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使走了後,還是辭舊迎新的喜慶日子裏,一場江湖搏殺就已經拉開了大幕。 衛嵐進了書房,看見羅維盯著一個木盒在看。“這是剛剛宋管事送來的?”衛嵐問,他是看著信使拿著這木盒進來見羅維的。 “嗯,”羅維說:“洛聽潮送我的大禮,你打開看看吧。” 衛嵐開了盒子,見慣了死人的人,見到人頭後,衛嵐跟羅維一樣,也沒什麽大反應。 “認出這是誰了?” “這人,”衛嵐比羅維更快認出這人是誰,“這不是那個枯六的人頭嗎?” “是他,”羅維看著盒中的人頭道:“洛聽潮沒讓他好死。嵐,看來他欠我的債了了。“衛嵐一把關上了盒蓋,“這個人該死,公子,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想了。” 羅維說:“你去把這人頭扔遠一點,讓他離我遠一點。” 衛嵐抱著盒子就出去了。 羅維從書房走迴到臥室,剛想躺下,就聽見外屋的小小在喊:“表小姐,您不能硬闖啊!” “羅雲起,”傅薇的嗓門很大,“小表弟,我有事要問你啊。” 羅維將衣服的領扣又重新扣好,走到了外屋。 傅薇一看見羅維出來,就把小小往邊上一推,幾步就跑到了羅維的麵前說:“表弟,我沒吵著你吧?” 羅維揮手讓小小出去,坐下來問傅薇道:“六表姐是來問我寧飛的事?” 傅薇的臉一紅。 “坐啊,”羅維好笑道:“難道是我猜錯了?” “不,不是,”傅薇道:“我隻是聽說寧將軍過完這個年,就要去雲關了。” “是有這迴事,”羅維說:“子舟在我大哥帳下聽用,這次他會帶著家人一起過去。” “這麽快啊,”傅薇小聲嘀咕了一聲。 “表姐喜歡子舟?” 這個問題太直白,饒是傅薇是個大大咧咧的姑娘,這下臉也成紅布了。 “表姐,”羅維卻像是沒有看到一樣,說道:“我想我得告訴你一些事。子舟的母親原是名劍山莊的舞妓,他……” “那他父親是誰?”傅薇打斷羅維的話問道。 “他父親是名劍山莊的莊主寧疏影,”羅維說:“不過子舟與這寧莊主之間怕是也沒什麽父子之情。他們母子四人現在已經與名劍山莊沒有半點關係,表姐要記住我的這句話。” “好,”傅薇說:“我記住了。我不問寧將軍的過去,人不是應該往前看嗎?” “子舟下麵還有弟妹,他的妻子要能為他操持一個家,”羅維說:“表姐你會些什麽?子舟可不需要一個與他一起去沙場戰敵的妻子啊。” 傅薇說:“表弟你再說清楚一點,我聽不大懂。” “簡單說吧,”羅維道:“你會燒飯洗衣,可以與老夫人好好相處嗎?” 傅薇想想,這兩樣她還真都不會,“這些下人去做就行了吧?” “下人去做,你這個當家主母也要懂吧?” “不會我去學,”傅薇一下子站了起來,“沒什麽東西我學不會的。” “那老夫人呢?” “誰會不孝敬自己的娘啊?” 羅維抬頭看傅薇。 “我是說婆婆也是娘!” 羅維噗的一聲笑了起來。 傅薇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說了什麽,“不準跟別人說!”撂下這一句話,傅六小姐就飛奔了出去。 第170章 情話 衛嵐一路拿著木盒出了相府,漫無目的地走著,什麽才叫遠?出了上都城嗎?衛嵐覺得枯六這人最好從來沒有活過最好。街上都是走親訪友的人,一派過年的氣象,很是熱鬧。衛嵐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久,最後聽到路旁傳來了打鐵的聲音。 鐵鋪老板年前接了一筆生意,沒想到鋪裏的打鐵匠一下子病倒了兩個,迴鄉娶親又走了一個,眼看著交貨的日子一天天近了,客人定下的活計卻還有那麽多沒完工。做生意的都看重一個口碑,這要是誤了客人的貨,老板這生意就難做了,所以老板隻得大過年的,也開爐趕工。 衛嵐抱著木盒進了鐵匠鋪。 老板見來客了,忙丟下手裏的活計,迎上來對衛嵐道:“客官,我這裏還不接新活,您過了十五再來吧。” 衛嵐說:“我想燒個東西。” 老板看看衛嵐手裏的木盒,說:“客官是要燒這個?” “是,”衛嵐點頭。 老板打鐵為生這些年,還沒遇上一個上門來燒東西的,“客官,”老板將衛嵐是看了又看,說:“您要燒這個木盒去哪兒都能燒啊!” 衛嵐看著燃著熊熊烈火的煉爐,“你這裏燒得幹淨。” “你這盒子裏是何物?”老板問,他看這衛嵐的神情不大對。 衛嵐也不問老板了,一揚手就將裝著枯六人頭的木盒扔進了煉爐裏。 “客官,您這是?”老板叫了起來,來燒東西也不是什麽大事,可也不能就這麽往裏扔吧?這要多幾個這樣的,他這爐子還煉什麽鐵水呢? 衛嵐遞了一粒碎銀給老板,說:“我要在這裏看著。” “那您請便吧,”老板不說話了,做生意的就是圖財,有錢拿,他就不問那麽多了,隨客人高興吧。 衛嵐站在爐邊,看著木盒連同枯六的人頭一起化為了灰燼。 老板和夥計們一直等到衛嵐走了,才將這爐子的爐門關了,扒開爐子裏厚厚地一層爐灰,想看看衛嵐究竟是燒了什麽東西。結果隻在爐子裏發現了一點發白的灰渣。 “不會是骨灰吧?”有夥計說。 “別胡說八道!”老板訓這小夥計道:“大過年的說死人,晦氣一年!” “那這是什麽?”小夥計問。 “不管了,”老板擦擦臉上的汗,看衛嵐的樣子,也不像是從平民百姓家出來的,大戶人家的事,他這個生意人最好不管,“開爐,接著幹活!” 鐵匠鋪又忙開了,衛嵐這事被這鋪子裏的人丟在了腦後。 衛嵐迴到相府,聽七子說羅維喝了參湯後就睡下了,就要進羅維的臥房看羅維。 “衛大哥,”七子在後麵說:“你看一下公子房裏的炭是不是快燒沒了。” “好,”衛嵐答應著,就進了羅維的臥房。 “你迴來了?”等衛嵐站在了床邊,伸手摸羅維額頭的時候,羅維睜了眼。 “公子醒了?” “我一直沒睡著,”羅維說:“你去哪裏了?丟個人頭都丟這麽久?” 衛嵐在床邊上坐下,說:“我把那個東西燒成灰了。” 羅維“啊”了一聲,“你扔了就是,還跑去燒了?” 衛嵐點頭。 “燒了也好,”羅維笑了兩聲,說:“這樣才幹淨。” “以後就不說這事了,”衛嵐附下身子,對羅維小聲道:“就當沒有這個人。” “好,”羅維說:“我把那事忘了。” 衛嵐的臉上這才有了笑容,說:“公子說到要做到啊。” “你是去哪裏毀屍滅跡的?”羅維將衛嵐又往下拉了拉,“頭上都有灰,”他替衛嵐撣著頭發上的灰塵,“今天晚上我想洗澡,嵐也洗洗吧。” 衛嵐說:“夫人說過年這三天不能洗澡的,說會把這一年的福氣都洗掉。” “你還信這話?”羅維好笑道:“我躺了這些日子,身上都發臭了。” “公子怎麽會是臭的?”衛嵐說:“我有替公子擦身。” “真的有味了,”羅維將手伸到了衛嵐的鼻子低下,“你聞啊。” 衛嵐真就聞了一下,說:“是香胰子的味道。” 羅維就起身對衛嵐道:“用香胰洗手,自然就會有這香胰的味道,我不信你手上就沒有。” “別起來,”衛嵐就往下按羅維,“別凍著。” 羅維抓住了衛嵐的手,看著衛嵐手上經常年練武長出的厚繭,說:“嵐的手跟我哥哥們的一樣,練武很苦吧?” “不苦,”衛嵐說。 “可我苦,”羅維的臉掛了一下,說道。 “什麽?” “我剛喝了藥,比以前還要苦,”羅維說:“這個魏太醫是不是有意這樣的?我到現在嘴裏還是苦味呢。” 衛嵐的手指點了一下羅維的唇,這嘴唇這兩天是看著血色迴來了。 羅維動了玩心,在衛嵐的手指再點過來的時候,張嘴輕咬了一下。 衛嵐好笑,專心看了羅維好一陣,這人的氣色也好了很多。 “不認識我了?”羅維笑問,這兩天他自己也感覺身體是有點好了,至少頭不時常犯暈,走路也有力氣走了。 衛嵐附身,親了親羅維的嘴唇。羅維張開嘴,兩個人就擁吻在了一起。 這個吻很綿長,很細致,唇舌相纏間,聽著彼此的心跳聲,兩個人都有些情動了。 衛嵐最後歪倒在羅維的身邊,唿吸急促地道:“公子的身體還沒好呢。” 羅維知道衛嵐的話意,這人明明已經忍不住,卻還顧慮到了他。“嵐,”羅維輕喚了衛嵐一聲,手伸進了衛嵐的下衣。 “公子?”衛嵐忙握住了羅維的手。 “噓,”羅維輕笑道:“你就不難受嗎?”手不懷好意地一動。 衛嵐想叫,可是又忍住了,這是白天,院子裏都還站著人呢。 “好好躺著,”羅維身上的被子這時蓋住了他們兩人,“我伺侯你一迴。嗯?”羅維的嘴靠在衛嵐的耳邊說著戲謔的情話。 這話聽著輕佻,明明不該是羅維這樣的人應該說的話,可是當這人就在耳邊輕語著這些讓人臉紅心跳的話時,衛嵐隻覺得這是世間最好聽的情話,讓他如此難耐心中的欲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