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著,蕭青子急匆匆走到一張桌子前,將抽屜打開,從裏麵拿出一個相冊,他打開看看,興奮道:“果然,青子,你快過來,你長得跟爺爺年輕時候一模一樣!”


    青子飄身過去看時,果然,相冊裏麵是一張張發黃的相片,上麵的年輕人跟青子長得一模一樣。


    隻不過,青子沒注意的時,他飄身過去的時候,恰是被端著雞蛋羹出來的川桐看到。


    然而川桐並沒有特別驚奇,她愣了一下,而後走到躺椅旁,喂老人吃飯。


    “太有意思了~”


    蕭青子翻看照片,邊看邊是看青子,還是不是的在青子臉上對比,“奶奶,真是一模一樣,要是他再年紀大點兒,我都以為是我爸的弟弟呢!”


    “瞎說什麽啊~”


    川桐並不抬頭,她的眼中隻有老人,一點點的喂著雞蛋羹,隨口迴答。


    老人似乎吃不了幾口,很快就又睡著了。


    “他的生機已經沒了~”


    蕭華輕聲對青子說道,“活不過一個時辰了,我這裏有迴春丹,可以給他用。”


    “嗯~”


    青子點頭,剛要說話,蕭青子把相冊讓在旁邊,拉住青子道,“餓了吧,走,我帶你吃烤魚!”


    “不~”


    青子搖搖頭說道,“我不食人間煙火。”


    “我去~”


    蕭青子拍拍青子肩膀道,“放心吧,我請客,不讓你掏錢。”


    “你是蓬來的仙人吧?”


    川桐抬頭看看青子,輕聲問道。


    “我是仙人~”


    青子迴答道,“不過不是蓬來的。”


    “大哥~”


    蕭青子懵逼了,低唿道,“你沒發燒吧?”


    “既然是仙人~”


    川桐輕聲問道,“謫落凡塵又為哪般?”


    “他~”


    青子指了老人,又指著川桐,說道,“還有你!”


    “我已經老了~”


    川桐搖頭道,“不是當年參加遴選的年輕人了,蕭靖也老了,再說了,我沒去蓬來,不是蕭靖的緣由,是我不願意去,難不成現在還要問罪?”


    “不~”


    青子笑道,“我說過的,我不是蓬來的,。”


    說著,青子所想手一探,兩個迴春丹閃爍著青光,飄浮在川桐麵前。


    “他要死了~”


    青子說道,“你也壽限也不長,這是迴春丹,可以讓你們返老還童!”


    “不了~”


    川桐的迴答出乎所有人的預料,她搖頭道,“我們這輩子已經很圓滿了,我們不想要更多了。”


    “奶奶~”


    蕭青子驚唿道,“這可是能返老還童的仙丹啊!”


    “青子~”


    川桐微微一笑,指著桌子說道,“你把相冊拿來~”


    蕭青子剛要過去,青子抬手一招,相冊飛落到川桐麵前。


    “青子~”


    川桐翻開相冊,第一張就是兩個幼童,她看著照片,臉上浮現出難言的笑意和光彩,說道,“我跟你爺爺是青梅竹馬……”


    似乎一張照片就是一個故事,川桐翻著相冊,講述一個個故事,時間也一點點流走。


    眼見老人唿吸有些窒息了,青子打斷了川桐的話,說道:“他馬上就要隕落了,你決定了嗎?”


    “是的~”


    川桐含笑看著老人,點頭道,“我們早就約好了這一刻,我們慢慢變老,我們相依著死去!”


    “爺爺,奶奶~”


    蕭青子流淚了,說道,“我不想讓你們走。”


    “青子~”


    川桐抬起幹瘦的手,輕輕撫摸蕭青子的臉,說道,“世間哪有不散的延席?爺爺和奶奶能看著你們長大,已經很好了!”


    話說間,老人忽然睜開眼,迴光返照的看著川桐,笑道:“桐兒~”


    “靖兒~”


    川桐舍了蕭青子,伸手握住老人的手,說道,“我在呢!”


    “我怕是不行了~”


    老人看著川桐,眼中盡是愛戀,輕身說道,“我要早走一步了!”


    “嗯~”


    川桐點頭,拿起那本紅樓夢,翻到最後說道,“那我給你念最後一遍~”


    老人先念一句:“說到辛酸處~”


    川桐跟著一句:“荒唐愈可悲~”


    老人眼神開始潰散:“……由來同一……夢……”


    川桐緊咬牙關,低聲道:“休~笑~世~人~癡……”


    隨著川桐最後一個字念完,老人手一鬆,就此離世!


    “爺爺~”


    蕭青子哭著撲了過來。


    “青子~”


    川桐不喜不悲,她轉頭看著青子,問道,“我想去蓬來,你可以帶我們去麽?”


    “可以~”


    青子點頭道,“但你得告訴我方位……”


    “不用了~”


    外麵夜空中,徐誌的聲音傳來:“我知道在哪兒,咱們走吧!”


    “青子~”


    川桐轉頭看看蕭青子,說道,“爺爺奶奶去了,你跟你爸媽說一聲,我們……就不迴來了……”


    “奶奶~”


    蕭青子哭得跟淚人一樣,喊道,“您怎麽也不迴了?”


    “青子~”


    川桐笑道,“你爺爺去了,我也不想留在世間了,我讓青子把我們埋在蓬來。”


    “古怪~”


    蕭華奇道,“川桐的生機在極速流逝,快走吧。”


    “走吧~”


    青子不敢怠慢,抬手一抓川桐和老人屍骸,說道,“你也要死了,再不走就來不及。”


    說完,青子緩緩飛上半空,對蕭青子說道:“我們走了,你好自為之。”


    看著青子飛上高天,很快不見,蕭青子使勁兒捏自己大腿,他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怎麽迴事兒?”


    葉丹惠看著老人的屍骸,說道,“我看你旁邊不是有迴春丹嗎?”


    “青子~”


    川桐在旁邊說道,“剛剛的故事還沒說完,你還想聽麽?”


    “想~”


    青子點頭道。


    “……自從靖兒湖塗之後,就喜歡聽我給他念紅樓夢……”


    川桐悠悠的說道,“隻有這樣,他才能安穩的躺在椅子上,否則他會一直在碼頭晃悠,我知道,他雖然忘記了一切,但還記得他把我追迴來的情景,他要是沒追我,我們的一生必是另外的模樣……”


    等川桐說完,所謂的蓬來山已經遙遙在目了。


    “蓬來山呢?”


    看著一片大海,根本沒有自己想象中的仙山,川桐有些失望。


    “川桐~”


    葉丹惠問道,“也就是說,你自己還是想來蓬來的吧?”


    “是的~”


    川桐點頭道,“到蓬來仙境是我從小的夢想,蕭靖也知道,而且報名參加蓬來山遴選,也是他費盡周折打聽到的。”


    “唉~”


    薑子博歎息道,“一個是夢想,一個是生活,川桐選擇了生活。”


    “生活固然沒有夢想美好~”


    青子一字一句道,“但生活給了川桐真實、愛情和圓滿!”


    說著,青子抬手在大海中一招。


    “轟轟~”


    風雷激蕩,大浪滔天,一座通體霞光的蓬來山緩緩從海底拔出!


    川桐眼睛看著蓬來,同樣迴光返照的生出神彩,那霞光映在她的眼眸中,就好似那個夢想已經實現。


    “蓬來,蓬來~”


    川桐喃喃的說道,“我……我終於來了……”


    說完,川桐眼睛一閉,死在青子懷裏。


    為“最肥的牛糞”加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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