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我正好怕因為我去找過他而令他被人猜疑陷害。反正你的人也是得盯著,不如順便就幫我保證他的安危。將來他要是有了什麽好歹我就找你要人。” 梁泊雨眨眨眼睛,第一次知道了什麽叫啞巴吃黃蓮,“你……不怪我騙你說自己去燕王府了?” “嗯……這個事我也想過了。你是因為要去找卞青,怕我誤會什麽吧?”不等梁泊雨迴答,夏天又低下頭笑了出來,“其實你以後不用這樣。雖然很多事情你都瞞著我,但這件事我還是相信你的。如果你說要去找卞青問趙溪的事,我不會說要跟去的。我知道,如果有我在,卞青未必什麽都願意告訴你。” 梁泊雨頭皮一陣陣發麻:這話怎麽聽也不像是夏天發自內心說出來的。靠!男人被壓多了難道會轉性嗎?要是卞青那麽陰陰柔柔的性子也就罷了。這麽直爽壓不住脾氣的一個人也會言不由衷,玩心眼使花招了?還是我多心了? 唉──黃蓮已經吃了,叫苦也來不及了。隻能叫那幾個去盯梢的再兼職下保鏢。想想當前的戰局,梁泊雨相信自己沒有機會在北平多做停留,他也不相信一個小小的錦衣衛緹騎能在有限的時間內掀起多大風浪。 梁泊雨苦笑一下,“你怎麽突然這麽善解人意了?” “我一直都善解人意,你沒發現而已。” “好吧,那看來從現在開始我得再認真發掘一下才行。” “卞青呢?迴去了嗎?” “沒有,說起趙溪的事他有些愧疚。喝多了,我讓他早點休息了。” “在你屋裏?” 梁泊雨點點頭。 夏天抬手拔掉了發簪。他的頭發早就能在頭頂紮成一束,不用再用發鼓了。隻是長度不太夠,綰成發髻有些小,所以加了個假髻。他把發簪和假髻丟到桌上,手指插進發根裏搓了搓,頭發立刻四下散落,隨意地披散到了肩上。 屋內燭火搖曳,照得夏天臉上的線條虛虛實實忽明忽暗,他臉頰上睫毛投下的濃重陰影晃了兩晃,“我也正要睡呢。” 這暗示再明顯不過了,梁泊雨剛用茶水壓下的幹渴又躥上喉嚨,火燒火燎地翻騰起來。他伸手扯開夏天腋下的衣帶,夏天一動沒動,卻在衣襟敞開的一瞬間忽然起身朝床邊走了過去。 梁泊雨一時血氣上湧,接連端起自己和夏天杯裏的茶兩口喝了,跟上去撲倒了夏天。 兩人緊緊吻住對方的嘴唇在床上翻滾了一陣。梁泊雨抬起頭來看著身下的人,“這算是你在勾引我吧?” “你需要勾引嗎?” 梁泊雨笑笑,把夏天一邊的頭發掛到他的耳後,低頭靠在他的耳邊,“是你的話,就不需要。所以以後在外麵要謹言慎行,要不會引起誤會的。” 舌尖勾勒完耳朵的輪廓,梁泊雨順著白皙的脖頸向下移動,一路控製著輕重緩急,輕車熟路。夏天很快進入狀態,抓住梁泊雨的胳膊極其配合地張開了大腿。 梁泊雨本來還壓抑著欲望,想再延長一點兒前 戲的時間,可看著眼前白嫩的好像在向自己發出邀請的屁 股,終於還是忍無可忍亮出自己的兇器頂了上去。 夏天皺起眉頭看似有些痛苦地“啊”了一聲,可接著臉上瞬間湧上的潮紅和眼中的水潤暴露了他的真實感受。 梁泊雨進進出出了一會兒,夏天的呻吟漸漸連成一串。梁泊雨架起他的雙腿擔到自己的肩膀上,撐起身體加大了力度。夏天半張著嘴唇揚起下巴,手指逐漸陷進梁泊雨日見厚實的脊背裏。呻吟又從一串變成了隨著梁泊雨的撞擊斷成一聲又一聲。 放下夏天的腿,梁泊雨稍微直起身體,一手握住了他身前就要唿之欲出、前端已經溢出不少透明液體的分 身,開始上下撫弄。 夏天很快在前後夾擊的雙重刺激下顫抖著噴射了出來。 梁泊雨等夏天抖完了,退出他的身體把他翻了個個兒,又再次從他背後插了進去。夏天剛剛消耗了不少體力,隻能勉強支撐著身體抬起腰臀,這使他的這個姿勢看起來充滿了誘惑的意味。梁泊雨看得血脈賁張,幾乎想要生吞活剝了眼前正隨著自己的碰撞不住聳動的身體。 掐住夏天的腰衝刺了幾次之後,梁泊雨一隻手臂環住夏天,另一隻手又伸到了他的兩腿間。夏天雖然已經再次勃 起,但卻也快要虛脫了。 “怎麽……這麽長……時間啊?”夏天上氣不接下氣地問。 “可能是喝了很多酒的緣故。”梁泊雨舔了一下夏天背上的汗珠,又開始雙管齊下。 梁泊雨用自己的身體整個蓋住夏天的脊背,換上溫柔的攻勢,腰上變成了慢慢地蠕動。夏天忍不住轉迴臉來貼上了梁泊雨滾燙的雙唇。兩人最大限度地扭曲了脖子,在保證身體依然緊密相連的情況下啃上了對方的嘴唇。 兩條舌頭相互纏鬥了一會兒,混合在一起的唾液順著夏天的嘴角滴了下去。梁泊雨直起身體,一手扳住夏天的肩膀,最後又地動山搖地進攻了一次。緊實的甬 道內幾番痙攣,夏天隨著梁泊雨再次絕望地噴射出濁 白的體 液。 夏天趴在床上動也不動。梁泊雨用手指在他的屁 股上捅了捅。 “幹什麽?”夏天的臉扣在被子上囫圇了一句。 “已經快一個小時了。”梁泊雨繼續捅。 “什麽快一個小時了?”夏天把被子裏的臉皺了皺。 “剛才做完已經快一個小時了。” “那又怎麽?” “再來一次吧。” 夏天一扭頭,“靠!你喝的是酒嗎?是雞血吧?!” “李景隆很快就會到的,咱們消停不了多久,抓緊時間吧,人生苦短啊。” “你給我滾!”夏天抬腿把梁泊雨就要貼上來的身體撐到一邊。 梁泊雨抓住他的腳踝,打開,搭到自己腰上,不屈不撓地又湊了上去。 第二天早晨。 “媽的!以後喝了酒不許再碰老子!”夏天敞著衣襟一手撐腰,一手扶牆對著梁泊雨大罵。 梁泊雨把自己的衣服穿好,又幫夏天係上腰帶,“行,您老先慢慢兒罵著,我去看看我屋裏那位醒了沒。” 梁泊雨走了,夏天扶住額頭坐到床上。 昨天在江浸月見到秦歌之後,夏天先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和前來的意圖。秦歌驚訝過後很是高興,說皇上冷落錦衣衛太久,弄得他們這些分散在各地的錦衣衛緹騎都不知道自己還查那些個人有什麽用。現在夏天來了,管他是不是皇上派來的,能有人覺得錦衣衛還有用就已經夠了。 於是兩人密談了很久,夏天把在真定找到的一些線索和僉都禦使房正失蹤的事說了。秦歌也把自己了解的情況告訴了夏天。說著說著,夏天的心情愈發沉重起來,因為仔細分析,他發現私挪的官銀似乎都流向了北平的一個地方。 可夏天很快搖搖腦袋,掐滅了這個念頭。想著這麽大的事,如果梁崢跟這事真有聯係,梁泊雨怎麽也不至於拖到現在都不告訴我。 自我安慰著離開江浸月,路上唐小三又說起馬的事。夏天依然覺得那不可能。 直到梁泊雨跟夏天玩兒剪刀石頭布時,他才發覺梁泊雨似乎真的很怕自己知道梁崢和趙溪的事。可後來兩人幾乎吵起來,夏天也就沒再揪根刨底地問下去。 梁泊雨離開之後,夏天冷靜地把包括宋之義在內的所有事情都理順了一遍,最後隻剩下一個症結,那就是房正的下落。 幾經思量,夏天決定先不考慮官銀的事跟梁泊雨有沒有關係,要先找到房正才是要緊。而且他也不想讓梁泊雨知道自己對他有了什麽懷疑。另外夏天還抱著一絲希望:梁泊雨也並不一定就對梁崢的事全都了解。 梁泊雨迴到自己的院子,來到屋門前抬手敲門。可敲了半天裏麵沒有動靜,梁泊雨隻好推開門走進去。 “春之?” 找了一圈兒,屋裏沒有人,而且床上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好像昨晚根本就沒人住過的樣子。 自己先去地牢了?梁泊雨想。 “大人。”餘信敲敲門走進來,“大人,卞青已經迴去了,他讓我帶他跟您道別。” “迴去了?” “嗯。” “他……怎麽走的?” “我說給他派輛馬車,他說什麽也不肯。” “唉──”梁泊雨無奈:他就這麽不想見趙溪? “算了,走都走了。去讓人準備早飯吧。” 吃飯的時候梁泊雨問夏天今天有沒有什麽地方要去。夏天說不一定,梁泊雨點點頭,“我一會兒先去燕王府,然後去兵營,還不一定什麽時候才能迴來。到點兒了你就按時吃飯,想用什麽馬啊、車啊、人啊的直接說就行了。我已經讓小石頭都交待過了。哦,對了。還有,後廚平時都有點心和水果備著……” 梁泊雨說著這話的時候,房門開著,院子裏的陽光正撒進來。梁泊雨坐在逆光的座位上,夏天看不大清他的表情,隻見他邊飛快地往嘴裏扒著飯,邊在咽了飯的空隙碎碎叨叨地囑咐著一些閑話。 夏天心裏一陣溫暖:管它那些什麽雜七雜八的事,身邊要是一直能有這麽個人就好。 往嘴裏添了口飯,夏天點下頭說:“嗯,你盡量早點迴來吧。我還是想跟你一起吃飯。” 第七十九章 梁泊雨到了燕王府,先是碰見幾個月沒見的張誠。兩人簡單聊了幾句,然後一起去見燕王。 進屋看了一圈兒,除了該在的都在,還多了一個引人注目占了不少空間的身影──世子朱高熾。 梁泊雨和張誠拜見燕王和世子後又聽命各自坐了。燕王環顧四周,繼續他們進來之前的話題:如何應對李景隆的五十萬大軍。 朱能說得唾沫橫飛,堅稱收拾李景隆的五十萬兵馬不在話下,給他一萬騎兵就能統統搞定。張玉幾次想攔住他的話茬兒,都被他無視了。不過其實朱能敢說這話也不是毫無根據。 一個多月前,耿炳文在被燕王帶人兩麵夾擊、不得不退往真定的時候,曾帶領數萬南軍經過滹沱河東。這時燕王見兩軍人數相差懸殊,而且他不敢在後續兵馬不能及時趕到的情況下貿然讓自己的先鋒部隊跟著耿炳文進入真定,於是下令停止追擊。可當時朱能打得很歡,正跟在耿炳文屁 股後頭窮追不舍,沒能及時接到命令。一個不小心,僅帶了三十幾個人就衝進了敵陣。 等他知道自己跟大部隊失去了聯係已經來不及了。耿炳文發現緊追著自己幾萬大軍的竟然是一支隻有幾十個人的一小隊騎兵時,氣得差點沒昏厥過去。大罵“朱能豎子欺人太甚”,並立刻下令停止撤退,調轉了軍隊的方向重新列隊。他當時想:這樣的對陣,一幫人衝上去,就是把朱能剁了肉餡包餃子吃也綽綽有餘了。 可是他錯了,而且是大錯特錯。現實真的永遠比小說更精彩,戰場上是什麽都有可能發生的。朱能在這場閃電般的戰役中擔綱主演了一部明朝曆史真人版的《我是傳奇》,隻是主角的結局大相徑庭。 如果說朱棣是為當皇帝而生的,那麽朱能就是為了讓朱棣當皇帝而生的。 當天的情況是:朱能明白了自己的處境之後,不但沒有驚慌失措,反而high了。他沒有勒住韁繩,而是精神抖擻地在馬肚子上又來了兩腳,帶著他的三十幾人直奔了敵陣的更深處。 耿炳文的軍隊剛剛在朱棣那兒吃了敗仗,本來就是在撤退,氣勢頹廢,心情抑鬱。大家都想著趕緊進了真定城把傷員處理處理,然後稍事休養重新整編再出城迎戰。可沒成想眼看真定的城門就在眼前了,上頭又突然下令讓他們往迴衝。 往迴衝就往迴衝吧,聽說來的隻有幾十人,領頭的是燕軍大將,抓住了肯定大功一件。所以北軍的人很快就把朱能包圍了。要是換成別人,這種情況下十有八九也就降了,可他們圍住的是朱能,是武藝超群打仗不要命的朱能。 朱能輪著大刀往人群裏衝,他的人一看老大已然義無反顧了,一個個又都年輕氣盛、血氣方剛,誰也不願意投降做孬種。於是把馬一夾、心一橫,也跟著衝了過去。 天壤之別的兩方人馬就這麽昏天黑地混戰了一陣,南軍的一眾步兵很快就發覺戰況並不樂觀,靠後一些的南軍遠遠地就看見一隊殺人已經殺紅了眼睛的敢死騎兵橫衝直撞地踏著一路的屍體就那麽直直朝自己撲了過來。所到之處,馬下的人跟馬吊牌一樣紛紛倒地,這哪是被超過自己近千倍敵軍包圍的案上魚肉?分明是閻王爺派來的招魂使者! 圍在前麵的南軍相繼潰退,一時眾人四下逃散。結果朱能最後殺出重圍不算,還俘虜了三千餘人。等他帶著棄甲投降的南軍在“將軍威武”的喊聲中迴到軍營的時候,不僅梁泊雨等眾多大小將領傻了眼,燕王也被他折服,搭著他的肩膀直說:“士弘乃本王軍中第一猛將,無人能敵,無人能敵……” 滹沱河一戰給耿炳文並不幼小的心靈蒙上了濃重的陰影,並且也成了他後來堅守不出的一個重要原因。 為此梁泊雨在心裏著實對朱能崇拜了好一陣子。迴北平的路上他把這事說給夏天解悶兒,開始夏天不信,直到從烏力吉那兒得到了證實,夏天才張嘴掉了下巴,感慨了一句,“這哥們兒才真是傳說啊!” 朱能說得慷慨激昂,潭淵、丘福等隨聲附和。張玉插不上話。梁泊雨、張誠和朱高熾隻是聽。道衍盤腿半閉著眼睛跟入了定一般。燕王的眼風一陣陣往梁泊雨這兒飛,弄得梁泊雨心裏發毛:殿下,不好好兒聽你的第一猛將說話,一直對我暗送秋波是啥意思?難不成看上老子了?!我不戀 兄,對肌肉男也沒興趣,您省省吧。 梁泊雨正暗自調侃,朱能那邊噴完了。張玉出了口長氣,張開嘴巴剛要說話。 “未平,你有什麽想法?”燕王突然來了一句。 可憐張玉又一口氣憋了迴去。 “呃……”梁泊雨翻了翻眼睛,這跟著燕王出去打了幾個月的仗,燕王的脾氣他已經摸得差不多了:通常每次要開戰之前燕王都會把手下的人聚到一起開會商量對策,看似想要聽取大家的意見,相當民主。可實際上呢?該怎麽打、布哪個陣、使什麽手段,其實他心裏早就想好了,而且根本就不打算改變。梁泊雨覺得他之所以還要問問其他人,是為了更好地說服他們,好讓所有的人都覺得他的辦法才是最好最有效的,好都能死心塌地地跟著他去拚命。他要是知道那句話,一定會拿來用作燕軍上陣之前的口號──信燕王,得永生。 所以如果不是有什麽特殊的原因,燕王一定是任由大夥隨便討論,等沒人吭聲了,他再把自己的想法一說,會議結束,絕不會單獨點名發言。 梁泊雨在短暫的瞬間幾番思量,最後終於明白:該來的,還是來了。 “殿下,微臣是時候該迴一趟大寧了。” 從燕王極具戲劇性的表情變化中,梁泊雨明白:聰明絕頂的自己再次一語中的。 啪!燕王一拍桌子,“九江小兒,豢養之子,寡謀驕矜,色厲中餒,所長不過紙上談兵,本無可懼。不過本王在此,他必不敢犯。前日永平來報:江陰侯吳高已經帥兵前去。永平臨近山海關,是北平通大寧的要道。如果永平失守,遼東兵馬必然直撲北平,到時再跟李九江兩麵夾擊,北平恐將不保。所以本王決定要先救下永平,再前往大寧。知道我離開,九江定來攻城。隻要在我迴來之前,留下的人能守住北平,屆時我再率援軍迴師,前後夾擊,定能將他生擒。” “九江”是李景隆的小字。雖然李景隆沒打過仗,但他因為自幼熟知兵法,又生得眉清目秀、顧盼偉然,所以不論是是當年的朱元璋還是現在的建文帝還都是很看重他的。而燕王之所以這麽直唿他的小字,除了因為兩人是表叔侄關係,還因為實際上兩人年齡相仿,曾經是兒時的玩伴,另外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是燕王的同母弟弟周王就是在不久之前被這小子受命逮治的。 李景隆早早襲爵,年紀輕輕就官至太子太傅,現在又奉命平燕,是皇上眼中的紅人,也是家喻戶曉的名人。梁泊雨想了解他的情況很容易,所以早知道了他跟燕王之間的恩怨,也完全理解燕王對這個五十萬大軍統帥的不屑與輕視。不禁有點兒為李景隆感到可惜:好歹也是個帥哥不是?不過他也很清楚:五十萬人不都是李景隆。盛庸、寧忠等耿炳文留下的副將並不是省油的燈。那天拍著胸脯給沈憲打保票不過是為了留住夏天。現在大軍逼近,梁泊雨不能再全指著對燕王的信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