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辦法,這是無法否認的,他的身體會吸引著她,她就是喜歡這樣的男人。


    還好謝文麒也沒指望她幫忙,自己在各種淤青尤其是肋骨上各自按了一遍,鬆了口氣道:“還好沒有骨折。”


    缺醫少藥,隨時要戰鬥,骨折真的非常麻煩悅。


    他頭頂上被子彈堪堪擦過的地方傷痕很深,田霏起身給他消毒了,七七八八地貼滿了醫用膠條。


    謝文麒的麻煩在於肩膀上的那處傷,鎖骨雖然沒有斷開,但是骨裂是肯定有的,連唿吸都是痛的,而且一定傷及了血管,他尚在沙丘那邊的時候一結束戰鬥就已經用敷料先控製了出血,現在也隻能先拆開敷料,撒上止血粉再重新包紮而已攙。


    兩個人疲倦至極,再次相互檢查了對方身上的傷口情況,田霏嚐試修理通訊器。


    鼓搗了半個多小時後無奈地對謝文麒道:“弄不好,是物理損傷。”


    謝文麒拍拍她的腦袋寬慰道:“沒事,也沒指望能好,班讚和何嘉他們跟我們失去聯係後會朝著我們最後聯絡的坐標找過來的。”


    田霏也不知道為什麽,隻要他在,她其實並沒有感覺到任何絕境。


    有一個人可依賴,真是這個世上最大的幸福。


    她目不轉睛地盯著他,好像一眨眼謝文麒就會消失在她眼前一樣。


    其實他傷得也不輕,他給她包紮傷口的時候田霏還不覺得,剛才看見了他身上的無數擦傷和兩處到現在還在滲血的大傷口才覺得觸目驚心。


    她盯著謝文麒的肩膀上又紅了起來的敷料,困頓的大腦裏莫名地擔心,按照這種速度流血,會不會十個小時後他的身體就會變得透明。


    田霏不能想象,如果隻有她一個人,她是不是早就崩潰了。


    謝文麒也發覺了田霏的目光,他迴望了她一刻,見她毫無反應,伸出右臂揉了揉她的頭發道:“你擔心我?”


    田霏猛然間清醒,搖了搖頭,突然不對,又點了點頭輕聲道:“是的……”


    “我沒事,這種傷我受過很多次,每次都沒事。”謝文麒溫聲安慰,取出止痛噴霧從繃帶外給她又噴了一遍,“我看著,你睡一會。”


    田霏精神上一旦放鬆下來,整個人立刻睡得跟昏迷了沒兩樣。


    受傷之後人就容易睡得極沉,像死過去了一樣。隻是到底還是心裏有事,猛地驚醒坐起來,啪地手鐲機關打開長釘扣在掌中待發。


    這一切都是在她腦子清醒過來之前就完成的,等她反應過來現在是安全的時候整個人又軟了下去,“哎,隊長,我睡了多久?”心裏一陣愧疚。


    此刻太陽正當頭,謝文麒坐在那裏渾身汗像淌水一樣滴落下來,然而巋然不動,仿佛入定一般。見田霏醒來狀態才和緩下來,微微一笑道:“我已經數了快8000下了。”


    8000下!她已經睡了兩個多小時了!


    田霏突然間很想哭,低著頭忍著不讓眼淚流出來,但是難免還是拖著哭腔道:“隊長……”


    說好就睡一個小時的,謝文麒的傷比她重,休息也是刻不容緩的。


    謝文麒倒是笑著輕描淡寫道:“你醒了就看一會,我休息下。”說著便躺下合眼,不到一分鍾氣息就變得綿長。


    田霏一麵警戒一麵清點物品,發現所有的彈藥都已經歸置好了,隨身水壺也已經裝滿了水,就連被她判了死刑的通信器都已經沒了蹤影,應該是已經就地處理過了。


    自己睡覺的兩個小時內,隊長做了這麽多事,可是他還受著重傷。


    田霏的目光伸向謝文麒肩膀上最重的那處傷,繃帶已經被血滲透了。


    這群人中有人會使用槍武流的招式,而且還能用槍武流重傷謝文麒。這不是普通的恐怖分子,隊長的想法是對的,沙漠腹地一定有一個專門供他們訓練的基地,隻有長期專業的訓練才能做到這一點。


    田霏不敢驚動謝文麒,就連抬手看時間都不肯,生怕吵醒了他,隻抬頭看太陽的位置去估算時間。


    可是即便是這樣,謝文麒還是醒了。田霏懊惱地一看時間,才一個小時,很精準的一個小時。


    謝文麒眼睛一睜就仿佛有精光閃過,這一個小時的消息已經讓他恢複了不少。


    田霏本來想問,他們真的還要繼續追蹤嗎?其實,她多麽希望就在這裏待著,屬於他和她兩個人的安寧時光,哪怕炎熱,哪怕危險,哪怕衣食無著落。


    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兩人的定位儀都是好的,也多虧鳳凰吸取了特種部隊作戰時精密儀器容易損壞的教訓,鳳凰專用的定位儀是綁在手腕上的,輕便而不容易被丟棄或者摔壞,當然造價昂貴,是黑虎他們用的同類儀器的好幾倍的價格。


    關鍵是下一步要怎麽做。


    情報應該是可靠的,近期的確有境外恐怖勢力想搞出點大事來,隻是說情報可能對於此事的嚴重程度有所低估。就他們剛才遭遇的那一波敵人的職業程度和武器的精良程度,絕對不可能是散兵遊勇,而是訓練有素的恐怖分子。


    他們至少弄清楚了這次針對國內的恐怖事件到底嚴重到了什麽地步,這個情報必須準確地帶迴指揮部。


    兩個人一直休息到了傍晚太陽落山這才再次動身,一整個白天的休養生息的確讓他們恢複了不少體力,雖然帶著傷行進速度卻很快。


    然而當他們折返到了發生遭遇的那個沙丘,竟然驚訝地發現,所有被掩埋在黃沙下的武器都被翻了出來,淩亂地散落。


    這絕對不是風造成的,因為謝文麒埋的時候至少是攏在了一堆的。風可以把表麵的沙吹起來了,風絕對不可能把精鋼製的槍移動得七零八落。


    這隻說明一個問題,沙漠裏確實有一個基地,這再次證實了他們的猜想。有人來過,並且距離此處是肉眼不可測,但是單程在10個小時以內的地方。


    敵人就近在咫尺,沒有不追的道理。


    沙漠裏晚上涼爽,兩個人走到淩晨三點半的時候,憑著肉眼就已經看得見他們要找的基地。


    規模不能跟雪域基地比,然而在沙漠腹地有這樣的綠洲聚居區已經讓人歎為觀止。他們不敢靠的太近,畢竟沙漠裏缺少掩蔽,但是即便是這樣,他們也對巡邏之嚴密,帳篷位置安排之合理暗暗心驚。


    “他們的槍,是標配。”謝文麒低聲道。


    田霏聽了明白他說的是ak47,標配是行話。


    “看這個規模,他們在這裏時間不短了啊。”田霏大致數了數帳篷的數量,三十頂是最少的,其中有兩頂甚至在已經開始發白的天幕中冒起了煙。


    “隊長,你看他們在煮熱的東西吃,而不是吃幹糧,說明是長期駐紮啊。”田霏憂心忡忡,馬上天一亮,沙漠裏根本埋伏不住,他們要趕緊撤才對。


    “定位儀已經記錄下來位置了,我們快走吧。”


    “你找得到迴去的路吧?”謝文麒突然道,說得她心中一驚,他要幹什麽?


    不等她迴答,謝文麒斷然道:“我不能走,你先迴去找到其他人或者迴到指揮部報告位置。”


    田霏還沒聽他說完,隻是拚命地搖頭,“那你呢?”


    “我必須在這裏,萬一他們轉移或者真的要搞出什麽事情來,也得有個應變。”謝文麒說得輕描淡寫。


    田霏拚命地搖頭,仿佛一瞬間就到了生離死別。


    可是不管他怎麽說的輕鬆,都沒有辦法把氣氛真的變輕鬆。謝文麒笑著摸摸她的腦袋道:“你說你要是朱豪那樣的該多好,說什麽都信,跟你說個事我現在總得先想想讓你答應。”


    “反正就是不行。”田霏隻有這一句話,她說什麽他都能有足夠的理由把她堵迴去,他是她的隊長,路數都是一樣一樣的。


    謝文麒沒有說我是隊長還是你是隊長這種話,他隻是安撫地拍了拍的背,兩人沒有說話。


    還能說什麽呢,九死一生是他們的宿命。這沙漠裏,窮兇極惡裝備精良的恐怖分子,毫無掩蔽的地形,孤立無援的絕境,要想就沒有勇氣,要有勇氣就不能去想。


    潁川之言:入死出生,入死出生由你做主,是因為生是一起走過一世的決心,死是綁在一起犧牲的宿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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