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禛說到李遠,也就順著說起她的丫鬟,又說到大阿哥的拉攏,不由得有些皺眉:“這兩日老大在外麵到處找知情的災民,咱們倆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還是要商量出個辦法,躲開太子的懷疑才是。”胤禩也跟著想了一想,無奈道:“四哥,隻要這調查水落石出了,咱們無論怎麽做,都要被太子和索額圖記恨上的。”胤禛眉頭更緊,負手在房間裏踱步走著:“永定河災情已經控製住了,但是救災事宜日久事多,眼下又是深秋臨冬之際。災民們如何過冬又是一件重要事……”胤禩靈光一閃:“四哥,不如……不如我們留下來?”“嗯?”胤禛轉頭看他:“怎麽個意思?”胤禩慢慢道:“既然救災事情又多又忙,又要入冬。咱們倆不如去求皇阿瑪的旨意,留下來繼續負責後續事情。大阿哥隻要查到了證據,就必然不會想在這裏多呆。到時候他先迴去麵對太子,也好過咱們倆一起跟著受罪不是?”“等到風平浪靜、這事過去了,咱們再迴京城去,既可以躲開太子的怒氣,又能給皇阿瑪看看治理好的永定河……還有我想的那個法子,也正好趁著這個機會試驗試驗。”“這倒是個笨法子了……”胤禩臉紅了一下。“我一時也沒想到別的可行的。”胤禛哭笑不得:“聽起來就像是你會幹的事。”他重新走迴來,像多年前做過的那樣,伸出手去,放在胤禩肋下,撓起胤禩的胳肢窩來。“四哥?”胤禩愣了一下,他被胤禛的行為弄糊塗了,這是……這是多少年胤禛不會有的幼稚行為了?可是腋下發癢,胤禩很快就潰不成軍、一敗塗地了:“四哥……哎喲……四哥,別——別……癢哈哈哈……”兩個人倒在床上,翻滾成一團,胤禩也起了玩鬧的心思,不甘心的反撓癢迴去,結果他大病初愈還沒什麽力氣,當下被胤禛抓住雙手,還牢牢的禁錮在懷裏。胤禩發覺這動作古怪,不禁別扭的動了一動:“四哥……你,你這是被什麽附身了,居然幹這種事了……”胤禛勾唇漾開十二分笑意,低頭輕吻胤禩額頭:“小八,等到這天下再也沒有人能束縛到你我,我們便像今日這樣,開開心心的一起生活,好嗎?”胤禩身子一震,這算是胤禛的承諾麽?他呐呐開口,也不知自己要說些什麽、想說些什麽,隻低低喚道:“四哥……”胤禛還要說話,房門處傳來輕輕的敲門聲,伴著蘇培盛低聲詢問:“爺?”胤禛被打斷了很是不滿,衝門口沉聲:“什麽事?”蘇培盛聲音更恭謹了:“曾公子來向您辭行,也想求見八爺一麵。”胤禩忙起身整理衣服,胤禛再看他一眼,薄怒站起來,連帶著對曾靜越發瞧不上眼,什麽時候辭行不好,偏偏趕著他與胤禩感覺濃厚、良辰美景的時候來辭行?因此,曾靜一進來,胤禛就沒給個好臉色。胤禛不高興的時候還是相當明顯的,房間裏溫度又下降了不知道幾個點。胤禩看著好氣又好笑,想著等會再好好哄哄吧,也許男人有的時候就像個孩子——這話放到自己身上還不明顯,他現在看著胤禛卻總算是明白了。曾靜帶著李遠走進來,馮景與蘇培盛利索上茶水,夫妻倆雙雙拜倒道:“見過四貝勒、八貝勒。”物是人非。胤禩不由得心底感歎,那個五台山上女扮男裝、活潑可愛的女孩子終究也不見了,變成了溫柔善良的主婦。隻希望她能與曾靜好好生活,平安一生。胤禛不動也不說話,胤禩隻好微微笑道:“快起來吧,咱們也是老相識了。”曾靜帶著李遠站起來,胤禩又叫他們坐下,兩個人便沾了椅子邊坐著,曾靜擠出笑容說些感恩的話,李遠雖是低著頭不語,餘光卻暗暗的瞧著主座上的胤禛與胤禩,又看到胤禩依然笑意溫柔,叫人如沐春風,恍惚還是那年五台山上見到的少年。胤禩注意到她的打量,笑著問道:“曾夫人,怎麽不見你那個小丫鬟?聽四哥說,這迴她可是立了功了。”他有意繞開天地會那一節,隻說這小丫鬟以災民身份同胤褆說了些消息。李遠便笑起來,依稀還有當年態度:“哪裏是什麽大功勞了,不過把知道的事情說一說罷了……我打算帶她一起迴浙江老家去,就叫她今兒個去和家裏人告別去了。”李遠話音剛落,曾靜在一旁忽的咋唿道:“什麽我啊她啊的,見了八貝勒,還不好好說話!”第33章 此事總難全房間裏氣氛一滯,胤禛眸中似笑非笑隱約嘲諷,李遠神情一怔,又似是曾靜這般不是第一次了,隻強裝若無其事,起身福了一福道:“是民女無禮了,還望貝勒爺恕罪。”曾靜跟著行禮,極為慌亂道:“貝勒爺,賤內沒見過世麵……”胤禩無可奈何,真沒想到曾靜竟然被嚇成這樣?對著老婆發什麽火、逞什麽威風?他臉色也沉了下來,薄怒斥責道:“不過是私下說說話,哪來那麽多規矩?!”曾靜頭更低下去:“草民……草民有罪!”胤禛看看胤禩,知道他是生氣了,卻不知他真正生氣的原因,隻以為是曾靜不成樣子。便揮手不耐道:“好了,時候也不早了,你們這便走吧。迴去之後,記得安分守已,老實些。”曾靜便磕了頭千恩萬謝帶著李遠轉身要走,還沒出門口,胤禩朗聲道:“慢著——”胤禛目光隨著胤禩,看胤禩走到曾靜身邊,冷著臉道:“爺這次蒙脫大難,曾夫人也出力不少,待得迴京之後,一定會奏請聖恩,為曾夫人封賞一個誥命。”曾靜不過是個有功名無品級的秀才,而且看樣子是不可能再往上做官了,胤禩給李遠誥命,無疑是讓李遠壓過曾靜一頭去。有了誥命夫人的品銜,曾靜這種迂腐的家夥便不能再對李遠頤指氣使,反而還要反過來聽李遠的話。對於這時代的男人來說,都是求取功名,封妻萌子,什麽時候家裏的老婆卻比自己官銜大了?胤禛忍不住被胤禩逗得心情瞬間大好,這簡直是給曾靜一把懸梁之劍,還要恭恭敬敬的接受,並且以後尊敬的對待李遠。再看曾靜,果然身上發抖,也不知是嚇得還是氣得。李遠卻流露出一分感激來:“多謝貝勒爺恩賜,貝勒爺不怪罪相公之事已是萬恩,民女怎敢因這點微不足道的事求封賞,還請貝勒爺收迴此話吧。”胤禩卻主意已定,當下說道:“無論如何,總歸是因為你們爺才得救了。這賞賜你且收下,你在此地施粥做慈善,也是好事一件,當得起這個誥命。”李遠便不再推辭,稱謝離開。這兩人一走,胤禛嘴角早就勾起:“小八,我還以為你看重這個曾靜。”“我怎會看重這種家夥?”胤禩沒好氣道:“李遠也算是與他青梅竹馬,如今又共患難一場,他竟然隻因自己做錯了事惶恐不安,迴過頭來如此對待妻子?”胤禛有些疑惑,試探問道:“你……你是因為看重李遠?”胤禩瞥他一眼,知道他也是這個時代男人,同樣有看不起女人的通病,便不滿說道:“四哥,女子男子都是娘生爹養的,若是讀書識字有了機會,做出的成就不比男人差。”“李遠又是曾靜正妻,他竟在外也不給些尊重,這般作為真是無禮!”“你倒是憐惜女子。”胤禛想到胤禩的嫡福晉雅爾檀,心頭又有些不痛快了,正要拉著胤禩再迴轉纏綿一會兒,房門又被敲響,這次是馮景在外麵詢問:“爺?四爺?”胤禛隻得再次按捺下來,這一迴黑麵陰冷,胤禩問了什麽事,卻是康熙的旨意到了。胤禛胤禩匆匆趕到前院,見胤褆已經站在那裏,臉上滿是喜色,胤禩心知大概是胤褆終於找到修堤壩時官員貪汙的證據了,遂與胤禛對視一眼,跪下聽宣。康熙命胤禛繼續留下,救治災民,並且照顧好災民過冬之事;命胤褆迴京匯報查出結果;命胤禩與胤褆一起迴京,匯報並且養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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