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章        兩位姑娘引著梁崢進了房間。    關上門,梁崢有些後悔:一個曉鈺自己都應付不來,更別說眼前這兩個劍拔弩張、一觸即發的了。    走到琴架旁,梁崢用手指撥了遍琴弦。    “早聽說江南佳麗才藝雙絕,不知道二位姑娘都……”    “妾身為公子彈琴。”一個接過話來。    “那我為公子跳舞。”另一個也不甘示弱。    “我會寫詩。”    “我會作畫。”    ……    梁崢頭痛,直起身走到桌旁。看見上麵有筆墨紙硯,一抬頭,格架上又都是書,堪比自己的書房。梁崢想想,要憐香惜玉,傷了誰的心都不好。於是磨了兩下墨,提筆寫了句詩。兩位姑娘剛要圍過來看他寫了什麽。梁崢卻“嘩啦”一聲把紙扣了過去。    “我寫了一句跟季節有關的詩,你們兩個猜猜。”    “春。”“秋。”兩人一起說。    梁崢搖搖頭。    “冬。”“夏。”再一起。    梁崢笑了,翻過紙來給她們看。墨跡雖然被蹭得有些模糊,可內容依然清晰可辨──早菱生軟角,初蓮開細房。    說“夏”的姑娘一把將紙搶過去,拿在手裏得意地揮了揮,“奉和『夏』日應令。”    另一位撅起了嘴。梁崢把她帶到一旁,“敢問姑娘芳名?”    “小女名如嫣。”    梁崢拉起她的袖子,掏出一疊大明寶鈔塞進去,“姑娘今晚好生休息,小生下次非如嫣不見。”    如嫣輕輕捏住袖口,笑著微微抬頭,睨斜著鳳眼貼近了梁崢的下巴,“公子如若食言,如嫣可是不依。”    如嫣走了。    梁崢關了門,轉過身,“敢問姑娘芳名?”    “如香。”    呃……都是“如”,難怪要爭。    梁崢很快就又後悔了:三個人好像他倒還自在些。撓撓頭,他的目光落到琴上,“如香給我彈曲子吧。”    四曲彈過,梁崢剛要再說曲名,如香站了起來,“公子要是想一直聽曲兒怎麽不去茶樓?”    “嗯……我……”    如香一步步逼近了梁崢。    “嗯……你……”    “什麽?”如香走到床邊快要倒進梁崢懷裏了。    “好香。”    “是辟邪香。”如香從脖子上撚起根紅繩,輕輕向上一提,一個香囊被她從衣領裏拎了出來。接著她站起身,把香囊往梁崢鼻子上碰了碰。    香囊是暖的,看紅繩的長度,那一定是如香兩 乳之間的溫度。梁崢咽了兩口唾沫,腦袋裏糊成一片。    如香抬手放下帷帳,開始寬衣解帶。這是梁崢想象過無數次的情形,現在他眼瞅著香濃玉軟的一個美人兒剝筍似地一層層剝了衣服,凸凹畢現了,自己卻僵成了塊木頭。    見梁崢連眼都不會眨了,如香笑笑,“跟公子相處了這麽半天,還不知道您是哪位大人家的公子。”    “哦,梁。大……大寧梁家。”梁崢使了好大的勁兒,才讓舌頭動起來。    “哦,梁公子。小女子孤落寡聞,不清楚京外名士大族的情況,不知……”    “你不用清楚,知道我是來幹嘛的就行了。”    “那公子這一路上一定有許多見聞了。”    “這個當然有了!”梁崢頓時來了精神。    說了會兒話,如香脫得差不多了,看看梁崢似乎也不再那麽緊張,她挪到他的身邊幫著解了腰帶,又脫外袍。    脫到內衣的時候,梁崢開始出汗了。倒不是自己怕看,而是如香那一對唿之欲出的白花花的大胸脯眼看就要貼到他的臉上。一陣眼暈,想起從中午到現在都沒再吃過飯,梁崢竟忽然覺得餓了,緊接著他天殺的腦袋裏就出現了自己奶娘的那一對巨 乳,然後就是奶娘那一張風雨飄搖、慘不忍睹的黃臉。    完了,小腹上的熱度瞬間降溫,老二的硬度也極速下滑。梁崢這個恨:都怪自己兒時太過任性,鬧著吃奶吃到始齔,才會對奶娘的印象如此深刻。    梁崢還在那兒悔不當初,如香這邊卻看似不經意地在他那地方碰了一下。接下來她的表情變了,風情萬種變成了一臉狐疑,“公子是……不中意如香?”    “啊?啊──阿嚏!”梁崢急中生智,佯裝打了個噴嚏,“如香你……你太香了。我……我不習慣,不如……不如你去洗個澡。”    “啊?”如香愣了,在自己胳膊上聞了聞,第一次聽說有客人會嫌自己太香的。    “啊──阿嚏!”    再多裝幾次也不成問題,梁崢現在急需讓自己冷靜一下,好把奶娘從腦海裏趕走。    “那……好吧。我去。”    如香滿臉的無辜,穿上衣服鼓著腮幫子下了床。    喀噠──門被輕輕合上,梁崢出口長氣,給了自己一耳光。這他娘的叫什麽事兒?!    閉著眼睛在床邊靠了一會兒,梁崢好歹算是想著來時一路的風景,把奶娘和她的那對永遠奶水充足的胸脯甩到腦後去了。睜開眼睛做個深唿吸,撩開床幃他剛想下地去看看格架上的書裏有沒有春 宮,好讓自己提前醞釀一下挽迴點兒麵子。    咣當!門被一腳踹開,一個白色的身影衝了進來。    “是你?!”兩人指著對方,同時張大了嘴巴。    白臉眨了眨眼,擠了個假笑,“仁兄見諒,讓小弟躲躲。”    “躲?躲什麽?”    白臉不迴答梁崢,一雙挺好看的眼睛尋麽了一圈兒之後,跑到櫃子旁打開了櫃門,見裏麵滿滿都是衣服,他又把櫃門關上。然後他跑到床邊又趴到地上看床下,結果卻看見兩口大箱子。梁崢發現他跟自己一樣,隻穿了身素色內衣,光著襪底,沒穿鞋。    這時門外傳來一陣吵雜的腳步聲,有人在喊:“大人!這屋還沒搜!”    還沒等梁崢反應過來是怎麽迴事,白臉蹭地跳上床,同時把他也拉迴到了床上。    “你……”    “噓──”白臉把修長白嫩的手指放到嘴前,精致潤澤的嘴唇嘟成個圓形。    梁崢呆了一下,白臉一把扯過被子把自己和梁崢的下半身蒙到了一起。    咣當!可憐的門被再次踹開。七零八落的腳步聲停在了帷帳外,屋子裏靜了片刻。    “裏麵的人出來。”一個低沉的男聲。    白臉嚇著了,頭往下一低,兩隻抓在梁崢大腿上的手用力掐了一下。    梁崢全身一緊,這個姿勢實在是……    “裏麵的人出來!”    那聲音著實懾人,梁崢也莫名地緊張起來。    “唉呦喂!我說我的沈大人──”媽媽又嗲又長的聲音由遠及近傳了進來,“我這哪有什麽朝廷欽犯啊──”    “剛剛有人從詔獄逃走,你怎麽知道他有沒有逃到越燕閣來?逃出來的是殺人不眨眼的重犯,我這也是為了你們好。”    “這……我這屋裏都是姑娘和客人,要是有人……”    不等媽媽說完,梁崢眼見一把長刀已經順著床幃的對縫伸了進來。接著刀尖兒一挑,帷帳被豁了個大口子。    一個身材魁梧麵色微青的男人出現在梁崢麵前。梁崢明顯感覺到俯在自己下身上的人哆嗦了一下。    那個什麽沈大人眯著一雙陰沉沉的眼睛把梁崢從頭到腳打量了一遍,“這位是來入國子監的監生吧?”    這也能看出來?!    梁崢也開始細看這位沈大人:官服是飛魚服,腰帶是鸞帶,刀是繡春刀。    “錦衣衛?”梁崢脫口而出。    沈大人愣了一下,倒也沒有十分意外,“不知閣下是哪位大人的公子,在下沈憲,錦衣衛千戶。現有緝拿朝廷要犯的公務在身,得罪了。”    說著沈憲就要用刀去掀被子。    “你這是幹什麽?!”梁崢已經飛快地在心裏算了個清楚:父親是五軍都督府同知,從一品。眼前這個兇神惡煞的羅刹鬼是錦衣衛千戶,沒品。這中間差著十萬八千裏呢,相信亮出身份他是不敢得罪自己的。隻不過是以後迴了大寧又要受些家法罷了。    沈憲見一個不過十六七歲的少年,遇了這場麵不但毫無懼色,還底氣十足地質問自己,想來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十之八九是三品以上官員家的蔭監監生,於是收了刀,隻是目光依然咄咄逼人,“讓我看看被子裏的人。”    “是個姑娘。”梁崢也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幫這個忙,也許是覺得白臉在自己腿間抖得厲害,實在是有些可憐。雖然還不知道他姓甚名誰,但梁崢可以肯定這家夥決不可能是什麽朝廷欽犯。    “姑娘?”沈憲冷笑著挑高的尾音聽著就讓人氣結,“露出臉來讓我看看。”    “憑什麽?!”梁崢來勁兒了,抓住被沿兒死死按在了床上。    唰!沈憲把刀又拔出來了,“公子該不是被賊人所迫,不敢輕舉妄動吧?你不知道國子監是不允許監生到妓 院來的嗎?”    “我犯了錯,自有學中祭酒、司業來罰我,幹你甚事?!”梁崢說著激動起來。    沈憲把刀在空中一揮,刀尖兒落在了被子上,“姑娘!隻要你露個臉,沈某絕不為難。”    被子裏的人動了動,不但沒露臉,反而把頭埋得更低了。    梁崢的表情不自在起來,白臉在棉被裏唿吸不暢,再加上緊張,一陣緊似一陣又潮又熱的氣息正噴在要命的地方。再想起他剛才嘟嘴的模樣,梁崢腦子裏有點兒抽搐。    “那我就不客氣了!”沈憲手腕一轉,刀尖兒伸進被子裏就要挑開。    “大人!”門外有人喊了一嗓子,“咱們的人在河對岸放信號了!”    沈憲手上一頓,利落地抽迴長刀,“公子、姑娘見諒,沈某討擾了。”    話一說完,他轉身就走,梁崢想罵他幾句出出氣的機會也沒給。他幾步蹦到窗邊,一把推開窗子,飛身跳了出去。    其餘跟進來的人迅速撤走。媽媽走進來把窗戶關好,一臉曖昧地看看梁崢,“你們繼續,繼續。”退到門外帶上門,她也走了。    支起耳朵聽了聽,確實沒動靜了,梁崢鬆了口氣,靠到床柱上。    白臉嘩地一下掀開被子,白臉變成了紅臉,對著梁崢怒目而視。    “你怎……”    咚!紅臉一拳打中梁崢的鼻子,跳到地上,憤然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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