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夜寒心裏一驚,他怎麽忘了這一點?皇甫旌寵愛元傾國愛屋及烏也極其疼愛元傾城,元傾城嫌惡寧王宮沒什麽特色,皇甫旌就問她該怎麽才能有特色,她隨手拿起一個瓶子說,就像瓶子一樣,起碼也得弄個讓人看一眼就知道是寧王宮之物的瓶身吧。皇甫旌聽後覺得傾城說的不錯就下令將寧王宮所有的瓶子都換成有特色的樣式。


    元傾城受了傷皇甫夜寒急著過來看她,把瓶子的事忘得幹幹淨淨了,這會兒被她一問倒真不知道該怎麽迴答了。


    “你……”元傾城忽然想起好像聽人提過這次壽宴皇甫夜寒也會前來,他身手利落又有寧國宮廷之物,“你和皇甫夜寒到底是什麽關係?”


    “我?我……”皇甫夜寒遲疑著要不要說出來,他的身份被揭穿是遲早的事,可現在說再想找出母親的靈位就難了。


    “你是他的侍衛嗎?”皇甫夜寒鬼使神差的點了點頭,元傾城卻將他的遲疑認作是被人說中的表現,心裏不由對他起了一陣同情,“難怪你武功這麽好!可惜跟錯了主子,想必你跟著那個死胖子一定受了不少苦吧?”


    “啊?嗯。”皇甫夜寒胡亂答應著,根本沒有想到自己就是她口中的死胖子。


    “哼,我就知道!”元傾城想起皇甫夜寒氣就不打一處來,“那死胖子從小作威作福慣了,又怎麽會把你們當人看!也不知道姐夫怎麽想的,還讓他那種人做太子,要是我早就讓夜笙把他替下來了!不過你放心,這次壽宴他要是真來了,咱們就新仇舊仇一起算,我一定會幫你出一口惡氣的!”


    “你似乎對皇甫夜寒很有意見?”皇甫夜寒低笑出聲,實在想不透自己哪裏惹到她了,他們在這十年裏甚至一麵也沒有見過。


    “我當然對他有意見!一個妄想著娶自己的姨母的胖子你難道不覺得他惡心嗎?”十年前就那麽胖,現在指不定胖的連眼睛都找不著了,每次一想象他那渾身贅肉都擠成一嘟嚕的樣子她就想惡心,想到這裏她又有些想吐了。


    “我怎麽不知道他想娶你?”皇甫夜寒涼涼的開口,他可從頭到尾一句要娶她的話都沒說啊,如果拿靈位順利的話他甚至都沒有進宮見她的打算,“還有你聽誰說他是胖子的?”


    “我親眼所見,他胖的我一想起來就惡心!”真是說什麽來什麽,雖然想想皇甫夜寒小時候胖的好像也還可以讓人接受,可今天也不知怎麽了,一提他的名字她的胃裏就一陣翻湧。


    皇甫夜寒的牙根一陣緊咬,強忍住為自己辯解的衝動,告訴自己她的錯認對他的處境會更有利不必跟她一般見識。元傾城剛才還以為自己是錯覺,可這會兒惡心的感覺越來越強烈了。“不行,我真的要吐!”


    元傾城難受的趴在床沿上,臉色煞白,皇甫夜寒一直以為她是誇張自己的感覺沒怎麽在意,可這會兒見她突然蔫下來的樣子也有些急了,往她額上一摸觸手都是虛汗,心下大驚再也顧不得什麽計劃,朝門外大喊道:“快來人,召禦醫!”


    元傾城集萬千寵愛於一身皇甫夜寒也並非第一次聽說,可一直到了今夜他才真正的體會到了她過得到底是什麽樣的生活。


    宮女們一稟報公主身體不適,元恪晉連寢衣都沒來得及換披著件風衣就趕過來了,華王宮的禦醫也在半個時辰之內盡數到齊,浣玉宮外更是黑壓壓的跪著一片宮婢內臣,看這種緊張的情勢即使國君駕崩也不過如此了。


    “父王……父王……”元傾城虛弱的躺在床上呻吟著,她本來隻是有點惡心頭暈也沒放在心上,可一看父王這火急火燎趕過來的陣勢還有禦醫們一副嚴陣以待的緊張模樣,她也不禁懷疑起自己是不是得了什麽大病,據說華王宮的先人有不少一夜之間死於急症的,難道自己命歹運差也遺傳了這種怪病?越想越害怕,元傾城感覺自己的腦袋更暈了,就連四肢好像也漸漸開始麻木了。


    “城兒!城兒,你別怕,父王在這兒呢!”元恪晉極力安撫著女兒,十幾年前獨孤氏去世時的那種恐懼一陣陣襲上心頭,害怕失去的恐懼很快就在這種喧鬧緊張的氣氛中變成衝天的怒火,“你們這群廢物,公主好好地怎麽會突然就傷成這樣,她要有個好歹,我就讓你們都去陪葬!”


    禦醫們一個個都緊張的臉色慘白冷汗直流,一個禦醫渾身哆嗦著接過元傾城手腕上扯過來的紅線,越把眉頭皺的越緊冷汗也嘩嘩直冒,診斷到最後什麽都不敢說就抖著手交給了下一個禦醫。


    第二個禦醫的表現並不比第一個禦醫好到哪裏去,接下來的幾位更是如出一轍,禦醫一個換一個,元恪晉的心也一次比一次下沉。剛才熱鬧的場麵隨著禦醫們的沉默漸漸安靜下來,偌大的華王宮也隨著浣玉宮的安靜變得格外沉寂起來,眾人靜默著誰都不敢出聲,生怕一個不小心撞在華王的氣頭上就變成傾城公主的陪葬。


    眾人戰戰兢兢的伏在地上,安靜的連滴水的聲音都能聽清的浣玉宮,時間流逝的格外緩慢。不同於眾人的心情沉重,皇甫夜寒已經漸漸的冷靜下來,隱隱猜測到了些什麽。他的視線不自覺的投向站在角落裏的紅嬋,突然想知道她的反應。


    紅嬋平靜無波的臉上看不出太多的表情,那雙向來不帶任何溫度的眸子此刻更是泛著一種不能言喻的清冷。在這個宮殿裏她的地位幾乎是最低的,可她身上的那種沉靜冷然的氣質卻讓他有種奇異的錯覺——仿佛她才是這個王宮的真正主人。


    察覺到他凝視的目光,紅嬋冷冷的迴望了他一眼又收了迴去,平靜的臉上絲毫沒有被年輕男子凝視時少女的羞澀。皇甫夜寒本來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想去看她的反應,隻以為自己是想看看一個護主的奴婢在主子受傷時的反應才去看她,可當她的視線與他相撞的那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了自己的動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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