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烈日下,衛玠枷鎖在身,步履難行。而那幾個捕役卻一邊說笑,一邊推搡著他。正值此時,一輛馬車停在了觀前街,李翊隨後從這馬車上下來了。


    他一路疾走,目標也是那茶鋪。


    可走到半路,他便與背著枷鎖走來的衛玠打了個照麵。見衛玠如此狼狽模樣,他便皺眉問道:“三郎,你這是?”


    衛玠見到李翊突然來此,心生一喜。可他剛想作答,那身後的捕役就又推了一把,口中還喝道:“別磨蹭,快走。”這還真是閻王好見、小鬼難纏。


    衛玠給推的又一踉蹌,他顧不上與李翊交代,隨即便朝前走了。


    李翊來此便是為了衛玠,如今見他給這些捕役押走了,便連忙追了上去:“你們這是在做什麽?”


    見又有人出頭,那劉捕頭怒火中燒道:“嘿,今兒還真是走了背字,你又是何人,想做什麽啊?”


    李翊本想道出自己的身份,可他隻是蕭璟的幕僚,無半點官職在身。


    這些捕役都不認識他,說出來不過是徒增笑耳罷了。


    想了下,他便將腰上掛著的一枚符牌取下,往眾捕役麵前一擺。這符牌是刺史府的同行令牌,這些捕役都是歸屬刺史府名下的,他們自然識得這符牌。


    見此令牌,那劉捕頭立時沒了火氣,上前請罪道:“在下有眼不識泰山,冒犯了郎君,還請郎君不要責怪我等。”


    李翊聽罷,皺眉又道:“你還未答我的話呢!”


    給這話一提醒,劉捕頭連忙道:“此二人當街行兇打傷了人,我等這是要將他們押迴公門裏。”


    聽他說衛玠動手打人,李翊自是不信,便問道:“你可知他是何人?”


    這眾捕役自然不知衛玠的來曆,若不然,他們絕不敢如此行事。如今聽了李翊的話後,那劉捕頭便覺著事情要糟,連忙輕聲道:“還請郎君指教!”


    此時,衛玠開了口:“李先生,這枷鎖在身,在下實感不適。還請先生,讓他們替在下先將這枷鎖取下來。”


    李翊方才本想道出衛玠的身份,可聽了這話,他就改了口:“你等快速速將枷鎖解下。”


    隨著他這一聲吩咐,那些捕役不敢怠慢,陪著笑將衛玠二人身上的枷鎖盡皆取下。


    “三郎,到底出了何事?”李翊隨後又問道。


    衛玠尚未答話,那劉捕頭就陪著笑道:“誤會,都是誤會。”他此時,在心裏早已將那夏屠夫的祖宗八代罵了個遍。


    這是個小人,見他如此說,衛玠也不好太過計較。於是,他便說道:“怪我一時嘴快,惹了這無妄之災。多虧李先生及時趕到,解了我這難事,衛玠多謝了。”說完,他對著李翊拱手一禮。


    “舉手之勞而已,三郎不必掛懷。”李翊笑著與他迴了一禮。


    直身後,衛玠問道:“李先生來此,可是有事找我?”


    經他這麽一問,李翊好似想起了什麽:“正是如此,方才一急,在下險些忘了正事。城內出了事情,使君著我來尋你,讓你立時就過去。”


    衛玠又問道:“是何事情?”


    李翊答道:“此處非談話之地,三郎先與我去吧,路上我們再詳談。”


    “且慢。”衛玠聽罷,說道,“李先生,可否容我先將此間事了了?”


    李翊點頭道:“既是三郎開口,那便如此,我在此處候著。”


    衛玠聽了也點頭,接著就走向了那劉捕頭。


    劉捕頭此時滿頭是汗,他知今日闖了禍事,得罪了貴人。若得不到對方的原諒,那往後的日子就難過了。此時,他見衛玠過來,便立刻跪了下來,哭喪著說道:“小人糊塗,聽了旁人的胡言亂語,得罪了郎君。還請郎君念小人是個蠢人,饒恕於我。”說著,他便就地連連給衛玠叩首。


    公人行事曆來霸道,衛玠之前也見過不少,這種事情,罰一人是無用的。於是,他說便道:“你且起來,我有話與你說。”


    可那劉捕頭仍然跪地不起:“郎君不饒恕小人,小人實在不敢起來。”


    衛玠冷目問道:“怎麽,你還敢要挾我不成?”


    “不敢,不敢。”劉捕頭搖頭,連連唿道。


    “那你還不速速起來。”衛玠又道。


    “那小人起身,郎君是否就原諒我了?”劉捕頭試探的問道。


    聽了這話,衛玠不由暗道:還真是個小人。接著,他淡淡說道:“你起來便是。”


    劉捕頭聽了,便不敢再磨蹭,立時就起身了。


    “劉捕頭,既然你說自己是受了他人的蒙騙,那我問你,這蒙騙之人該如何處置?”衛玠問道。


    劉捕頭聽罷,立即答道:“迴郎君,按律法,狀告他人者,若查無實據便視為誣告,狀告之人當反受其罪。”


    “看來,你還是懂律法的。”衛玠點點頭,“既然如此,那你應明白該如何做了吧?”


    劉捕頭見答對了,便陪著笑道:“小人懂了,郎君放心,小人定會將此事辦妥的。”


    自古惡人自有惡人磨,衛玠見他明白了,便轉身欲走,可那劉捕頭卻追了過來。


    衛玠見他如此,便皺眉問道:“又如何?”


    “郎君,若事情了了,小人該去何處與您迴稟啊?”劉捕頭陪著笑道。


    聽了這話,衛玠明白了,這人是想順著杆子往上爬,想討好自己。想了一下,他說道:“這茶鋪主人是我的朋友,事了後,你將結果告訴他便是。”


    那劉捕頭聽了,便連連點頭。


    有了衛玠這話,這劉捕頭往後便不會再難為楊五叔,反而還會倍加關照。如此一來,也算是給楊五叔尋了快護身符。


    接著,衛玠便往迴走。


    看到那活動著手腳的柱子後,他想一下,就走了過去。


    “五叔,我有事,需先走一步。”衛玠對著楊五叔道,“若你放心,便讓大柱兄弟隨我去一趟公門,看看可有事情合他做。”


    “放心,放心,我如何會不放心。”楊五叔答完話,又對著兒子道,“柱子,你隨衛郎君去吧,記住一切皆聽衛郎君的。”


    “唉。”


    柱子隨即答應了一聲。


    三人敘話時,雀兒一直盯著衛玠望。


    她原本就念著衛玠的好,如今見他轉眼間就化解了禍事,又讓那可怖的劉捕頭跪地求饒,心中更滿是崇拜。她那眼神裏帶著異樣,心中更是起念想。


    不知覺間,她的眼神與衛玠有了交集。這小娘立時就起了羞意,忙將眼神給挪了開來。


    她做的隱蔽,衛玠也就並未發覺。


    他見楊五叔答應,便帶著柱子去找李翊。


    隨後三人都上了那馬車,離開了觀前街。


    雀兒站在鋪子外,遠遠的望著,直到那馬車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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