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嬋前腳剛走,元傾城和皇甫夜寒後腳就出來了。羅子啟趕忙迎上去,躬身一施禮:“陛下,公主!”


    “你怎麽在這兒?”皇甫夜寒大清早看見羅子啟頗為驚訝。子啟雖然是侍衛長還有左騎將軍的軍銜,但早上起床的時間卻是整個宮裏公認的最晚的,他說了他好幾次可子啟就是不改,他也就不再對他抱什麽希望隨他去了。今天太陽是打西邊出來了嗎,怎麽起的這麽早?


    元傾城也打趣道:“我早聽說寧王宮裏有個大懶蟲,全宮的人起了他都不起,如今看來,不是子啟起晚了,而是寧宮的人都起早了!”說著還不忘瞥向皇甫夜寒,連他也一起笑著。昨夜她碰到皇甫夜寒時曾問他怎麽沒睡,皇甫夜寒不肯承認自己失眠就推說是一會兒要早朝所以才早起,可當時才剛四更天。


    “你笑他也就罷了,怎麽連我也牽扯進來了!”皇甫夜寒雖然這樣說,可臉上的神情卻似乎挺喜歡被人牽扯進來的。


    一切仿佛還是昨天的一切,可似乎又變得全然不同了。皇甫夜寒和元傾城的關係出現了一種微妙的變化,而這種微妙的變化從某種性質上來說又是一種質的改變。他們兩人之間的感情或許從他們初遇的時候就已經命中注定了要發生,可有太多的阻礙讓他們不能自由的表達出自己內心的那種情感,如今那些障礙還在,卻又仿佛全都不在了,兩人眼中的那種纏綿的愛意從來沒有像現在這般的肆無忌憚過。


    羅子啟其實長得很帥氣,尤其是那雙大眼睛更是明亮的讓天下的女人誰見了都忍不住多看上兩眼。被兩個晚起的人嘲笑大懶蟲,他臉上非但不見愧色反而堆滿笑意,可那雙明亮的眼睛卻不知為何有一瞬的黯淡:“可憐我特地大清早起來幫你們攔蚊子,你們不感激也就罷了還笑我懶惰,以後人家再找上門來,可別想再讓我來幫忙了!”


    “蚊子?”元傾城隨即領悟過來,臉色大變,“紅嬋姐姐來過了?”


    “嗯哼!”羅子啟得意的點點頭,“要不是我打發走她,你們還能好好的站在這裏嗎?”


    皇甫夜寒看著元傾城慌亂的模樣,安慰道:“一個婢子而已,你才是她的主子,又何必處處這般忌憚她!”元傾城對紅嬋太過言聽計從,縱使紅嬋真的都是為她好,她對她的忌憚也有些降低她的公主身份了。


    “紅嬋不是婢子!”皇甫夜寒高看紅嬋幾眼,元傾城就吃醋上火;他要是輕視了她,元傾城又鬱悶生氣,“宮裏的人聽我的話是因為我是公主,可她不同。我們兩個從小一起長大,情同姐妹,我做對了她會支持我,我做錯了她也會訓導我。她不是一般的婢子,而是像我姐姐一樣的人,你們以後誰都不準輕視她!”


    見元傾城為了紅嬋對皇甫夜寒生氣,羅子啟忍不住想將他們一直以來的懷疑告訴她,卻在皇甫夜寒的眼神警告下又退了迴去。人是感情動物,紅嬋與她從小一起長大,她對元傾城的好早已經深深的刻在了元傾城的心上,那是歲月的印記,不管元傾城對他的感情又多深,那都不是他說幾句不痛不癢的話就能磨滅掉的,他們兩人的感情還不夠穩固,即便真的要移去紅嬋這座大山又何必急於一時。


    元傾城歎了口氣:“我得迴去了!”紅嬋既然到這邊來找她,瞞是一定瞞不住了,隻是這次迴去實在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皇甫夜寒明白她心裏的膽怯,雖然有心陪著她一起迴去,但她和紅嬋的事他去了隻怕會惹起更大的麻煩,所以也隻能由著她去了。


    兩人目送著元傾城三步一迴頭的漸行漸遠,等她走遠了羅子啟才慢慢迴過神來,想起昨夜收到的線報:“最近宮外新來了一批陌生人馬,人數雖然不多但都十分精銳,似乎來意不善,但他們的具體目標還沒有查清楚。”


    “秘密的查清楚,也派人告訴公主一聲,讓她們最近先不要離宮。”雖然那些人的來曆還沒有查清,但皇甫夜寒有種預感,這些人的目標似乎與元傾城有關。


    “是!我會盡快查出來。”


    元傾城心裏七上八下的迴了自己宮裏,剛進門正想著怎麽應對紅嬋呢,就突然有個人影衝出來抱住了她,等她穩住身子看清了來人的模樣不由大吃了一驚。“夜笙?你怎麽在這裏?”


    “是我接王外孫過來的!”紅嬋一臉陰鬱的從後麵走了出來,“如今華國隱患重重,王外孫作為元氏一族最近的血脈,當然不能在這種風雨飄搖是我時候還置身事外!”


    “夜笙隻有六歲!”元傾城強忍住心中的怒氣,“你有什麽不滿盡可以向我提出來!不要牽連孩子!”


    “我不是小孩子!”夜笙急切的表明自己的態度,“王姨母,你就帶我走吧!等我們迴了華國就可以帶兵來救我母後了!”


    “你……”元傾城氣惱的一把推開抱緊她的皇甫夜笙,“王姨母不是告訴過你,你王兄不會傷害你母後!你寧願聽信小人讒言也不相信自己的親人,你……”


    “公主!”俞子高見形勢跟商量的有變,急忙阻止元傾城繼續說下去,見紅嬋已經將皇甫夜笙攬到一邊好言安撫,才附耳對元傾城道,“華、寧兩國都是王外孫的血親,陛下若真的有意要立王外孫為儲,王外孫的心裏就勢必要在華寧兩國之間做一個選擇。”


    他的言下之意是如果立夜笙為儲就必須挑撥他們兄弟的關係嗎?元傾城感覺心裏一陣發寒,她知道俞子高的意思其實很大程度上代表了華國人的心聲,夜笙不管與元王室再怎麽親近姓的終究是皇甫,若是由他執掌大權,他心裏想的是寧國還是華國大家心裏都沒底。這也是皇甫夜寒不想讓他帶走夜笙的原因之一嗎?


    元傾城忽然領悟了父親在感悟他的一生時所說的無邊無盡的黑暗,她和皇甫夜寒的片刻溫馨就像天空滑過的流星,讓她誤以為即將黎明,可流星過後她麵對的依舊是無盡的黑暗,隻要身在王室一天,就沒有一個人能逃出黑暗的吞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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