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場景又變了,又變成了家裏的廚房,小員工穿著他的衣服,坐在他身邊,偏過頭問他——


    「老闆,你怎麽臉紅了?」


    小員工說的時候越靠越近,能夠聞到她身上的淡淡檸檬草氣息,還有她頭髮裏太陽的氣息。


    元勉隻感覺到了自己的心跳聲中寫滿了小員工,他的意識陷入了一種歡欣中。


    而下一刻,他麵前的小員工突然變成了他自己的模樣。


    元勉被活生生嚇醒了,醒來額頭全是冷汗。


    第二十二章


    早上六點, 芙蓉鎮在大夢中醒來, 迎接著新的一天的到來。


    小區花園裏的灌木叢快速地響動了一下。


    「咚咚咚——老闆——」


    孟欣欣因為恐懼手腳發軟, 聲音都有些氣弱:「老闆, 救命啊!」


    元勉原本正在廚房裏準備早飯,不知道為什麽,總覺得好像聽到自己小員工的聲音, 趕緊迴到臥室, 就看到窗戶外要哭不哭的小員工。


    元勉趕緊打開了窗戶, 小員工立馬爬了進來:「老闆,有蛇!」


    今天早上孟欣欣一醒來,覺得腳上涼涼的,低頭就看到腳腕上一條黑色的帶子, 她覺得很奇怪, 怎麽會有一個黑色的帶子,再定睛一看, 那帶子動了起來!


    是蛇!


    孟欣欣當時直接就被嚇哭了, 她長那麽大, 這是生平第1次跟蛇接觸。


    驚恐慌亂占據了她的大腦, 孟欣欣怕得完全失去了理智, 一邊跑一邊哭,蛇在路上就跑了。


    元勉安撫地抱住了人,摸了摸頭:「沒事了,沒事了,是什麽顏色的蛇?有沒有被咬?」


    孟欣欣住的是毛胚房, 沒有安窗戶,小區裏的確有蛇,之前都沒有意識到這個事情。


    「黑色的蛇,我也不知道有沒有被咬到……」孟欣欣隻覺得自己腿腳發軟,腳腕處似乎還保留著之前的那種觸感。


    元勉看了一口氣,先檢查了自己的腳踝,上麵並沒有被蛇咬過的痕跡。


    元勉又蹲了下來,拉開了自家小員工的褲腳,一下子就露出了一截白皙的腳踝,他耳朵有些熱,檢查了一下,也沒有被蛇咬過的痕跡。


    「沒有被咬。」


    小員工身體有些發抖,看來真的被嚇壞了。


    元勉起身,從旁邊的衣櫃裏找了一件不穿了的衣服,撕了一截布條出來。


    「你看,包起來了,沒事了。」


    柔軟的布料,緊緊地貼著皮膚,驅散了原本的陰冷滑膩的觸感。


    「昨天晚上的滷鴨這一次燉軟了,要吃嗎?」元勉又說道,「做成麵,再給你打兩個蛋。怎麽樣?」


    「滷鴨麵!」孟欣欣一下子就來了興趣。


    元勉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看著這個被蛇嚇哭的小員工,他真的很難把對方想像成自己。


    孟欣欣在吃完了一碗滷鴨麵以後,算是徹底走出了蛇的陰影。


    也不算是徹底走出蛇的陰影——


    「書包不要了,萬一那個蛇還在那裏怎麽辦?」


    元勉要去拿孟欣欣的書包,孟欣欣死活不讓他去。


    孟欣欣從小就窮苦,可是她從來沒有見過活著的蛇,除了電視裏,而電視裏的蛇,大多數都是會咬人的,還一口致命。


    初次與蛇接觸,孟欣欣這個財迷覺得書包不重要,書包裏麵的兩三百塊錢也不重要了。


    命最重要!


    元勉有些無奈:「黑蛇是無毒的。」


    「老闆,你別要錢不要命啊……」


    「在這裏等我吧。」元勉讓孟欣欣在樓下,自己上了樓。


    孟欣欣站在原地,看著自家老闆上樓,咬了咬牙,還是跟了上去。


    元勉從這個沒有人住的毛坯房裏拿出了孟欣欣的書包,剛要去收拾她的其他東西,就被跑進來的孟欣欣抓著往外跑——


    「老闆!蛇啊!跑啊!」


    孟欣欣剛才一進來就看到了角落裏有一條黑蛇,嚇得拔腿就拉著自家老闆跑。


    元勉當然也看到了,看到了以後才更加確定,這就是一條無毒的蛇,一般這種時候也不會主動攻擊人,所以也沒在意。


    他被孟欣欣拉著跑的時候,看著孟欣欣著急的樣子,想到她有多怕這個蛇,心裏湧上了一種非常柔軟的東西。


    小員工在元勉心目中的形象越來越豐滿,越來越立體。


    從一開始隻是可愛陽光還有點傻乎乎的副人格,到後來想一些怪招對付李東她們的優秀員工,再到上課畫畫說喜歡他的孟欣欣。


    而現在,她是害怕蛇卻又在有蛇的時候,不是自己逃跑,而是拉著他一起跑。


    這是他的小員工,她有她自己的世界觀,有她自己的記憶,有她自己的價值觀,有她自己的處事原則。


    她會哭會笑會鬧會不聽話,可是每一處表情都是那樣的鮮活。


    兩個人明明才認識幾個月,他卻像是認識了很多年一般,生命的每個角落被她拂過。


    她像一隻五彩斑斕的蝴蝶,悄然地飛進了他灰色壓抑的世界裏,一下一下地扇動著翅膀,他的世界被一點一點地染上她的顏色。


    孟欣欣還沉浸在第一次與蛇親密接觸的後怕,她現在是打死都不會迴毛胚房睡覺了,她看了看老闆的臥室,臥室雖然不大,但是她可以打地鋪。


    「老闆,我能在你的房間睡覺嗎?」


    元勉以前自己還主動提出過,那個時候,在他看來,小員工是他的副人格,也就是他,跟他睡一個房間是一件很正常的事情,那個時候,小員工拒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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