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含玉這幾天的身體稍微有了些起色,雖然依舊比較虛弱,但是沒有了骨痛的折磨,整個人還是恢複了一些精氣神兒。


    這樣一來,博燁和博一展也同樣減輕了一些負擔,不用無時無刻的守在醫院,隻要輪流換著陪護照顧就可以了。


    殷含玉本以為沐美出現在病房是自己被骨痛折磨的出現了幻覺,直到在博燁和一展的口中得到了確認,除了她現在所用的那種可以完全抵消骨痛的藥劑,就連之前自己喝到美味濃鬱的雞湯,都是沐美親自做好送來的。


    如果是以前,殷含玉一定會覺得沐美沒安好心,說不定還認為注射之後自己就一命嗚唿了,可是現在,她已是經曆過生死苦痛的人,有些事情自然而然的就看得開了,想到之前自己對於沐美幾近於固執無理般的偏見,在看看沐美現在不計前嫌所做的事,殷含玉不禁沉默了。


    隨著殷含玉的病情稍微有了些好轉,這幾日便有不少人前去醫院看望她,拋去她省長太太的尊貴身份,殷含玉本身還是z國最大財團的董事長,生意上的朋友也非常的多。


    往日裏肅靜的病房也多了些人氣,殷含玉的心情也比以往好多了。


    博永康雖然很忙,但每日都會到醫院來看望,且每天都會跟王醫生了解殷含玉的身體狀況。


    此時王醫生的辦公室,博永康正仔細聽著王醫生的話。


    “太太的身體近日來雖然得到了穩定的控製,但這種情況恐怕不會持續的太久,白血病突發性惡化的幾率很大,就目前而言,太太如果不能夠盡快做骨髓移植手術,怕是撐不過半年。”


    王醫生語氣沉重,作為一名優秀的醫生,沒有什麽比病人離世更讓他惋惜的了。


    而博永康卻淡淡的點了點頭,麵上十分的平靜。


    他心中自然是痛苦的,畢竟是他結發多年的妻子,但他終歸是省長,早已習慣性的掩蓋自己的情緒,而且他早已做好了心理準備,當得知兩個兒子的骨髓均不匹配的時候,他就有了最壞的打算。


    這時,王醫生突然又開口說道:“不過,我這裏倒是有一個好消息,隻是我現在也不確定這算不算是一個好消息。”


    博永康聞言神色一頓,看著王醫生疑問道:“醫生可是找到合適的髓源了?”


    博永康語氣輕輕,卻難掩之中的激動。


    王醫生卻早已過了激動的時刻,當他想到這一份合適的髓源是來自於一個懷著身孕的女孩身上,他卻怎麽也高興不起來了。


    但是麵對博永康的疑問,他還是點了點頭:“今天上午,一份合適的髓源報告已經到了我的手上,各項數據,都與太太完全吻合。”


    博永康一聽,眼睛明顯的一亮,可還不等他高興,王醫生便歎了口氣開口接著說道:“隻不過供體的身體情況有些特殊,雖然是她主動要求做了配型,但最終會不會捐獻出來,還不得而知。”


    “身體狀況有些特殊?”博永康不禁一愣,凝眉問道:“是什麽意思?”


    麵對博永康的疑惑,王醫生隻能搖了搖頭:“抱歉博省長,這屬於個人*,請恕我無可奉告。”


    王醫生保持了一顆善良的心,即使便對的是省長,他依舊替沐美保守了這個秘密。雖然一個女人懷孕並不是多麽私密的事情,可這個人如果是一個未成年的未婚少女,那便多少有些讓人難以啟齒了。


    博永康聞言卻沒有在多強求,隻是點了點頭表示理解,但還是極力爭取的說道:“王醫生,不論如何這都是我太太唯一的希望,如果對方願意捐獻骨髓,什麽條件,我都會答應。”


    博永康自然是有權有勢還有錢,隻要對方開口,便沒有他辦不到的事。


    可王醫生心裏卻很清楚,沐美根本就是沒有任何所求,她甚至讓自己保密所有的事,這等無私之舉,勢必不會和金錢利益牽扯到一起。


    所以王醫生當下並沒有多說什麽,隻是看著博永康道了句:“一切僅憑捐獻者的意願,一有確切的消息,我會第一時間通知您的。”


    博一展和博燁兩人也很快從父親口中得知了這一個‘好消息’,均是激動不已,但是幾人卻都對殷含玉守口如瓶,因為還沒有得到最後的確認,他們都不想讓殷含玉空歡喜。


    可盡管如此,這個消息依舊是讓已經絕望的一家人重新燃起了希望。


    作為供體的沐美,是這些人中最後知道這個消息的。


    王醫生的辦公室裏,沐美拿著印有無數個吻合字樣的配型結果傻了眼,她從一開始對於配型就沒有報太大希望,最開始做這件事,隻是因為自己想為一展做些什麽,但她確實又什麽都做不了,所以才想到來進行配型,可以說當時之舉對於沐美本人而言,隻是為了讓自己顯得不那麽無力罷了。


    此時沐美覺得一切彷如幻覺,這種等同於奇跡的事情竟然發生了,可現在的她卻不知道該用何種情緒來麵對這一個結果。


    和王醫生第一時間拿到結果的表現一樣,兩張紙,沐美也來迴翻看了好幾遍,但是心境卻是全然的不同。


    王醫生自然知道沐美的特殊情況,當下便歎了口氣開口說道:“這個結果不光是你,就連我拿到的時候也吃了一驚,但是骨髓配型的過程十分縝密,是斷不會出現紕漏的,你和博夫人的各項指標,均吻合。”


    說到這,王醫生不由的歎了口氣,看著沐美說道:“但是你現在的身體狀況有些特殊,如果你執意捐獻骨髓,必須要將你體內的胎兒……”


    說到這,王醫生止住了話頭,但是話語中的意思已經十分明顯了。


    雖然他與沐美無親無故,但是他卻對於沐美所做的一切無比敬佩,這世上所有願意無私奉獻的人,都是值得他敬佩的。


    而出於其他各種因素,王醫生也是希望沐美不要生下這個孩子,這對於一個自己還沒成年的女孩來說,完全就是一個無形的負擔。


    沐美自己這些天也一直困惑於這件事上,這個孩子來的突如其來,甚至沒有任何的征兆,顯然讓凡事都處變不驚的沐美也有些措手不及。


    經過這幾天近乎於煎熬般的思考,沐美還是決定,她不能生下這個孩子。


    這和捐不捐骨髓沒有絲毫的衝突,就算是沒有捐獻骨髓這件事,她還是不能在這個時候生下這個孩子。


    雖然有小姑沐少芬這一個未婚先孕的先例,可沐美卻還是不能夠如她一般勇敢的跨出這一步。


    時代的不同,局勢的不同,各種因素的不同,都讓沐美決定放棄這個孩子。


    她還沒有畢業,沒有結婚,沒有為孩子組建一個完整的家,甚至她和姐妹們的紅番大業才剛剛起步,自己的人生尚且未知,她該如何養育一個孩子?


    自己本就選擇了這刀槍相見的世界,如果有朝一日自己真的出了意外,這個孩子又該怎麽辦?


    沐美深知自己還不夠強大,她至少要達到像火狐幾人的實力,不會輕易的死去,才有資格對別人的生命負責任。


    至少現在,她還不能夠。


    王醫生見沐美一直沉默不語,心下以為沐美自己也在做著掙紮,殊不知,對於孩子這件事,沐美已經有了自己的結論。


    半晌,沐美終於放下手中的配型結果,而後抬頭看著王醫生,目光堅定的輕聲開口說道:“醫生,我要打掉這個孩子。”


    王醫生聞言點了點頭,對於沐美的這個答案,他十分的認同。


    做流產通常有兩種選擇,一種是人工流產,一種是藥物流產。


    兩種相比較,人工流產屬於安全流產,這個時期雖然還沒有無痛人流這麽先進的技術,但是人工流產可以一次性將胎兒流掉,不會出現流不淨的情況,而且比較節省時間,對於子宮的傷害也相對較小。


    而藥物流產則是比較傷身體的,最要命的是會連續一周左右流血不止,還可能會出現流不淨的情況,一旦出現這種情況,便需要進行刮宮,刮宮對於子宮的傷害非常之大,刮的過深還會對以後的生育造成影響,會出現自然流產現象。


    所以盡管沐美並不想讓人知道自己懷孕,可出於種種因素的考慮,王醫生還是極力建議沐美能夠選擇在醫院做人工流產。


    聽了王醫生專業般的建議,沐美最終同意了做人工流產。


    王醫生並非婦產科醫生,所以沐美的事情需要由其他醫生負責,不過沐美一直都是一個人來往於醫院,王醫生是唯一知道這件事的人,所以盡管他們隻是醫患關係,王醫生卻還是全權幫沐美負責了一切。


    聯係婦產科的同事,溝通情況,甚至還開了後門為沐美插了隊,一切都十分的順利。


    沐美懷孕周數很短,流產手術做完之後,除了一個未成形的孕囊,便是一灘的血,並不會看到成型的*。


    可盡管如此,沐美還是會明顯的感覺到自己的腹部一空,彷如自己的身體被莫名的掏空了一部分一樣。


    躺在病床上,眼淚毫無預兆的就流了下來,有些莫名的愕然,可沐美知道,她終究是舍不得,卻又不得不這麽做。


    手術很成功,這在醫學方麵是很簡單的手術,也不需要用很長的時間,隻是流產對於女人來說很傷元氣,所以沐美從手術室裏出來時臉色慘白,十分虛弱。


    王醫生本打算讓她在醫院養一晚,可沐美卻執意迴家,如果留在醫院,她怕會被人看見。


    王醫生見沐美態度堅決,當下便退了一步說道:“如果有人照顧你,我就同意你迴去。”


    沐美無奈,隻好給雨沫打了電話。


    雨沫和她是從小學便在一起的好姐妹,她相信她會為自己保守這個秘密。


    雨沫接到電話便火速趕到了醫院,見到沐美連句話都沒說,上去便抱著她嗚嗚的哭了起來。


    “哪個王八蛋幹的啊……”


    雨沫不由的氣憤的大叫,看著平日裏威風凜凜的沐美此時這嬌弱的模樣,眼淚怎麽止也止不住。


    王醫生見狀也點頭同意讓沐美迴去養著,流產雖然很傷身體,但畢竟手術很成功,隻要躺在床上靜養很快就會恢複過來,既然有人照顧,他便也放心了。


    沐美臨走前將雨沫支出了門外,對著王醫生開口說道:“醫生,骨髓移植的事情你安排一個時間吧,我願意把自己的骨髓捐出來給省長太太。”


    王醫生聞言點了點頭:“我會安排好的,你先迴去好好的養身體。”


    沐瑤這段日子也比較忙碌,除了晚上會迴到家裏睡覺,白天的時間基本都在江北和道裏區兩頭跑,連學校也基本顧不上去了。


    下午去了一趟袁氏大廈,沐瑤和袁哲談了一下紅番大廈的開工事宜。


    前幾日接到二叔沐少海從國外帶著沐馳迴來的消息,沐瑤便已經將紅番大廈開始施工的事情提上了日程。


    此時雖然正值冬季,很多施工隊都已經迴鄉,但是袁氏大廈涉及的領域十分廣闊,其中就包括工程建設,有自己公司的施工隊,即便是冬日,也可以正常開工,而且袁哲給出的價位也明顯是親屬價。


    沐瑤跟袁哲交流了自己的想法,想在年前將地基打好,年後開春在動土施工。


    袁哲自然是沒有異議,一切按照沐瑤的想法來辦。


    晚上八點左右,沐瑤開著自己的寶石藍法拉利緩緩進了學校。


    迴到寢室,祁瞳、小慧和孫穎三個人都在,而小慧的床鋪都已經收拾幹淨,地上放了一個灰黑色的行李箱。


    “沐瑤,你來了。”


    孫穎見是沐瑤迴來了,連忙起身招唿道。


    沐瑤看著幾人笑著點了點頭,而後將目光落在小慧的身上,輕聲開口道:“已經收拾好了?”


    小慧抿唇點了點頭,雖然她即將要實現自己的理想出國留學,可此時卻絲毫高興不起來。


    在沐瑤和祁瞳的幫助下,小慧家成功的在李可家人那裏得到了六十萬的和解賠償金,這筆錢可以完全改變小慧家的現狀。


    祁瞳的速度也很快,雖然她現在不是尤卡國際的董事長了,憑借著自己的人格魅力,關係網上還是有些硬朗的人脈的,很快便給小慧在加拿大聯係上了一所非常好的學校,擇日便可出國。


    小慧的父母在祁瞳的建議下也並沒有選擇迴老家,而是打算和小慧一起出國,在國外開一家中國的餃子館,叔叔阿姨都正值壯年,也算是出國創業了。


    眾人都跟小慧一樣心中不舍,可是這離別也隻是短暫的,也不想把氣氛搞得這麽傷感,所以除了小慧,幾個人麵上都非常輕鬆。


    小慧是明日一早的航班,在那邊安頓好之後父母才會過去,祁瞳安排了朋友在加拿大接應,會照顧他們一段時間,直到一家人在那裏生活穩定下來。


    這時小慧從口袋裏掏出了一隻白色的手機,這手機便是今年的生日,沐瑤送給她的生日禮物。


    她一直十分愛惜,不光是因為這手機是個十分貴重的物件,更是她和沐瑤友情的象征。


    她從一個農村獨自來到哈市上學,最大的收獲便是這宿舍裏的三個室友。


    隻見小慧拿著手機遞到孫穎麵前,還沒等說話眼淚便流了出來。


    “小穎,這個手機是沐瑤送給我的,現在我把她送給你了。”


    手機被小慧愛惜的跟新的一樣,上麵還貼了一個粉紅色的愛心。


    孫穎聞言連忙拒絕道:“小慧,這是沐瑤送給你的生日禮物,你還是留著當個紀念吧,我不能要。”


    而小慧卻搖了搖頭,堅持要把手機送給孫穎。


    “你拿著吧,出國了這手機就成了擺設了,我會在買一隻的,大家都有,就你沒有,我該聯係不上你了……”


    說著,小慧已經泣不成聲了。


    這時候的手機都是機卡一體的,這種國內的手機到了國外就完全失去了作用。


    孫穎本來不想哭,可被小慧這麽一帶動也忍不住了,兩個人索性抱做一團開始一起哭,祁瞳和沐瑤在一旁也忍不住紅了眼。


    最後孫穎還是收下了這部手機,這手機就像是在延續她們之間的友誼,從一個人的手裏傳到另一個人的手裏。


    最後沐瑤開車送小慧去了父母租住的房子那裏,隻等明天一早,小慧便會坐飛機離開哈市。


    送完了小慧,沐瑤便又驅車返迴了公寓,卻在公寓前的林蔭路上猛地踩住了刹車。


    此時臨近晚上十點,這一條小路是迴到公寓南門的捷徑,平日裏除了小區的住戶開車往來,路上很少會出現行人。


    而此時突然竄出來擋住沐瑤視線的這個人,卻顯然是故意的。


    昏黃的路燈下,男子一身鬆垮的運動裝,頭上戴著一頂白色的鴨舌帽,帽簷壓的很低,在配上他低頭的動作,根本看不清他的樣子。


    沐瑤眼中神色一凜,便知道來者不善,因為對方身上的氣息十分危險,帶著濃烈的殺意。


    腦中陡然想起了雪狼對於薑羽的描述,運動裝加鴨舌帽。


    神色一寒,沐瑤冷冷的一個勾唇,竟然自己送上門來了。


    沐瑤當下毫不猶豫的推開車門走下車,寒風中她隻穿了一件禦寒的貼身羽絨服,但卻絲毫不覺得冷,因為此時,她身上的氣勢比這三九寒冬天還要冷上三分。


    “我以為我們的相遇會是我主動去找你。”沐瑤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裏,清澈的聲音在夜風中響起,語氣輕緩,絲毫聽不出任何敵意。


    薑羽緩緩抬起頭,但依舊將一般的容顏隱藏在暗影之下,一雙眼睛亮的明顯,讓沐瑤一眼就注意到了他的瞳孔。


    小鐵醒來之後沐瑤曾問過他被什麽所傷,但小鐵卻說他什麽都記得不太清了,隻說自己當時頭上被蒙了東西,眼前一片漆黑,而後身體上便襲來了一陣接一陣的傷痛。


    不論這個薑羽究竟用什麽東西將小鐵上乘那個樣子,沐瑤都不會輕易放過他,必定將小鐵所承受之痛,加倍還給他。


    薑羽聽了沐瑤的話,冷冷的勾動唇角,用生冷的口氣迴應道:“我本來也是這麽認為的,可是沐老大擊退黑龍會已經過去好幾天,我卻遲遲等不到你來找我,所以我便不請自來了。”


    薑羽的語氣裏帶著一抹狂妄,在配上他此時的站姿,沐瑤便知道這是一個對於自己實力十分有自信的男人。


    如果說他能夠將秦鐵置於死地是用了某種卑鄙手段,但他卻也傷到了雪狼,這不得不讓沐瑤重新看待這位對手了。


    不過究竟有何能耐,還是要交手了才能知曉。


    沐瑤側頭笑了笑,但那笑意卻絲毫不達眼底:“最近有些忙,倒是沒能顧得上你,你本可以多活幾天,不過你既然這麽急著想死,且自己找上我,我便成全了你,剛好我現在有空。”


    “小姑娘年紀輕輕的可不要學別人說大話,你手下的那位雪狼長老當初也是如此,最後還不是敗在我的手上。”


    沐瑤聞言嗤笑一聲:“是不是說大話,你馬上就知道了。”


    沐瑤顯然不想跟一個即將慘死之人多費口舌,最後一句話音未落,她已然欺身而上,嬌小的身影在一瞬間消失在原地。


    薑羽隻覺得一陣寒風普遍,而後便瞬間感覺到一抹無形的壓力迎麵襲來,沐瑤動作之快已經超出了他的認知,竟比之前的雪狼更勝一籌。


    原本還沒將沐瑤這黃毛丫頭放在心上的他瞬間起了十二分戒心,當下腳下一個用力,便快速向後退去。


    而沐瑤哪容得他脫離攻擊範圍?


    嘴角揚起一抹冷哨的笑意,沐瑤的動作在原本已經快如閃電的速度之下再一次提速,以至於薑羽剛剛向後邁出一出,沐瑤的拳頭已經近在眼前。


    那拳頭雖然嬌小粉嫩,但是薑羽明顯的感覺到拳風襲麵,比這夜風更為明顯,如果被擊中,必定皓齒橫飛。


    薑羽快速一個側頭,險險躲過沐瑤的拳頭,但是頭上的鴨舌帽卻被拳風掃過,瞬間飛了出去。


    薑羽根本無暇顧及自己從不離頭的帽子,當下還沒等鬆口氣,沐瑤的一隻腳也已經從側麵掃來。


    薑羽雙手瞬間擺出防禦姿態橫在胸前,下一秒便與沐瑤的飛腿硬碰硬的撞在了一起。


    隻感覺手臂仿佛被千金重物擊中,瞬間出現了麻痹之感,而沐瑤的力量之大,竟讓薑羽踉蹌的連連後退好幾步才站穩腳跟。


    眼中出現愕然神色,薑羽顯然是被身懷如此實力的沐瑤嚇到了。


    一個隻有十六歲的少女,他本以為沐瑤之所以能帶領紅番社立於不敗之地,是因為她聰明絕頂的頭腦和手下一群實力超凡的助力,卻沒想到她本身竟然有如此驚人的實力。


    剛剛雖然隻是屈屈兩招,卻將沐瑤的速度和力量展現的淋漓盡致。


    薑羽雖然身上的功夫不弱,可如果真的是拳腳功夫,他未必會是秦鐵和雪狼的對手,更別提在沐瑤的手下走過十招。


    而沐瑤通過剛剛的試探性的交手也十分肯定,這個薑羽絕對不是在正經功夫上打贏了秦鐵和雪狼,但至於他究竟有什麽秘密武器,還需要她進一步的逼迫。


    隻要將他逼到生死關頭,他一定會用的。


    沒有了帽子的遮掩,沐瑤便很清楚的看清了這張臉。


    隻能用平淡無奇來形容,也可以說和沐瑤曾經想象的一樣。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中年,外型上沒有什麽出彩的地方,掉進人堆也不會被人發現的一個存在,除了身上的氣勢有些上位者的威嚴,其他的就和普通人一樣。


    薑羽很快從震驚中恢複平靜,而且還輕笑著出聲,那笑聲有些低沉,一點都不悅耳,在這種寒風交加的夜晚反而有些讓人毛骨悚然。


    “果然是奇人,此時我倒是覺得黑龍會輸給你,也不是不無道理的。”薑羽開口說道。


    沐瑤聞言看著薑羽迴到:“這世上每一件事都該有它的道理,就像你突然對我的人動手,也是有你的道理,但這道理,無疑會成為你的催命符。”


    話落,沐瑤再一次動了。


    沐瑤已經猜到這個薑羽和黑龍會有著一層鮮為人知的關係,本來她還有些好奇,可是在這時,她卻不那麽在意這件事了。


    因為對於一個即將死去的人來說,知曉再多和他有關的信息,都是沒有任何價值的。


    這時薑羽已經知曉了沐瑤非凡的實力,自然不會再去小覷,當下也毫不示弱的迎上沐瑤。


    兩個人交手的瞬間,就連夜風也突然猛烈了起來。


    沐瑤目光浸著一層寒光,出手的速度宛如閃電一般,夜裏的視覺本就會產生弱化,而薑羽雖然實力不俗,但麵對曾經殺手排行榜巔峰般的存在,很快便顯露出了力不從心。


    沐瑤的出招狠辣刁鑽,尤其是想到薑羽曾將秦鐵傷成那般模樣,心中的憤怒便更為深切。


    當下抓住時機,沐瑤身上的氣勢一個轉變,雙指成勾,力量壓於指關節處,力量十足的攻擊如同雨點一般,接連落在薑羽的胸前。


    薑羽想要抬手去抵擋和予以還擊,卻發現自己的反應完全跟不上沐瑤的速度,而且在沐瑤連續攻擊之下,他突然感覺自己身體發軟,使不出力氣。


    就想沐瑤剛剛所說,所有的一切,都有它的原因所在。


    沐瑤剛剛用指關節攻擊了薑羽身體上的十六個穴道,點穴之法雖然不似神話故事那般出神入化,但是痛擊這些穴道,會讓人體產生意想不到的反應,而此時薑羽的反應便是全身無力。


    而薑羽被沐瑤近乎於完爆的姿態打的節節敗退,毫無招架之力,還不等他去承載這份疼痛,沐瑤突然間五隻張開,而後快速並攏,這是屬於血月的獨門絕技之姿,手刀!


    雖然是*之身,但是沐瑤的手此刻仿佛泛著冷冷銀光,而後在薑羽近乎於恐懼的目光之下,沐瑤毫不猶豫的快速的揮舞起了自己的手。


    就像是秦鐵身上的傷口一樣,沐瑤不知道薑羽是用何種方法在秦鐵的身上留下了近千道傷口,可是此時她卻能用自己的方法,做到同一件事。


    冬夜之中的這副場麵實在有些詭異,一個身高一米六七的少女,站在一個身高一米七五的男人麵前,雙手秉直合攏,交替揮舞,而後便會看見那男人衣衫上裂開一道道的傷口。


    一道,兩道,十道,一百道……


    那傷口深深淺淺,密密麻麻,鮮血也不斷的在往外流。


    最後,沐瑤猛的在薑羽腹部的位置揮出一記手刀,薑羽悶哼一聲,腹部鮮血猛地噴了出來,而沐瑤卻眼睛都沒眨一下的飛身一腳,重重的踢在薑羽胸前。


    隻見薑羽的身體在空中一個飄蕩,而後‘轟’的一聲砸向地麵,整個人一側頭,喉嚨一腥,吐出一口鮮血。


    盡管這樣,薑羽竟然都沒有死。


    沐瑤精確的掌握了力度和方位,她不會讓薑羽就這樣死的。


    薑羽被沐瑤擊中了身上的穴位,此時身上就跟散了架子一般,如同一灘爛泥倒在冰冷的馬路上。


    冷風中,沐瑤傲然而立,纖瘦的身影卻釋放出磅礴的王者氣勢,隻見她眉眼清冷,微微低頭看著幾米外倒在地上的薑羽,冷聲道:“當你對我的人動手的時候,就該有這樣的覺悟。”


    薑羽此時胸前起伏激烈,剛剛沐瑤有兩拳擊在了他的心髒之上,此刻那裏正傳來劇痛,身上上百道傷口也在緩緩的流著血,但是因為天氣太過寒冷,有些傷口在短時間內已經冰凍,所以他還不至於那麽快因為失血過多而亡。


    這也是沐瑤想要達到的目的。


    她從不是心慈手軟之人,尤其對待自己憎恨的人,折磨人這種事她從來不屑於做,可對於有些人,她也不得不通過這種手段來平息自己心中的恨。


    而這時,寂靜的場麵突然響起了一陣電話鈴聲。


    沐瑤聞聲瞬間收了身上的氣勢,不用多想便知道這電話應該是雷霆打來的。


    此時已經很晚了,自己遲遲沒有迴家,他一定是急了。


    電話被她放在駕駛位的方向盤上麵,沐瑤抬眼冷冷的看了一眼薑羽,一時半會是爬不起來的,剛剛交手時沐瑤已經確認過他沒有帶槍,當下便迴身向著車位走去。


    而就是在沐瑤迴身的刹那,薑羽原本痛苦不堪的臉上突然浮現出一抹如同死神般陰冷的笑意。


    而後便看見他對著沐瑤的背影,那雙晶亮的眼睛微微一眯。


    一抹無形的氣刃瞬間劃破氣流,向著沐瑤而去。


    沐瑤敏銳的知覺也在同時感覺到了氣流微妙的變化,心下一驚,正欲迴頭,身後突然傳來一聲驚叫。


    “小心!”


    這聲音離自己已經近在咫尺,以至於沐瑤意識到不妙迴過身來時,一個體格健碩的身軀已經擋在了自己的身前。


    那身體是飛撲著從側麵衝過來的,那抹氣刃就那樣準確無誤的割在了他的脖子上。


    大動脈瞬間斷掉,脖頸處的血從動脈之中猛然噴灑出一抹豔麗的雪花,在這寂靜的暗夜中綻放,也同時刺痛了沐瑤和薑羽的眼。


    沒錯,是同時刺痛了兩個人!


    “權彬!”


    “阿彬!”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出聲,沐瑤一個屈身險險接住權彬落體的身體,而後一臉震驚的看著那個倒在自己懷裏的男生。


    不是別人,就是那個一直默默的關注著她,無形之中幫助了她很多,她卻一直沒有放在心上的同桌。


    權彬。


    鮮血就像是失去了堤壩的洪水,怎麽流也止不住,沐瑤此時真的有些心慌了,看著懷中的人一時語塞,連開口都忘了。


    她不知道權彬為何會出現在這,也不知道他為什麽傻到為自己寧願舍棄自己的性命,她明明從來都沒有為他做過任何事啊。


    沐瑤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麽心境,她隻知道自己此刻心中十分的難受,那種難受說不清道不明,但唯有一點感覺強烈而清晰,那就是後悔,是她一生之中為數不多的後悔。


    她明明應該可以對他好一些,友善一些。


    因為動脈被隔斷,權彬的喉嚨處一直因為留學而抽搐,以至於他根本無法說話,可是他卻一直用眼睛注視著沐瑤,那眼睛之中包涵了太多的含義,有救了她的喜悅,也有對於不能再守護她而深深的不舍……


    “阿彬,阿彬!”


    薑羽躺在幾米外,看著那個倒在沐瑤懷裏的人,一時間紅了眼,他無論如何也不敢相信,自己從小到大視為己出的義子,竟然會做出這種事。


    可此時他更多的則是心痛,他一生未娶,權彬是他在這個世界上唯一真正相依為命的親人,可是此時,卻被他親手所殺。


    權彬的身體在沐瑤的懷中漸漸僵硬,鮮血流了一地,流滿了沐瑤的雙手,黏黏的,熱熱的……


    沐瑤知道,她懷裏的這個人已經離開了,直到最後,他們都沒有在說上一句話,可是她已經在他的眼睛裏感受到了一切。


    沐瑤輕輕的將權彬的屍體平躺的放在地上,而後目光在周圍冷冷一掃,並沒有發現任何的兵器。


    緩緩抬頭,沐瑤看著那個已經泣不成聲的男人眼神一凜,冷聲問道:“你做了什麽?”


    薑羽的目光一直落在權彬的屍體上,對於沐瑤的話仿若未聞,看上去像是受了極大的打擊。


    沐瑤站起身,車廂內的電話依舊在像個不停,可她現在唯一想做的隻有殺了這個男人。


    而薑羽卻在這個時候突然抬起頭,以剛剛同樣的方式猛地射出一抹氣刃,那氣刃無形無色,常人是完全預感不到的。


    可沐瑤繼承上古鷹眼門的十二套頂級心法,但凡具有形態的東西她都可以通過運功看得清楚,而眼下,那一抹透明的氣刃她便清晰的可見。


    心下震驚的同時,沐瑤也瞳孔一亮,而後隻見那抹氣刃竟然在半空中原路又彈了迴去。


    薑羽還沒等反應過來便覺得眼睛一痛,而後便痛苦的大叫出聲:“啊……我的眼睛……我的眼睛……”


    沐瑤冷哼一聲,她沒想到這個世上竟然還有會此能力之人,鷹眼門是以瞳孔運功發力,乃是獨門絕學,而這薑羽竟然同她一樣,顯然是同門中人。


    隻可惜薑羽的功力太過淺薄,氣刃乃是鷹眼門最初級的心法,但是即便如此,對於普通人來說,他也可以殺人於無形了。


    剛剛沐瑤用反彈之力讓薑羽自食其果,廢了他*的眼睛,而後便見沐瑤緩緩的抬起手,原本躺在地上打滾的薑羽突然橫空向著沐瑤飛了過來。


    沐瑤順勢狠狠的掐住了薑羽的脖子,如果是以前,她還會有興趣追問一下薑羽的本事是哪裏學的,這世上是否還有其他人會修真之法,可是眼下,她隻想殺人。


    手上微微一個用力,薑羽的痛苦之音便戛然而止,一切歸於平靜。


    今晚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沐瑤的預知,權彬突然的出現,他和薑羽的關係,和薑羽身懷修真之法的事情。


    這一切,都沒有在沐瑤的預料之中。


    而且她對於自己今晚的所作所為生出了無限的懊惱,她本可以直接殺了薑羽,這樣權彬就不會死了,可她卻為了泄憤,選擇了以牙還牙。


    而不能將後背留給敵人這種低級錯誤,竟然會發生在她的身上,如果當時她沒有迴身,一切又將改變。


    可是所有的如果都是如果,這個世界上本就沒有如果。


    即便所有的事情都超出了她的預料,可該發生的都已經發生了,兩句冰冷的屍體躺在眼前,沐瑤不喜歡這種事情失去控製的感覺。


    她走上前將權彬的屍體架起,而後將他塞進車裏,車子一個掉頭,並沒有向公寓的方向開去,而是去了天龍。


    路上,沐瑤拿起電話一看,不是雷霆的未接,而是青城縣家裏的座機。


    沒有顧得上迴電話,沐瑤便直接撥通了火狐的電話,讓她派人清理掉被她丟在馬路上薑羽的屍體。


    到了天龍,早已有了人在接應,兩個大漢將權彬的屍體用黑布遮住,而後快速的抬了進去。


    到了辦公室,沐瑤示意手下把屍體橫放在沙發上,而自己則坐在另一側陷入了沉默。


    黃蜂和黑貓雪狼聞訊趕來,見到沙發上的屍體均是一愣,他們不認識權彬,自然不知道這個人是誰。


    黃蜂處於職業本能走上前去看,卻發現權彬已經氣絕,毫無迴天的辦法了。


    她雖然醫術超群,但卻沒有起死迴生之計,當下也隻能惋惜道:“人已經死透了,救不活了。”


    沐瑤一直坐在一旁不發一語,因為她早就知道權彬救不迴來了,她帶他的屍體迴來,隻是想好好的安葬他。


    眾人見氣氛沉悶,便都忍住了沒有問沐瑤關於薑羽的情況,但他們也都聽火狐說了,薑羽死在了瑤姐的手上。


    “黑貓,把我的朋友好好安葬。”


    末了,沐瑤緩緩開口說道,用的是以朋友的身份。


    權彬性格喜靜,沐瑤便沒有要求給他辦葬禮,但是她現在唯一能做的也隻有給他一塊入土為安的淨土,然後將這個人永遠的記在心裏。


    這是第一個為了他不惜犧牲自己的人,她一輩子都不會忘。


    對於權彬的死,沐瑤心中卻有自責,但是一切隻能到此為止,所有無謂的情緒都無法挽迴這個結局,沐瑤比誰都深知這個道理。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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