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簡直把大北給氣瘋了,他是什麽樣的人?他這是為她好啊,怎麽好心當成驢肝肺?


    血一下子衝到了腦子裏,大北出手速度是比大腦運轉還要快的,一把把田霏往前一摜.他本來隻是想推她一把,真真是太氣人了。


    可是,大北的身手在鳳凰裏麵也是排的上前五的,別說田霏了,恐怕也隻有朱豪和謝文麒等幾個人算是能真正對打的,其他人就是虐攖。


    田霏當然也禁不住他那麽大氣下一推,重重地摔在地上。大北一驚,連忙去扶她,誰知田霏嘴硬得很,摔得眼冒金星卻還是用力推開大北道:“你讓開!大家大道朝天,各走一邊,你不說出去我就很感謝你。償”


    “你嘴怎麽這麽硬?”大北氣得要死,但是見田霏明顯疼得齜牙咧嘴,臉都白了,也不敢再上去踢她幾腳——媽的,跟不經打的人打架就是這麽不爽,自己還沒出氣那個就殘了。


    田霏說完剛才那句話就沒再理他,雙手撐地是要起來的樣子,大北等著一刻卻也沒見她真的起來,有點著慌:“你坐在那幹什麽?”隊長又不在,裝什麽裝。


    還是沒有迴應,大北走近了一步嚇了一大跳!大冬天的,田霏額頭上竟然聚滿了明汗。她低著頭看不清楚表情,可是當他的目光移到了她撐在地上的手上的時候,卻發現青色的血管根根分明地爆出,襯得她的手像透明一樣。


    “你……”大北可是慌了,聲音卡在喉嚨裏。田霏實在是疼得厲害,她是想站起來的,可是完全無法用力,一動就是鑽心的疼痛——應該是剛才傷到了骨頭。


    這裏可不是什麽荒郊野嶺,訓練場外麵,那其他人可都離得不遠。第一個不放心的就是許堯川,見兩個人出去了二十分鍾還沒迴來,他又是知道內情的人,心裏哪能安心?連忙跟了出去,沒走幾步就見到這車禍現場:田霏坐在地上動彈不得,兩隻手都按在自己的腰後,大北在一旁團團轉,卻又不知道要幹什麽。


    壞了。許堯川唯一的念頭。


    三步並作兩步上去,要扶田霏,隻聽見她聲音在抖地道:“尾椎可能有點問題,疼得鑽心。”


    一聽這話許堯川心裏一沉,田霏雖然平時愛撒個嬌賣個萌得點好處什麽的,她真正是算能忍疼的。她都說疼得鑽心,尾椎怕不是斷了?


    許堯川掃了眼大北,這個肇事者立刻縮小了一半,囁嚅道:“我……不是故意推她的……”


    好了,知道原因了,更加坐實了許堯川的猜測。大北一推有幾個人能不傷筋動骨的。


    傷了尾椎的話沒辦法移動的,隻能打電話叫人拿擔架。


    這一下子把訓練場的人都給驚動了,醫院的人還沒來,鳳凰的人倒是來了大半,全都圍著問發生了什麽事。


    大北的身體再次縮小了一半。


    田霏就是再痛此刻也得解釋,不然這群直男們指不定還以為自己和大北發生了什麽感情糾紛。“


    “沒什麽,就是天冷想和大北過兩招一下子沒收住。”


    這個解釋,還不錯,連許堯川都覺得幾乎要相信了。


    然而,那個身軀隻剩下四分之一的人突然跳出來大叫:“不是的!根本不是過招!我就是生氣!”一麵說一麵竟然眼淚在眼眶裏打轉,簡直委屈得不行不行的樣子。


    話音剛落,左丘一拳上來把他給打得往前一跌,成功閉嘴。這是什麽情況,不是過招?你就是生氣?所以你就打起女人來了?


    這是為鳳凰er所不齒的事,就算在路上看到了也要拔刀相助的,更別說自己去做這樣的事。


    大北自己心裏也憋屈,此刻卻也是哪敢說理。他並沒有想過要把田霏打傷的啊……他委屈地想,她怎麽這麽不經打呢。


    然而這當口也沒人理他,救護擔架一到,許堯川立刻跟著醫生護士一到把田霏移了上去匆匆就去了醫院。


    謝文麒知道這事的時候已經是吃晚飯的時候了——大年初一哪怕是鳳凰這邊也得出去應酬下,畢竟麽,囂張了一年,也就這天該收著尾巴。


    從直升機上一下來就見班讚和何嘉臉色不對,這兩個也不是能藏得住事的人,三下五除二就把這事給說了。


    謝文麒一聽,連肇事的人現在在哪也沒有問,轉身就朝基地的醫院去。


    班讚和何嘉麵麵相覷,不知道這跟隊長說了到底跟沒說有什麽區別。


    接近中午出的事,這會骨折的複位也早就完成了,田霏趴在床上睡著,他進去病房的時候她正好睡著了,看起來十分安穩,像隻小動物。


    他立在那裏,有那麽一瞬間不知所措。


    許堯川大約是進來送飯的,一步邁進來便正好看見謝文麒,竟然一言不發地直接越過隊長大人把飯菜擱在桌上,就是那麽徑直。


    誰也沒有說話,然而謝文麒莫名地覺得自己有些理虧,摸了摸頭發主動搭訕道:“那個……其實我還是沒明白到底是發生了什麽事?”


    許堯川眼睛都不帶看他的,停了兩秒——時間久到謝文麒甚至以為他不會迴答,這才瞥了他一眼道:“沒有人知道,問大北去。”


    ……


    又停了兩秒,時間久到讓謝文麒覺得自己在這裏好像挺多餘的,然後又聽見許堯川說道:“不過據我猜測,也許是大北知道了你們的事吧,大北也很喜歡田霏的……”


    謝文麒有一瞬間的驚濤駭浪在心裏,不過隨即穩定住,平靜地看了眼許堯川,上前去把桌上的飯菜接了過來——那動作不帶一點含糊猶豫的,對他對:“謝謝。”那完全就是主人對客人的態度啊!就是那種感謝你今天替我照顧了大半天我家這個不省心的態度啊!


    許堯川也有那麽一兩秒的震驚,這人的臉皮厚他知道,然而今天再次刷新了自己的認知下限!用完就甩連個銜接都不用。


    “……她這個人,她對訓練什麽的很拚的,但是比起對你們這件事來……根本不算什麽。”許堯川走到門口又迴頭說道。


    “我知道。”


    “你不知道。”許堯川這個時候完全不把麵前這個人當成隊長,“就算你再厲害再強,這個你是不知道的。她的感情,你能迴應20%就不錯了……所以,你對她好點,別讓她失望,剩下80%的迴應因為喜歡你,她會自己填滿。”


    終究,許堯川和田霏才是一樣的人,心思細膩,體察入微。田霏說過很多次,感激這個世界上有小川川這個人,許堯川其實也很感激有田霏這個人。


    謝文麒是另一種人,他並不遲鈍,甚至比他們更加敏銳和犀利。可是他不是一個心思細膩的人,永遠也不會體會到百轉千迴。


    “我的人,我當然不讓她失望。”謝文麒說這話鹹鹹淡淡,不是承諾,也不是誓言,仿佛根本就是最正常的一件事。


    許堯川想了想,轉身走了。


    尾椎骨折,這事說大也不大,就是要靜養,倒不是多危險的傷。田霏這麽趴著本來也睡不著,餓也餓醒了。


    一睜眼見有個人影在背後,以為是許堯川,賣萌哭喊道:“小川川,我要餓死了!你怎麽才來啊。”


    身後的那道影子慢慢靠近,病房裏沒有開燈看不見輪廓,但是不是許堯川。


    不一樣的,看不見,但是感覺得到。


    她閉上眼睛,很輕地叫了聲:“隊長……”


    謝文麒嗯了一聲,蹲在床前,正對著她的臉,他很嚴肅。


    田霏還沒等他開口便眨眨眼睛道:“餓得要命,你該不會把我的晚飯給偷吃了吧。”


    謝文麒沒有被她岔開話題,直接道:“大北知道了嗎?”


    沉默。


    田霏一時沒有迴答,腦子裏有些亂。


    謝文麒點頭起身,“好,我知道了,我來處理,你安心養傷。”


    說完,他就走了!走了!走了哇!


    田霏甚至還有點沒反應過來,實在是尾椎壞了不能跳起來追他迴來。


    喂喂,拜托,她準備辣麽多話還沒說呢!給不給她機會裝個賢良淑德啥的?給不給她機會讓她撒個嬌啊!


    可是田小霏是多麽能自我修複的人,不過過了五分鍾,哪怕還餓著肚子,又在床上趴著腦補出一整條邏輯鏈。


    哎,太霸道總裁範了,簡潔明了,絲毫不拖泥帶水,簡直就是……自己最喜歡的啊!要是他像小川川那樣麵露憂慮,或者朱豪那樣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她估計得瘋掉。


    太霸氣了有沒有啊啊啊!


    ……


    這麽修複了不到十分鍾,那個人又返迴來了,這迴開了燈,對於田霏一個人在病房卻……滿臉緋紅遞過去一個疑惑的眼神。


    田霏被強行從腦補中切出來,情緒還十分high,見到謝文麒迴來也不問問是為什麽。


    “剛忘了你還沒吃飯。”謝文麒一麵說一麵把桌上許堯川帶來的飯菜放進微波爐。


    田霏這才也發現,自己好像……一直餓著,頓時泣涕雙流:“你虐待我!”


    “嗯,是要坐牢的。”這一位兵來將擋。


    “算了,我聰明得很,你坐牢對我有什麽好處。先給你記著,將來有什麽事要你幫我辦,你要是辦好了這事就不提。”那個打算盤的人就算重傷到半身不遂也一樣算盤打得嘩嘩響。


    一時間喂她吃完飯又說了十分鍾的話,田霏才肯睡。


    這迴倒是安生,心滿意足也不用腦補什麽就睡著了。


    謝文麒關燈離開的時候,迴身看了她一眼。


    那夜色,灑在她身上。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場景,總讓他十分安心。


    大千世界,有陽光燦爛,就是這般濃重黑夜。喜歡也好,不喜歡也好,黑夜總會降臨;心安也罷,不安也罷,太陽照舊會直射。


    但是如果有一個人能分散你對於喜歡與不喜歡,安與不安的注意力,就是意義。


    大北很快被從房間裏拎出來,裏麵一屋子人,都在嚴陣以待地等著隊長來提人犯,在此之前都自覺自發地嚴防死守在那裏,確保該人犯不會逃脫。


    其實,不用守,該人犯也不會跑掉,就等著處決。


    大北一路跟著謝文麒走,一直到操場,簡直要哭了。


    直到宿舍樓都消失在視線當中,謝文麒突然停下腳步。大北一直低著頭跟著走,被嚇了一大跳,見隊長突然這麽一轉身,還以為馬上要挨打了呢,自覺地雙手護住頭部要害。


    “田霏不經打,你今天應該還沒出氣,那麽我來替她。”


    高原的夜,冷得刺骨。


    大北被這句話一驚,連冷也顧不上了,一雙眼睛瞪得像銅鈴。


    “隊長……”他想說,哪敢啊。


    謝文麒似乎看得出來他心裏想什麽,笑道:“不敢麽?挺欺軟怕硬的啊?”


    還沒等大北說話辯解,他便直接冷道:“鳳凰沒有這樣的人。”


    這話可把大北給嚇死了,立刻眼淚都下來了,抱著謝文麒的胳膊道:“隊長,我今天真不是故意的,我不會對隊友下手的……”


    隊友兩個字,在鳳凰不是隨隨便便的,是在戰場上可以無條件信任,他朝你開槍你都不會躲相信是你背後有敵人的人。


    “你也好意思提隊友?”謝文麒聲音驀地提高,怒火上來,“她有你這樣的隊友,是我的錯!當初我是怎麽把你留下來,這兩年又是怎麽帶你的?鳳凰可以死,不可以背叛隊友。”


    這完全就是排除了他作為鳳凰的資格嘛,大北哪能受得了。


    生為鳳凰,死為涅槃,這是每一個鳳凰er的精神支柱,突然說你不是鳳凰,你就是一個普通的鳥,比被殺掉還難受。


    “我沒有背叛隊友……”大北急死了,他真的隻是失手。


    “看來我還是冤枉了你,你別也擔這個虛名,幹脆坐實了算了。”謝文麒點了根煙,“你可以去告訴韓老大,最好也捅到部裏,畢竟我和她本來就不能在一起,鳳凰隊友之間是不準戀愛的,更何況超種人和普通人嘛,犯了大忌,搞不好你還能立一功,直接越過班讚和何嘉接了我的位子。”


    大北終於沒忍住,兩顆豆大的眼淚珠兒掉了出來,幾近哽咽道:“隊長,我從來沒這麽想過,我就是怕你們兩個在一起會出事的啊,所以我才勸田霏……而且我沒告訴任何人!”


    謝文麒是鳳凰的神,沒有鳳凰能夠忍受他們的神出事,就連想一下也不行。


    大北就是這樣。


    看他哭得這樣,謝文麒也就滿意了,“你怕什麽?我和她都不怕,你怕什麽?”


    大北吸著鼻子不說話。


    “你怕我和她的事被人知道以後,我和她都會被趕出鳳凰?”


    大北終於聽到了一句不曲解自己的話,再次眼淚橫飛地擦在袖子上,“嗯!兄弟們都是跟著你的,你不在還叫啥鳳凰?”


    “錯了,鳳凰沒有我還是鳳凰,你們還會有新的隊長,每一個人都不是獨一無二的,可是我對於她來說就是獨一無二的。”謝文麒說這話的時候沒有看著大北,所以他看不見大北臉上的目瞪口呆。


    “當然,她對於我來說,也是一樣。”謝文麒又補充了一句,大北這才磕磕巴巴地道:“可是這樣……你們以後可能真的不能在鳳凰了……你們真的……”


    他想說放得下這個意思,不過顯然這般煽情的詞超出了大北的詞匯。


    潁川之言:愛情裏有若能一起度過波折,當然是比起平淡更加甜蜜;然而,有那麽的愛情都經不住波折,雖然那並不代表那就不是愛情。所以,不要去測試,享受當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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