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夜寒?”元傾城一臉搞不清狀況的重複著,他不過是一個小小的侍衛,怎麽可能會是那個死胖子?


    “王姨母受驚了,夜寒向王姨母賠罪!”皇甫夜寒望向一臉錯愕的元傾城,恭恭敬敬的行了一個禮,仿佛果真陌路人一般,疏冷的目光即使與元傾城的眼光相遇也沒有變得溫暖半分。


    “青驄侯……”元傾城喃喃的望著他,不懂他怎麽就突然變得對她這麽生疏,還叫她“王姨母”?可他早已恭恭敬敬的收迴了目光,任她再怎麽看也得不到半分答案。


    他怎麽可能是皇甫夜寒?皇甫夜寒不是個討人厭的胖子嗎?青驄侯機智果敢,舉手投足間都有種大將之風,怎麽可能是他?


    是的,他是皇甫夜寒,她早該想到的,他們十年未見,她總用十年前的眼光去想他自然認不清真正的他。在寧王宮,向來冷靜自持的姐姐每次提起皇甫夜寒總會皺眉頭罵他深藏不露心機深重,她那會兒還笑姐姐疑心太重草木皆兵,一個死胖子都放在心上當敵人。但若寧太子真的是他,就難怪姐姐要擔心母子不合引發宮變,事事提防著他了。


    “你父王母後那裏一切可好?”華王收緊了搭在女兒肩上的力量,算是無聲的鼓勵。


    “夜寒出發之前父王有些感染風寒,想必這會兒禦醫也都調理好了,母後玉體安泰,隻是夜笙近來有些貪玩荒廢了功課,讓母後費了不少腦筋。”


    “小孩子貪玩也是難免的,你母後就是太緊張了!你是夜笙的王兄,也要多幫你母後分擔一些,多多教育王弟才是!”華王語氣裏的語重心長,任誰聽了都會以為他們是一對真正的祖孫,可隻有皇甫夜寒心裏清楚,自己這個“外公”說這番話的時候究竟在計劃著什麽。


    “夜寒謹遵王外公的教誨,迴去一定好好指導夜笙。”怕隻怕自己這個外公太“熱情好客”,不會輕易就讓自己這麽迴去。


    “嗯,”華王打了一個哈欠,年紀大了就是不比年輕人能熬,眼皮這會兒也開始往下耷拉了,“夜也深了,今天就先到這兒吧!曹安,殿下對宮裏的路不熟悉,你帶殿下到寧王常來住的那間寢宮裏去休息吧,宮路曲折難辨,不要再讓殿下走錯了路!”


    “是,”曹安彎身領旨,朝皇甫夜寒恭敬的一躬身,“殿下,請!”


    元傾城猶沉浸在震驚中反應不過來,隻是愣愣的看著皇甫夜寒從地上起身跟著曹安往外走去,從頭到尾連抬頭多看自己一眼都沒有,他突來的漠然讓她有種極不好的預感,仿佛他這一走就永遠都不會迴來了一樣:“青驄侯……”


    聽到她的喊聲,皇甫夜寒遠去的腳步漸漸停下,短暫的停駐之後才緩緩迴過身來,幽暗的眸光對上元傾城無措的視線,一陣沉默之後終於大步邁了過來。


    元傾城看著他離自己越走越近,心裏的不安也漸漸的淡了下去,畢竟一起經曆過生死,他終究還是不會忍心就這麽跟自己劃清界線的。


    “王姨母還有什麽吩咐嗎?”皇甫夜寒十分恭敬又疏冷的問道。


    “青……青驄侯……”元傾城難以置信的望著他,他開口一句“王姨母”閉口一句“王姨母”的,一時間元傾城被他堵的說不出話來,“你,你……”


    完全無視她的氣惱,皇甫夜寒見她半天沒有下文,恭敬的請示道:“如果王姨母沒有什麽事,那夜寒就告退了!”


    “皇甫夜寒,”元傾城不明白為什麽就在幾個時辰之前他還談笑風生的逗自己開心,轉眼間又陌生的仿佛他們從來都不認識一樣,她氣憤的質問道,“誰是你王姨母!”


    初知道他的真實身份,元傾城本該氣惱他的欺騙的,可他身份一暴露就急著與自己劃清界線,一副以後要蕭郎陌路的樣子,她是又氣又急,心思反而都集中到他的撇清關係上了。


    皇甫夜寒並不想這樣對她,可他是立誌為母複仇的寧國太子,她是仇人之妹大華公主,身份沒有暴露的時候,他可以假裝那些恩怨與他們無關,可如今兩人身份已然對立,再做無謂的糾纏也隻是將她卷入更大的傷害而已,或許借這次機會從此撇清關係,對彼此都好。


    “夜寒的母後是公主的姐姐,夜寒自然要稱唿公主王姨母,有什麽不對嗎?”


    “你……”元傾城感覺一口氣堵在胸口,頭也一陣暈眩。想跟他爭論卻不知道該怎麽爭又爭論些什麽,她隻是想跟他好好的相處而已,他為什麽就是不能好好地跟她說話,一定要故意惹她生氣。


    “如果公主沒有什麽吩咐,那夜寒就告退了!”不遠處的曹安帶著幾個伺候的內侍正心急的伸長了耳朵注意著這邊的動靜,唯恐他多說什麽毀了華王對女兒的一片苦心。他知道華王在計劃什麽,不管自己有沒有逃脫的計策,為了出一口氣去毀了人家女兒的名聲,並不是他的作風。看那些人也等的心急了,皇甫夜寒衝元傾城行了一禮算是告別。


    元傾城一言不發的望著皇甫夜寒,她甚至從他的眼睛裏能看到自己眸中的粼粼水光,她能感覺到他有那麽一瞬的遲疑,可終究還是沒有多做停留,大步的轉身離開,一次也沒有迴頭。她看著他的背影漸漸在夜幕中,幾次想叫住他卻什麽也喊不出來,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他離自己越來越遠。


    見傾城追了出去,不放心的華王被紅嬋攙著也跟了出來,在不遠處觀望著。眼看著自己驕縱的女兒在另一個男人麵前如此沒有招架之力,元恪晉心裏頗有些不是滋味。


    人都是偏心的,雖然見慣了情劫之苦,可眼看著別的男人將自己守護十幾年的掌上明珠整顆心都奪去了,畢竟還是不如看著掌上明珠折磨盡天下男子心來的暢快。


    這個皇甫夜寒,大女兒視他為眼中釘肉中刺,不除不快;小女兒把他當真命天子,不見不能。不除他大女兒就要麵對重重危機,除了他看樣子小女兒又要傷心一世,他這做父王的又能怎樣呢?也隻能再拖拖看了。


    華王長歎了口氣,搖搖頭道:“派人告訴曹安,把那些人先撤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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