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王龍怡並不知道延年殿那裏已經殺了一場,他帶著人到了延年殿,將還留在享年殿中的太監宮人都聚到了殿前的院中,命人進去搜。    偌大的享年殿,想要搜出一封戰報,不是一件易事。信王這一搜就從這天下午,搜到了日落西山。    對於上都的人來說,這一天也是過得驚險,先是聽說常國舅反了,然後就聽說皇宮南門那裏打起了仗來了,再然後就是一百多名叛軍被押到了菜市口的刑場砍了頭,人頭就掛在刑場的長杆上示眾。人們還說從這一百多顆血淋淋的人頭上迴過神來,朝廷就又發了告示,一發就是兩封,一封是錦王維成了攝政錦親王,總理了朝政,一封就是常氏叛國,朝廷懸賞捉拿嶺南常氏族人餘黨。    人們對這兩封告示是議論紛紛,隨即就有心細的人發現上都街頭的兵多了起來。受到驚嚇的上都人,紛紛迴到家中關門閉戶,上都城的大街小巷一片蕭條。    羅維一直在書房裏待到晚飯時分,趙福進屋來,正問羅維今晚想吃些什麽的時候,守在延年殿的龍十一跑了來,一臉的慌張。    “怎麽了?”羅維問道。    “太皇太後娘娘可能不行了,”龍十一對羅維道:“王爺這下該怎麽辦?”    “不行了?”羅維說:“昏過去了?”    龍十一直搖頭,說:“看著像是喘不過氣來,臉都發青了。”    “送她迴東佛宮,”羅維對端木太皇太後的命一點也不在乎,不急不忙地說了一聲:“一會兒我去看她。”        第435章 端木氏之死        入夜之後,宮燈的光亮在雪地上反射,讓人走在這黑夜裏,眼睛裏看到的世界有些光怪陸離。    羅維坐在步攆上,看著麵前的東佛宮,這是處清淨的院落,就這份安靜而言,羅維就很喜歡這裏。隻是想到這裏麵住著的人,羅維對這處宮闕就沒了欣賞的興致。    步攆進了東佛宮的宮門之後,羅維就對跟他一起過來的魏太醫道:“你先進去看看她,我在外麵等你。”    “是,”魏太醫忙跟著東佛宮的一個宮人走了。    “我們去廊下等著吧,”羅維抬頭看看下著雪的天空,對隨待們說道。    羅維的步攆直接就被抬到了廊下,一行人都跟著他站在了廊下避風雪。    魏太醫進了端木太皇太後的寢室沒有一會兒,就匆匆走了出來。    “怎麽樣了?”羅維問道。    魏太醫站在了羅維坐著的步攆旁邊,對羅維耳語道:“太皇太後的命還能救迴來。”    羅維手指敲了幾下步攆的扶手,說道:“太皇太後娘娘就真的藥石無用了?”    魏太醫往後退了幾步,然後衝羅維躬身道:“是,下官無能,請王爺責罰。”    羅維下了步攆,對魏太醫道,“人命天定,我怪你何來?”    魏太醫退到了一邊站下,羅維這就是在殺人,隻是他不想評價羅維此舉的對錯。端木與羅氏家族的恩怨,也不是羅維這一代才結下的,更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太醫能化解的,唯一值得慶幸的是,端木家族存世之人,隻有這個端木太皇太後了。    “你們都在這裏等著,”羅維對手下們說了一聲後,徑直走進了端木太皇太後的寢室。    “是誰?太醫嗎?”躺在床榻上的太皇太後聽到了腳步聲,忙就開口問道。    羅維走到了太皇太後的床榻前,床頭的燈燭雖然隻點了一根,但也足夠讓他看清楚這個端木氏如今的樣子。一頭的白發,滿麵的皺紋,枯黃的皮膚上,年老之人才會有的斑痕一塊連著一塊。羅維聽說過,這個端木氏年輕時,也是貌美如花之人,看來歲月果真如刀,現在這個老婦人的身上,早已看不到一點過去的影子了。    “你,你是誰?”羅維站在燈燭的陰影裏,讓端木太皇太後看不清來人的麵目。    “太皇太後,我是羅維,”羅維武器低聲道。    床榻上的太皇太後若不是實在無力起身,一定會從床榻上起身,“你,你來幹什麽?!”她厲聲問羅維道。    “現在這個朝廷由我攝政,”羅維說道:“太皇太後就要死了,我得來看你一眼啊。”    “哀家要太醫!”太皇太後的眼中有了驚恐之色,她現在隻能張大嘴巴才能唿吸到空氣,老婦人很清楚,她現在需要的是一個太醫,“剛才的太醫呢?你讓他進來啊!”    “你覺得我會讓太醫再進來嗎?”羅維問道:“我會救你?”    “你這個小賤人!”太皇太後罵道。    羅維一笑,“老太婆,這會兒你不如試著求我,也許我心軟了,就會讓太醫來看你。”    “哀家死也不會求你!”端木太皇太後喘息著,對羅維道:“你就死了這條心吧!”    “那你就等死好了,”羅維看看這間寢室,看到了一尊觀音像,“你這裏還供著觀音啊,”他對太皇太後道:“這觀音能保佑你嗎?老太婆,你這一生害了那麽多的人,你覺得你死後會去哪兒?”    “小畜生!”端木太皇太後罵道:“你就沒有死的一天?你手上就沒沾過血?!”    “我死了下地獄,”羅維道:“我沒想過我還能去哪裏,也許您可以在地府等我,我們一起下油鍋被油炸好了,地獄十八層,好像也隻有最後一層,是我們該待著的地方。”    “胡說八道!”端木太皇太後高聲叫了起來,隨後就是一陣劇烈的喘息。    羅維冷眼看著這個老婦人,在床榻上如同溺水之人一般,張大了嘴巴掙紮喘息。    “太醫,我要太醫!”死亡逼近的感覺還是讓端木太皇太後產生了恐懼,她衝羅維伸出了手。    羅維看著這隻枯瘦的手,沒有動。    “玄兒不會放過你!”端木太皇太後好容易喘過這口氣後,對羅維狠道。    “龍玄?”羅維笑出了聲來,“他若是真的孝順你,怎麽成皇之後,還把你關在這裏?老太婆,你也是在宮裏過了一輩子的人,這點事情你都想不明白?”    “羅維,”端木太皇太後的雙眼突然就充滿了憤怒,聲帶惡毒的對羅維道:“小賤人,你以為哀家不知道你是個什麽東西?你不過就是一個落到小倌館都教過的人,你幹淨嗎?玄兒為何向著你?你這個身子還真是厲害啊!跟你那個到處勾男人的娘一個樣,賤人!”    再次聽到自己不想再想起的舊事,羅維的臉色一沉,“原來是你?”    “沒錯,是哀家,”太皇太後道:“哀家那時沒有想到,你會把小倌的手段使到玄兒的身上,哀家應該想到的,小娼婦的兒子怎麽可能不勾人?哀家那時就應該殺了你!”    “龍玄知道這事驪?”羅維突然問道,不知為何,他這時突然就想知道一個答案。    “他怎麽可能不知道?”端木太皇太後顧不上自己唿吸不暢,大笑著道:“也許他該滿意枯六這個人將你教得很好!”    “原來如此,”羅維附身,將臉湊到了太皇太後的近前,笑道:“我是不是賤人一點也不重要!你就先去地府吧,我想夏川皇陵你就不要妄想了,我會給你找個好地方安身的!”    “哀家是太皇太後!”    “你是啊,可是現在能為你作主的人是我!”    “羅維!”    “你以為兩位先皇還願意再見到你?你就沒照過鏡子嗎?頭頂三尺有神明的,你做的事,神鬼都能看到的,老太婆,你先想想死後,你要怎麽跟那些死鬼們交待吧!”    “太醫!”端木太皇太後在床榻上大喊了起來:“來人,來人啊!羅維要殺哀家!來人啊!”    羅維將太皇太後身上的被子往上拉了拉,轉身吹熄了床頭的燈燭,“等死吧,其實我讓你這樣死了,已經是對你開恩了!”    “來人,來人啊!太醫,我要太醫!……”    門在自己的身後關上,但端木太皇太後的喊聲還是傳了出來,羅維招手讓魏太醫到他的近前來,說:“你守在這城,人死了後來報我。”    “下官遵命。”魏太醫忙領命到。    “羅維,你不過就是一個玩物!”端木太皇太後的叫聲從屋中清晰地傳出,“玄兒誌在天下,他不會永遠被你這個賤人迷住!你不得好死的!”    “王爺?”魏太醫小心翼翼地看了一眼羅維。    “讓她罵,”羅維的嘴角而後帶上了一點笑意,隻是看在眾人的眼裏,他的笑容比廊外的冰雪還要冷。        第436章 定計        端木太皇太後不想如羅維所願,她也懼怕死後的世界,她這一生從踏進這座皇宮的宮門開始,就注定了與普通婦人的那種相夫教子的生活無緣,她害了很多人,一步步往上爬,最後想來,卻發現這一生好像也沒有人真正愛過她,丈夫,兒子,孫兒,好像都沒有將她放在心上過。端木太皇太後,臨死時念著自己的封號,太皇太後,多尊貴的稱號,隻是她死後,會有人為她掉一滴眼淚嗎?    魏太醫在門外等了一夜,在天光放亮之後,他聽到寢室裏傳出了太後太皇的驚叫聲。魏太醫忙就推門走進了寢室,室中沒有燈燭,隻有窗外的晨光照著亮,魏太醫借著這點亮光,快步走到了太皇太後的床榻前。    端木太皇太後的雙手向上伸得筆直,胡亂揮舞著,好像在驅趕著什麽。    “太皇太後娘娘?”魏太醫試著叫了一聲。    “讓她們走!”端木太皇太後口喊了一聲,她的眼前人影綽綽,那些身影她都似曾相識,隻是她看不清她們的麵目。    “娘娘?”魏太醫迴頭看看太皇太後手指著的地方,他看到的隻是一片黑暗。    “走開,不要來,我不想再看到,看到……”    “太皇太後娘娘?”魏太醫手搭上太皇太後的手腕,脈搏全無了動靜。    端木太皇太後的氣息斷了後,她的雙手還是向上舉著,像是要擁抱著什麽一般。    看著眼前這個一生也算是叱吒風雲的貴婦人,一臉驚恐無助的死去,魏太醫心裏歎息一聲,這個貴婦人從來也沒有慈善的名聲,這一生從一個妃嬪做到了太皇太後,也不算妄過,隻是現在這人就一個人死在這個冰冷的寢室裏,遠比不上尋常人家,子孫滿堂的老太太們。魏太醫將太皇太後向上舉著的雙臂按下,如果等這具屍身僵硬了後再按,這雙臂膀除非強行折斷,否則是沒辦法再放下了。    羅維在衣錦園的書房裏獨坐了一夜,正用著早膳時,魏太醫派了小太監來向他稟報,端木太皇太後薨了。    “先去備一口棺木,”羅維頭都沒抬地道:“死訊先不外傳。”    小太監忙就領命退了下去。    等羅維用完了早膳,在享年殿搜了一夜信的信王龍怡一臉青白地走了來。    “皇叔找到戰報了?”羅維請信王坐下後,就問道。    信王將一封戰報放到了羅維的眼前。    羅維看這戰報已經被拆封,就道:“皇叔看過了?”    信王道:“我找到它的時候,還是完好沒有開封的,我,我看了一眼。”    羅維將信封裏的戰報抽出來,展開看了起來。    “怎麽會出這種事?!”信王夢囈一般地道:“這要如何是好?”    “這種事我們都作不了主,還是等陛下迴朝之後,讓他定奪吧,”羅維匆匆看完這封戰報後,說道:“隻是柳氏太後,不能再讓她與宮外有關聯了,皇叔以為呢?”    “這個毒婦!”信王恨不得現在就把柳氏太後辦了,“翔死在她的手上!這,這要怎麽向天下人說?”    “這事還是不讓天下人知道的好,”羅維將戰報交還給了信王,“這種醜事,還是皇室自己知道就好。”    “你這?”信王拿著這封戰報,問羅維:“你把它交給我?”    “您是長輩,這戰報還是您收著吧,”羅維道:“我不想管這種事,也不知道要怎麽管。”    信王將這封戰報捏在手上,幾乎要將這戰報撕碎。    “還有一件事,我也要讓皇叔知道,”羅維這時說道。    信王說:“還有何事?”    “太皇太後娘娘今天卯時薨了。”    信王從坐位上跳了起來,“太皇太後她……”    “她被柳氏太後請到了延年殿,可能是受了涼,”羅維不帶一點情緒地對信王道:“老人家人老了,怎麽能在大雪天裏在外麵一待就是一天?接到她病重的消息後,我就帶著魏太醫正去看她,隻是我到東佛宮時,她已經是藥石無用了。”    信王站著望著羅維愣神,好半天才迴過神來,道:“那,那現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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