寓裏卻是漆黑一片,沒有往常柔和的燈光和溫馨的氛圍等著他。


    客廳茶幾上壓著一張小紙條,上麵是和她性格一樣張揚的幾個大字:替我向你媽說聲謝謝,我走了。


    這死女人!說走就走,真不含糊!他身體裏有股怨氣積壓著無處發泄,字條在他的手裏被揉成皺皺的一團。


    走就走,切,誰稀罕!


    z市高檔娛樂會所“金碧輝煌”的vip包廂。


    陸思遠懷裏摟著一個陪酒的小姐,激情四射地唱完《妄想之夜》,《不再聯係》又接著唱起《假裝我們沒愛過》。


    沙發上的靳墨推拒開主動貼上來的小姐,看向白沐璃說:“思遠不太對勁,今晚酒喝了不少,唱的都是傷情歌。”


    白沐璃不以為然地迴答:“他整天神神叨叨的,有哪天正常過。”說著,舉杯和靳墨碰了碰,隨後飲盡。


    陸思遠狂吼了幾嗓子後,覺得仍不過癮,推開懷裏的女人,站到包廂外給左斯翰打電話。


    “喂?”這老左,永遠都是千年不變,雷電不驚的男低音,夠深沉!


    “過來,我們幾個在‘金碧輝煌’,就差你了。”


    “沒興趣。”


    “嘿,我說你這人怎麽對什麽都冷淡!你說,對什麽感興趣?”借著酒勁,他繼續扯著嗓子追問。


    那邊頓了一下,隨即答道:“陪老婆數星星。”


    “這這,你是要羨慕死單身狗啊!靳墨結婚了,也沒像你這麽粘女人。”


    “他沒我們這麽和諧。”


    切!陸思遠覺得他說的每句話都像故意在戳自己的痛點,令人渾身不舒坦。


    陸思源故意找茬似的說:“你確實要警醒點,這冰美人身後可排著一長摞的追求者,你稍不留神,美女就會變成仙女飛走了。”


    “啪”一聲,對方果斷地掐斷了電話。


    他還沒來得及計較對方的絕情,視線忽然被走廊轉角的身影吸附住了。衣袂飄飄,身形優雅,很像是幾年前的那個女人。


    如果真的是她,那老左和沐璃﹍﹍。


    再定睛看去,走廊已空,似乎剛才所看到的不過是他的幻覺。


    迴到包廂,他有些神思不定,頻頻地瞟向沙發上的白沐璃。


    白沐璃被他的眼神盯得發毛,不禁嘲笑說:“不會是出去撞見了鬼,迴來就看上小爺了?告訴你,小爺是直的,你沒戲!”


    陸思遠幽幽地注視著他,難得一本正經地開口:“沐璃,老左已經心有所屬,你坦白告訴我,這麽多年下來,你有沒有嚐試著開始新的戀情。”


    白沐璃正舉著杯子往嘴邊送,聽了他這話手不自覺的一抖,紅色的液體濺到了白色的襯衣上。“我去洗手間清理一下。”站起身,匆匆地出門。


    陸思遠不禁搖了搖頭。vip包廂自帶盥洗室,白沐璃看也不看就走出去了,是有多失態。


    他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現正熱火朝天的左斯翰兩人,如果因為這個不該出現的人鬧出隔閡,作為楚嶔崟朋友的簡思艾會不會遷怒他啊?呸呸,想這死女人幹嘛!


    甩掉不該有的思慮,他繼續摟著女人喝酒唱歌去了。


    沙發上,獨坐角落的靳墨點開信息欄,發了一條短信出去:睡了嗎?


    對方很快迴複:還沒,在趕稿。沒一會又發來一條詢問:你還沒迴部隊嗎?


    他說:沒有。接著又打了幾個字,卻遲遲的沒有點發送鍵,過了幾分鍾後,他終於下定決心按了下去。


    那上麵寫著:心岑,我想見你。


    白沐璃走出包廂才反應過來,洗手間包廂裏就有,但叫他現在再返迴又不好意思了,正好他也想出來先冷靜冷靜。


    走廊的洗手間裏。


    隨後進來了一個男人,看見他立刻熱情洋溢地招唿:“白老弟啊!好久沒見你了,今天同學聚會,可不能獨缺了你,走!和老同學們聚聚。”


    他被拉著一同來到了另一個大包廂,裏麵人聲鼎沸,又是唱又是跳,嘻鬧成一片。


    他皺起眉頭,掃了周圍一眼。當看見沙發上坐著的一身白色薄呢長裙的女人時,身軀立時狠狠一震,定在了原地。


    那女人緩緩地站起身,臉上漾開了優雅自信的笑容。她身上溫柔靜謐的氣質似乎和周遭的熱鬧格格不入,卻能讓人一下子被她所吸引。


    “仕﹍﹍仕卿?”他覺得自己說話都不利索了,喉嚨一陣幹澀發緊。


    倒是她,很自然地伸出白淨修長有如藝術家的手,笑著對他說:“沐璃,是我,我迴來了。”


    ﹍﹍


    “左總,一切都已安排妥當。”電話裏,吳克匯報完畢,最後加了這麽一句。


    他將煙蒂按熄在煙缸,目光沉沉地接口,聲音裏透著股淩厲:“務必謹慎小心,不要給對方留下蛛絲馬跡,事情結束後安排這些人暫時離開國內,等我通知後再迴來。”


    “好的。”


    他剛想說什麽,卻見楚嶔崟走進書房,便對電話裏飛快地說了一聲:“掛了。”


    她有些尷尬的停住腳步,“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打電話。”適才她敏銳地注意到他通電話時眼中的陰鷙,這和平時接觸到的他完全不同。


    “不是什麽重要的事。”他笑笑,麵色已溫和下來。


    走過去,發現她左手握著一隻玻璃杯。“晚上不要喝太多水,喝點牛奶可以有助睡眠。”


    “是為你拿的,”她將右手攤開,掌心上是兩粒白色的藥片。“你晚上沒吃胃藥。”


    他眉梢忍不住挑了一下,臉上的笑意瞬間蕩漾開,收也收不住。“看看,我老婆就是賢惠!”他將藥片接過利落地吞下。


    她被他誇得滿臉紅暈,斜了他一眼,沒好氣地說:“別老婆老婆的,八字才一撇呢!”


    “怎麽,我們都訂了婚,連戒指你都戴上了,還想反悔!”他的臉作勢沉下。


    說起這個,她就一肚子的不滿:“戒指可是你強迫我戴上的!”


    他一把將她扯進懷裏緊緊摟住,低頭注視著她,性感低沉的嗓音似一瓶上了年份的紅酒般令人沉淪。“戴了我的戒指就是我的人,要被我圈定一生,想逃?那我現在就把這一捺給畫上。”


    她在他灼熱濃烈的目光中融化,臉上酡紅嬌豔如染了雙層的胭脂,密密黑黑的長睫如蝶翼般微微顫動,不時泄露著她此刻的緊張與羞澀。


    他的吻迫不及待地落下,按住她的後腦勺,力度適中的在她的唇上輾轉流連。


    他身上和口腔裏的氣息已為她所熟悉和接受,她下意識地生澀迴應著。


    左斯翰被她一下下輕微的試探勾得潰不成軍,迅速攫取住她的丁香小she,化為絕對的主動和霸權,深深掠取著她口中清甜的芬芳。


    炙熱的唿吸互相糾/纏和容納,她感覺自己被安置在熾烈的火爐上炙烤,勉強掙脫開他的不斷汲取後,她喘息著靠在他的胸前喘息著。


    “怎麽了?”他被她突然的退縮弄得欲求不滿。從來都是很驕傲自己的自製力,遇到她卻像魔怔了一樣,神魂顛倒又欲罷不能。


    她尚沒有從剛才的激烈中恢複平息,安靜地靠著他輕哼:“缺氧頭暈了。”


    立刻,他的胸膛傳來了震動,頭頂上是他低低愜意的笑聲。“看來我的吻技不錯。”


    “你熟能生巧嘛。”她不由酸溜溜的冒出一句,語調裏的不滿把自己嚇了一跳。


    “嶔崟,誰都有青蔥過去,更何況是到了我這個年紀。這幾年我一直專注事業,沒有心思花在風花雪月上。直到,”他將她圈緊在懷裏,下巴抵上她柔軟的發頂,“遇上你,才忽然發現自己也老大不小,該成個家了。”


    她想起那次在龍盤山頂,別人對他的稱唿就想笑,“是啊,都被人當成是我大叔了,能不老嗎?”


    同女人一樣,男人除了怕被說沒用,也怕別人覺得他老,更何況身邊伴著的女人還是一朵嬌豔無比的鮮花,再強大自信的男人都禁不起這樣的刺激。


    以至於身體力行的左大叔以後每次進行床上運動時都會問上一句:“還覺得我老嗎?”當然這是後話了。


    “左斯翰,我準備迴家住了。”


    “為什麽?”他拉開她,低頭盯著她的眼睛問。


    他犀利的目光極具穿透力,看得她有些局促。


    不過她還是迎著他的目光,沉靜地說:“我們現在隻是訂婚,同居在一起並不合適。而且我也看得出你很忙,為了方便照顧我,抽調出了不少時間。”


    “我說過自己是個商人,如果能用少量陪伴的時間換得你對我的信任,這就值得。”


    “左斯翰,”她聲調輕柔的說:“信任需要慢慢積累,我有眼睛自然會看到你的付出。其實我是個比較自封的人,能短時間接納一個人並不容易,你已經是個例外。你有幾年的時間忘記那些青蔥歲月,我的生死別卻隻過去了一年,所以這個過渡的時間和空間我希望你能給我。那個家對我來說沒有吸引力,在這裏幾天我反而挺自在的。”


    話說到這份上,他也隻好滿足她,誰叫她是第一次這麽心平氣和地和自己討論接不接受的問題,似乎兩人的關係又邁近了一步。


    “過兩天你傷勢好點了,我就送你迴去。”他冷著臉皺起眉頭說,就像是糖到了嘴邊卻怎麽也吃不到的憋屈。


    “好。”聽出他語氣裏的不甘願,她沒好意思接著說明天就走。


    偷眼看了一下他,立刻被他臉上的鬱鬱之色給逗樂了,她隻好紅著臉又加了一句作為安撫:“我們的婚禮不是隻有四個多月了嘛。”


    他點點頭正色說道:“上次我就說過,我要的是你的真心交付,而不是一時歡愉,所以這個時間我會給你,誰叫付出多的那個人總是最吃虧呢!”


    最後一句話簡直是怨氣十足,惹得她“噗嗤”一聲失笑,燦若桃花的笑靨綻放,衝著他輕聲說了聲:“謝謝。”


    妖精!他心裏不禁低哼,總覺得為了博得美人一笑自己幹了件天大的蠢事。


    他重新拉她入懷,勾住她精巧的下巴,低沉蠱惑地說:“現在你要先彌補一下吃了大虧的我。”


    ﹍﹍﹍﹍


    王子倫自從和楚依然定下了二月份的婚事,就沒一天順心的。在家被老爸訓斥,在公司被一群老古董說三道四,還有那個死三八,確定關係後就看得他死死的,一點人身自由都沒有。


    “王少,你都多久沒來看人家啦?”電話裏,昔日捧過場的夜總會小姐薇薇嬌聲抱怨著。


    “我這不是忙嘛。”


    “聽說王少馬上要娶美人千金,還是個大明星,哪裏還會理我們這些醜八怪呢!”


    “別和我提那個臭娘們!”不提還好,一說到她他的心頭火直往上竄。


    “那你今晚到我們夜總會來散散心,這兩天來了個國外的大老板,一擲千金,還讓我們約一些老客打牌,聽說一場輸贏就有上千萬呢!”


    王子倫頓時心癢難忍。


    最近的幾件事一出,王炳榮便通知公司財務對他的款項支出嚴格把控,現在光靠自己母親的私房錢貼補完全不夠他花天酒地。


    既然有人把錢送上門了,就沒有拒絕的道理,他對自己的牌技還是很有自信的。


    “夜玫瑰”娛樂會所的頂樓特級包廂。


    銅鼎裏熏香嫋嫋,屋裏的擺設皆是上好的紫檀木,幾個端茶遞水的女人身著雲錦短旗袍,將身材勾勒得無比誘人。


    樓下大廳和普通包廂的歌舞升平,花天酒地,完全打擾不到這一層的幽靜雅致,當然能啟動這一層的也必須是重量級的人物才行。


    幾輪下來,王子倫贏得酣暢淋漓,麵前堆滿了高高的籌碼,一個晚上最起碼一千多萬到手了。


    ---題外話---今天傍晚還有一萬字更新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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